月光下有刀光,一瞬而逝的刀光。
一滴血順着刀刃滴落,刀便還是之前的刀,好像從未動過的刀。
崔器看也未看一分為二的飛鼠屍體,收刀入鞘繼續朝前行。
當崔器來到金礦入口,眼前礦洞好像張開口的惡鬼,正等着他往裏鑽。
崔器沒有猶豫,一頭鑽入礦洞,只是落地時聲音更輕。
礦洞裏漆黑如墨,目不能視。可崔器,卻將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那是一雙通紅的妖異豎瞳,好像紅寶石一樣,鑲嵌在崔器的眼眶裏。
好在是礦洞裏只有崔器一人,不然任誰見了,也知道,那不是人的眼珠子。
眼睛是崔器的秘密,當他血液沸騰時,他的一雙眸子就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礦道里有些發悶,氣味更是刺鼻,就好像一頭扎進臭水溝里。好的是,越往下溫度越高,倒是比外面凍死狗的天氣好多了。
崔器沿着礦道,無聲無息的快速前行。半刻鐘後,崔器停了下來,眼前礦道一分為二。
崔器蹲下身子,撿起地上毛髮,捻了捻。
又粗又硬,一拃多長。捻着手中毛髮,望向延伸出去的礦洞。崔器確定,飛鼠巢穴,就在右手礦道深處。
忽然,崔器抬起頭來,一動不動的看着頭頂
漆黑的夜,漆黑的地下礦洞,兩對眼珠子相對而視。
崔器一動沒動,因為他在凝視它的凝視。那是一雙很小,一眨也不眨,全是眼白的眼珠子。
白眼下是尖尖的鼻子,鼻子下是一對很大很大的門牙。兩小一大,擠在一顆小腦袋上,怎麼看眼前的都像一隻老鼠。
可它不是老鼠。老鼠沒有又肥又胖好像兔子一樣的身子,兔子一樣的尾巴,且個頭都快趕上看家狗了。
飛鼠,其狀如兔而鼠首,以其背飛,名曰飛鼠。
崔器慢慢伸出手,距離那雙白眼三尺左右,非常緩慢的移動着。那雙白眼卻依舊死死的盯着前方,倒是一對鼠耳動了動,鼻子在空氣中嗅了嗅。
崔器順手撿起一顆石子,朝遠處黑暗彈去。
破風之聲讓那小腦袋猛地抬起,當石子撞在一丈開外牆壁上發出細微聲響時。眼前看似笨拙的身子,卻猛地射了出去
是的,射了出去。那東西躍起的一瞬間,背後長而硬的毛髮忽然張開,就像張開的翅膀。雖然那翅膀不會撲騰,卻依舊可以載着胖墩墩的身子飛出好遠。
只見胖墩墩的身子,在牆壁上一蹬,閃電般伸出前爪,精準無比抓住了即將落地的石子。
崔器沒有去管那追着石子離去的飛鼠,而是無聲無息繼續朝礦道里行去
崔器還記得老師說過,萬年前,大陸上不但有人族、妖族,還有很多強大的異獸。而飛鼠,只是異獸中最弱小的存在。
飛鼠雖然弱小,可飛鼠卻有着其它異獸所沒有的優勢。那就是繁殖能力強,且一頓飽飯就能挺上月余
越往礦洞深處,飛鼠越多,好在是崔器輕身功法不錯,而那些傢伙又睡的正香。倒是,一路有驚無險。
忽然崔器再一次停了下來,因為前路已無路。
那是無數飛鼠擠在一起,堵住礦洞的畫面。讓人頭皮發麻,雞皮疙瘩落滿地的畫面。
崔器慢慢退了出去,他不打算繼續走了,雖然穿過鼠群,興許就是飛鼠老巢。
他退,因為他不是神,只是一個人。一個人面對飛鼠大軍,即便再強,也得給人家當口糧。
慢慢轉身,緩緩抬腿,無聲無息的落下。
腳落地,人轉頭。不是崔器對此處有什麼留戀,也不是想再看一眼那些讓人鬧眼睛的東西。
他轉頭,只因來時礦洞傳來一聲若隱若無的飛鼠慘叫。
崔器的耳朵很好使,那麼他轉頭,是想確定一件事。他和飛鼠的耳朵,誰的更好使。
肉挨肉,毛挨毛,摞在一起取暖的傢伙們,忽然抬起頭,盯着崔器的方向
崔器看到無數顆小腦袋,整齊劃一的轉過來,睜開白眼望着他的畫面。
他知道這個距離,它們看不見。可是飛鼠的耳朵很好使,甚至可能比他的還要好使。
崔器要跑了,因為又是一聲飛鼠慘叫傳來。
一道身影電閃而出,沿着礦道飛掠,超過一隻又一隻飛鼠。
催動苦陀山外功秘法,崔器的速度即便天樞境的高手也跟不上。
如今全力奔跑之下,整個世界都在崔器眼中慢了下來。當他再次追上一隻滑翔飛鼠時,只見其緩緩扭過頭,伸出一根青蔥玉指,輕輕點在飛鼠的小腦袋上。
若是此時有人看到這一幕,只會覺得眼前一花,那滑翔的飛鼠,便一頭栽了下去。且小腦袋跟地面,來了個狠狠的硬碰硬。肉墩墩的身子從後到前,泛起波浪,直到把那顆小腦袋完全吞噬。
崔器一路急奔,路上的飛鼠便下餃子似的紛紛一頭栽下,把腦子撞進了身體裏。
這是很神奇的畫面,而更神奇的還在後面。
只見礦洞中,無數飛鼠翻滾着,碰撞着,好像一幕灰色巨浪,洶湧激盪攆着崔器而來。
崔器衝到岔路口,扭頭朝另一條礦洞看了一眼。雖然他什麼也沒看見,可他聽得很清楚,那是浪花拍打海岸的聲音
後面的飛鼠很快,而崔器的速度更快,轉眼來到出口。
當崔器躍出洞口,環視周遭,他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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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三冬,呼倫貝最難纏的傢伙。不是冷三冬修為有多高,也不是他冷三冬乃血刀門長老,而是被冷三冬盯上的目標,永遠也別想逃掉。
他是最好的獵人,他的眼睛比蒼鷹看得還准,他的鼻子比狗還靈,他的世界跟普通人很不一樣。
當崔器離開小鎮不久,冷三冬便一路聞着味來到礦洞。
冷三冬停在礦洞前,鼻腔里還殘留着崔器的氣味。而他身後是雜亂的腳步聲,還有四處晃動的火把。
鄭天走上前來,皺着眉頭看着眼前礦洞,說道:「三叔,人進去了嗎。」
冷三冬點了點頭,卻忽然一把拉住鄭天,朝後飛退
一隻飛鼠跳出洞口,一雙白眼在火把映襯下,讓人直起雞皮疙瘩。
當葉秋水看清眼前醜陋的傢伙時,忙捂住了嘴巴。不過,卻依舊沒能將尖叫聲攔下。
再強的女人,見了毛絨絨大老鼠,也要心肝膽顫,跳腳尖叫。葉秋水雖說是天下最有錢的女人,卻也不能例外。
叫聲引來飛鼠注意,只見小腦袋一歪,猛地撲向葉秋水。
飛鼠的速度很快,可有一把鐵槍更快,那是鐵山的大麻花鐵槍。
槍桿三股螺旋,槍尖三面螺旋開刃,長一丈又三尺。所以,飛鼠的腦袋沒了,肉墩墩的身子被螺旋尖刺貫穿。
鐵山隨手一甩,飛鼠屍體遠遠飛了出去,同時上前一步,擋在葉秋水身前。
葉秋水嘴角微翹,伸手推了推大個外甥,笑道:「炯兒,你擋着我了。」
卻見這時,蘭宏偉搶上一步,巨劍猛地揮出,直奔鄭天肩頭而來。
鄭天實在沒想到,蘭宏偉會在這個節骨眼突然朝他出手。此時再想躲避,卻也晚了
一抹劍光,一聲慘叫,迴蕩在夜色之中。
巨劍斬斷鄭天一縷髮絲,停在肩頭一寸。猩紅滾熱的血,頓時淋了鄭天一頭一臉。
只見鄭天抹了把臉上的血,回頭看了一眼劈成兩半的飛鼠屍體,輕聲念叨了句。「謝謝!」
蘭宏偉持劍來到洞口前,正色道:「老鼠也是能要人命的,諸位還是打起精神的好。」
說着,忽然蘭宏偉面色一變,忙後退道:「大家小心,好多老鼠。」
蘭宏偉話音剛落,便見洞口跳出十幾隻大老鼠,猛地朝眾人撲來。
鄭天橫刀出鞘,第一個沖了上前去,舞出一片刀影。便見飛撲而來的飛鼠,在鄭天憤怒出刀下,斬得七零八落
「門主威武!」
「門主威武」
血刀門一眾弟子見門主大顯神威,不由叫好連連。
可叫好聲戛然而止,因為更多飛鼠打礦洞撲了出來。
兩家門徒,頓時怒吼一聲,抄起傢伙迎了上去。
一時間,刀劍生風,殺得血流成河。
鄭天和蘭宏偉,為了在南宮家面前露臉,這次帶來的都是核心弟子。修為最弱的,也已鍛體小成。
更何況兩位門主,血海已成,有着養氣上境修為。而最強的冷三冬,已然是天樞境。
顯然,飛鼠並不是兩門弟子對手。可有個人不這麼看。
三驢子眉頭微皺,雖然他也是養氣境,可是他並不看好兩門弟子。
如今,兩門弟子,刀刀全力,劍劍不空,掏家底的跟飛鼠玩命。
在三驢子看來,這麼打,若是飛鼠再多一些。用不了多久,這些人就先把自己掏空了,到時還打個屁,不都得成了飛鼠口糧。
只見三驢子上前輕聲道:「小姨,讓他們邊打邊撤,不然怕是都要扔在這。」
三驢子話音剛落,便見礦洞裏撲出更多的飛鼠,將血刀門和巨劍門團團包圍。
鐵山回頭瞥了一眼黑白無常,瓮聲道:「護家主回小鎮,這裏交給我和三驢哥。」
葉秋水忙一把抓住外甥,不依道:「要麼一起走,要麼誰也不走。」
鐵山皺眉道:「小姨若在,我和三驢哥都放不開手腳。會死人的」
鐵山話音未落,便見有更多飛鼠衝破兩門弟子防禦,直奔他們而來。
大麻花鐵槍一振,鐵山猛地回身,掃出一片槍影
鐵山一槍在手,挑、刺、撥、崩、劈用的全是基礎槍法。
別看鐵山長得五大三粗,心思卻很細膩。擊殺飛鼠竟然沒有動用真氣,全憑鍛體修為。而且每一擊,力量都剛剛好,既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
激戰中的鐵山,頭也不回的吼道:「還不快走。」
卻聽三驢子苦笑道:「走不了了。」
只見三驢子連續開弓,箭箭斃命。可即便如此,依舊有飛鼠突破防線,朝葉秋水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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