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陵知府府衙後院,兩名中年男子正相對而坐,談茶論道。
青衫男子坐姿端正,一舉一動好似尺子量好的一般,動作卻不僵硬,反而有股子優雅貴氣。
另一名男子就隨意多了,着一身紅色官服,胸口處是雲雁補子。他將面前的茶水往前一推:「蕭兄,嘗嘗今年的新茶。」
「嗯,蕭家近幾月發生之事,蔣兄有何看法?」青衫男子,也就是蕭家二爺蕭道誠問道。
知府蔣大人沉吟片刻,正欲開口,忽衙兵大聲來報。
「蕭家少爺蕭文和被人綁架了,正好被巡邏的衙兵發現,人現正在城西巷口。」
聞言,蔣大人連忙起身,心道:說起蕭家,蕭家就又出事了!蕭家今年真是流年不利。
蔣大人看了一眼蕭道誠,眼神詢問:怎麼又是你們蕭家的事情,最近你們確實蕭家很熱鬧。口中卻說道:「事關蕭兄賢侄,本府得親自去一趟。」
蕭道誠也起身,說道:「我們一起去看看?」
一行人帶着訓練有素的衙兵很快到了事發地點,發現蕭文和被一名賊人挾持住,腳邊還躺着幾人,地上滿是鮮血,不知是死是活。
而他們周圍,圍滿了幾圈衙兵,投鼠忌器,不敢硬上,雙方就這樣對峙着。只怕一個小小的動靜,就會崩斷雙方緊繃的弦,事態一觸即發!
蕭道誠一來見到的就是這番景象,先看了眼嚇得面容青紫的蕭文和,當他的目光移到挾持着蕭文和的老二臉上時,瞳孔一縮,似乎是熟人。
忽然,天空響起一聲炸雷,豆大的雨點就砸了下來,夏天的雨就是這樣,來得突然又磅礴。
眾人霎時就被淋透,蕭道誠二話不說,彎弓搭箭,箭尖對準了蕭文和兩人。
蕭道誠認出了馬賊老二,在與韓爺的某一次碰面時,跟在韓爺身後接貨的就是老二。
刀口舔血之人,對殺氣尤為敏感。只一瞬間,老二就感受到對方人群中有一股銳利的殺氣,他腳步變換,謹慎的調整了位置,整個人幾乎躲在了蕭文和身後。
然而,老二高看了蕭文和的地位。
嗖的一聲!
一支箭矢如流星般,又快又准,直射入蕭文和的胸口,箭勢不減,箭羽透體而出,緊接着,又是噗的一聲,箭頭插進了蕭文和的身後,老二的咽喉!
一箭穿二人,兩人皆喪命!
一箭之力,恐怖如斯!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結束得更快!剛來的衙兵們甚至還沒有擺好陣型,師爺與對方匪徒談判的腹稿都未打好,就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在不遠處的酒樓二樓,窗子裏的蕭文君靜靜的注視着這一切,她不由得從心底贊一聲,蕭道誠確實繼承了蕭家的氣勢,殺伐果斷!但未免過於狠絕了些。
蔣大人臉色變了變,他與蕭道誠相交多年,知他是一個做事沉穩老辣之人,不知今日竟這麼唐突,連侄子的性命都不顧及,也要殺了那名賊人。
雖然早就明白蕭道誠對這些子侄親情淡漠,但如此冷情冷血,讓蔣大人心中也一陣唏噓。
想到這裏,蔣大人突然感到不寒而慄,如果以後和蕭道誠站在對立面,不希望不會有這種可能。
蕭道誠看了眼蔣大人的神色,猜到他心中在想些什麼,將弓箭往蔣大人手中一放:「此事勞煩知府大人了。」
說完,蕭道誠長袖一甩,徑直走了,一抹青色身影消失在了大雨中。
「蕭兄慢走」直到看不見那抹青色身影,蔣大人才發覺捧着弓箭的手都麻了,雨水濕透了官靴,腳底的寒意順着血管一寸寸蔓延到全身。
蕭道誠話中的意思,蔣大人當然懂了,只怪蕭文和太倒霉,遇到的賊人過於猖狂,官府已經盡力了。
雨幕下,衙兵們忙碌的將屍體收斂好,馬賊直接丟去了亂葬崗,找不出家世的送去了義莊,而蕭文和則被王捕頭親自送回了蕭家!
一場大雨,血水被沖洗得乾乾淨淨,不留一點痕跡。
二爺殺人,官府清場,囂張又諷刺。
蕭文和的死就這麼輕飄飄的揭過了。
當蕭家門房見到濕淋淋的蕭文和屍體後,在通報老太君的路上,都不知道摔了多少跤,一身泥水和着血水,卻不敢擦拭,心裏只想着儘快辦完這份差事。
門房這輩子都沒有想到,當了一輩子的閒差,末了卻是這樣忙碌又恐慌。
喪事的物品一應俱全,都是才用過的,蕭府的下人們緘默又熟練的進行着喪禮的所有事物,沒有一絲差錯,但人卻都有種恍若隔世的錯覺。
蕭家老太君在知道蕭文和的死後,就吐出來一大口鮮血,眼看着就快要不行了。蕭文君從那以後,就一直守在翠竹園,在老太君床前侍疾。
蕭王府陷入了更深的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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