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看到馮挺桌上的紅繡鞋時,我當時有種克制不住的恐懼感,雖然我學過道術,可我畢竟是人,人對死亡和鬼神的畏懼是與生俱來的。
那雙紅繡鞋太邪門了,燈光下,紅繡鞋上古怪的圖案讓人看得心裏發毛。那圖案可不是通常的那種花鳥圖,而是一圈一圈的繞着的藤蔓似的東西,圖案上的線條糾結,讓人迷亂。
這時,我發現紅繡鞋邊上還有泥土,我想不會是上次我們埋的那雙吧!上次我只想儘快處理掉它,因為是白天發現的,倒沒有注意到鞋面上圖案的詭異之處。
這一次我來馮挺的宿舍比較及時,馮挺喝了幾口水之後就恢復了常態。
我問他怎麼回事,他說大概一個小時前,他剛要睡着卻還沒睡熟的時候,聽見門吱嘎開了,是有人用鑰匙開的門,他聽到鑰匙響動的聲音。他想,應該是同宿舍的那人回來的。然後那人進了屋,卻沒開燈,只在桌上放了件東西,放好後轉身就走,門隨之帶上。
我驚訝地說:「不會吧,這人不是害人嗎?你看鞋子邊上有泥土,應該是我們埋掉的那雙,看來這人是想讓這個女鬼纏上你,如果是你宿舍的那個人的話,說明他想讓你代替他跟女鬼結冥婚。」
那時已經凌晨一點了,我們畢竟要睡覺的,怕睡夢中那女鬼又回來,我立即拉起馮挺,讓他抱上被子到我們宿舍打地鋪。我們宿舍人多,人氣旺,我相信沒有哪個鬼會往人堆里擠。
我跟馮挺說:「明天要找到你同宿舍的那人,如果查到是他故意害人,可別饒了他。」
我們睡到第二天八點才起來。吃過早飯後,我和馮挺,再加上明德,三個人翹課去找馮挺同宿舍的那人。這些天那人都沒有回宿舍,我們猜應該是躲到班上其他同學的宿舍里借宿去了。那人是金融系大三的學生,名叫陳申國。我們找到他們班級上課的地點,直接進去找他,卻沒看到人。問他們班同學,那些同學說好幾天都沒見到他人了。
我們從陳申國所屬班級上課的教室回來,為了證實擺在宿舍里的紅繡鞋是否是埋在校園牆角的那雙。
我們特意繞道到牆角一看,果然,我們埋鞋子的地方被挖開了。
我跟馮挺說:「必須找到陳申國。」
我想如果陳申國就在學校里,只是躲起來了,那他終會出現。我們要有耐心,另外我們要查查他家在哪裏,找到他家人,讓他的家人介入,不怕他不露面。
紅繡鞋自然要埋起來,它就像是鬼物的定位器,這玩意在哪裏,女鬼就會找到哪裏去。這回我使了點壞,我讓馮挺從陳申國洗臉的毛巾中剪下幾根線頭,即使陳申國用毛巾也不知道我們動了手腳。
我將剪下的線頭放在紅繡鞋中,這樣做能引導女鬼去找陳申國。這次我們打算將紅繡鞋埋到一個幾乎不會被人發現的地方。
我將之埋在校園離大門不遠的磚路上的一塊磚下面,那裏人來人往。我們三個人圍成一團,他們倆個假裝蹲下繫鞋帶,我則用鐵釺撬開一塊磚,隨便挖了下,將鞋子埋下,將土掃開。那條校園路上的磚本來都被人踩得有些鬆動,即使我不鋪平,也沒人看出下面埋着東西的那面磚有何異樣。
我想除非陳申國有什麼法術,否則他不可能找得到的。
為了防止陳申國利用法術找到鞋子,我們自然安排了人手監視那條路。馮挺將我們經常一起踢球的幾個同學請來吃了飯,那幾個哥們答應輪流監視。
我與馮挺、明德三個人晚上就在他宿舍里看球、喝酒。
等到晚上十點左右,有個哥們打電話來,說有人在磚路上挖東西,我們三個立馬就出發了。幾分鐘後就到了那條小路上。一個哥們說有兩個人鬼鬼祟祟的,挖了東西後就到校外去了,小張正在跟蹤他們。
我們立即朝那兩個人走的方向追過去,小張又打電話來了,他說那兩個人研究到了校門口,正準備上車離開,我們急忙來到校門口,小張一個人在那裏,看來他追蹤的人已經開車走了。
我們有些失望,小張掏出手機,給我們看他拍下的車輛照片,是一輛紅色奧迪車。我問小張:「他們離開多久了,向那個方向走的。」
小張說:「就是剛剛走的,朝那邊。」小張指着校門東側的馬路。
我跟馮挺說,「找輛車,我們追過去看能否追上。」
馮挺立即招手叫了一輛的士,我們上了車,馮挺將小張拍下的照片給司機看,跟他說:「幫我追上這輛車,車上的人拿了我們的東西。」馮挺掏出十幾張鈔票,他是真不差錢。
那師傅一看,接過錢大聲說:「你們坐穩了。」
車子立即朝着那條路跑去,在過第三個紅綠燈的時候,還真追上了那輛紅色奧迪。
司機問,要貼上去嗎?
我說:「您就跟在後面,暫不要讓車裏的人發現了。」
師傅答應着:「好咧。」
那輛紅色轎車在南城公園的停車場裏停了下來,我們也跟着進了停車場。
紅色轎車上下來兩個人,一男一女,我問馮挺,男的是不是陳申國?
馮挺說:「不是啊,這兩人我都沒見過。真是他們拿了鞋子嗎?」
小張肯定地點點頭說:「就是這兩個人挖走了東西。」
那兩人下車後就進了公園,我們立即追蹤過去。
我們能聽見前面那個女人嘴裏不停地罵着那個男的,那個男的則不停地說自己糊塗。
他們向着公園西邊的湖邊走去,湖邊十分安靜,通常是情侶們約會的地方,我看到那兩個人來到湖邊的小樹林裏,兩個人停下來時,四面看了看,大概是不希望被人發現,我們跟他們保持了一段距離。
這時,我看到他們那裏亮起了火光。我大叫不好,那兩人在燒那雙紅繡鞋。
我們立即跑過去,想要撲滅鞋子上的火,卻發現鞋子已燒得差不多了,我聞到濃濃的酒氣,他們應該是淋了燒酒在鞋子上助燃。
其實他們燒的不只有紅繡鞋,還有一隻襪子,我們滅火後,從燒剩的殘片中將那一截襪子拿起來,馮挺說:「那是我的足球襪。」
我立即起身質問那兩人,這兩人大約都是三十歲左右的樣子,穿着考究,女人漂亮、男人英俊,這樣看起來就很有地位的人,怎麼幹這種事。我問他們:「你們知道你乾的是啥事嗎?你們這是要謀殺啊。」
就好像將繩子系個活扣,隨時都能解開;如果打個死扣,那就無解。女人將可能結冥婚人和鬼雙方的物件燒掉,就是將結冥婚的兩者的命運綁在一起。
馮挺抓住那個女的衣服問:「你是陳申國什麼人?你跟他長得很像。你們這樣害人,就不怕報應嗎?」
女的忽然哭了起來。哭着哭着就開始罵那個男的,聽語氣,男的應該是她丈夫,女人邊哭便訴說。原來她是陳申國的大姐,現在是陳家產業的實際掌門人,但陳家老爺子重男輕女,說等陳申國大學畢業就將家族企業交給他,遺產也全部給陳申國和他的孩子繼承。女人的老公很是不滿陳家老爺子的安排,他聽信一個陰陽師的蠱惑,說是給陳申國結個冥婚,讓他將來不能結婚生子,這樣他幾個姐姐就會有繼承財產的機會。
我們總算明白了,原來是那個男人要害陳申國。馮挺心想我tm怎麼這麼倒霉呢,居然摻和到這事裏來了。馮挺質問那女的,你們要害申國,那燒我的襪子幹嘛?是拿錯了嗎?
那女的愣了一會說:「後來我知道這事後,就去找了那個陰陽師,他讓我們這麼幹的。」
我覺得這女的是真糊塗,她什麼話都說出來,不像是陰險小人。我就跟她說:「大姐,這結冥婚,大多是女鬼借男人的陽氣壯大自己,如果是怨鬼,她這樣做肯定是有目的的,比如生前屈死的,是要吸收陽氣壯大自己的力量,這種力量使她能自由來去,她就可以去找人報仇。你看吧,以前那女鬼要憑藉自己的繡花鞋才能出入,繡花鞋放哪裏,她就只能到哪裏。現在你將繡花鞋和馮挺的襪子一起燒了,她就直接跟馮挺接上命氣了,馮挺到哪裏,她都能找到。這女鬼吸陽氣可不是開玩笑,吸着人就沒了。順便告訴你吧,你剛才燒的繡花鞋裏還有你弟弟陳申國毛巾上剪下的線,也就是說,女鬼現在與你弟弟也是能建立關聯的。我們現在馮挺身邊,馮挺是安全的,你弟弟現在如果是一個人呆着的話,那就很難保證安全了。」
女人驚恐地問:「你說的是真的嗎?」
她不敢讓她弟弟冒險,女人立即撥打她弟弟的電話,焦急地等待着,一會兒,電話里報出「對方無人接聽」
女人忽然一下子跪在我面前,求求你們,救救我弟弟。
我知道就算陳申國死了,那女鬼還是不會罷休的,馮挺還是不安全。
我問那個女的:「你知道你弟弟在哪裏嗎?現在關鍵是要找到他。」
女的點點頭,她說:「我帶你們去找。」然後她又吼了男人一句,快點開車送我們過去。
那男人眼神閃爍,我覺得他應該不是女人說的那樣簡單,他可能不是被陰陽師蠱惑,他或許就有意請陰陽師那麼做。
果然這男人將車開到車流稀少的路上,女人還問他為什麼不走近路,男的說怕那邊堵車。可這都快半夜了,哪裏會堵車。
那男人果然心裏有鬼,他將車開到偏遠之處,忽然就車開到路邊的泥坑裏去,然後裝着一副無辜的樣子說,剛才我看見路上有一隻貓。
我們幾個四處找也沒看到貓,男的還在裝,說貓跑到路邊去了。
總之,現在車拋錨了。也許我們找到陳申國時,他已經被女鬼吸乾了陽氣。
就在女人打電話催促公司里的司機趕緊過來接我們時。馮挺說:「我叫車子了,十分鐘就能到。」
他只是發了個短訊,也許這就是有錢人的本事。
不一會,一輛七座suv開了過來,我們立即上車,女人的丈夫卻指着拋錨的車說:「你們先過去吧,我等修車的師傅。」
一路上,我總覺得那個男人還會整點事。
我催促司機開快點,大概半個小時,我們就來到陳申國住的地方,那是個五星級酒店。剛走到那酒店的大廳,我就放慢了腳步。
馮挺說:「你咋不走了呢?」
我說:「放心,住這個酒店很安全。」
因為我能看到他們看不見的東西,這家酒店一定請了高人佈局,酒店的正廳里洋溢着和順之氣,正廳四周的柱子上都有鎮物虎視眈眈,這裏可謂鬼怪不侵之地。
我自然不能告訴他們我可以看見什麼東西,只是略加配合着走快點跟上他們的腳步而已。
等我們到了陳申國房間門口時,忽然聽見陳申國驚恐的叫聲,我們立即敲門,但敲門沒用,馮挺立即去找酒店經理,我和明德使勁踹門,但這五星級酒店設備可真是質量過硬,門是厚厚的鋼材製作的。
我知道裏面的陳申國隨時可能喪命,立即書空畫符隔着門彈進去,一會就聽見一聲鬼叫。幸運的是我的書空符還真打到鬼身上了。
這為陳申國爭取到了活命的一絲機會。
這時候經理來了,他打開門。我們進門看到,陳申國居然身體直立貼在牆上,我能看到那女鬼用手掐着他的脖子將他頂在牆上,其他人看到的,簡直是對牛頓理論的挑戰,陳申國不僅貼在牆上不掉下來,他腳還懸空着,上無繩牽,下無承托。
我立即又是一個書空符打向女鬼,那女鬼吃過虧,立即放了陳申國,從窗戶那兒跳了出去。此時陳申國才從牆上摔了下來,落在床上。他已是半死之人。經理檢查之後,立即替我們叫了救護車。
我趁其他人救陳申國時,來到窗邊看女鬼還在不在樓下。
樓下早沒有了女鬼的蹤影,我卻在窗口看到一個紙人,大概只有一支鉛筆那麼高,不懂的人還會以為是誰摺疊來玩的,可我看到紙人胸口有一點血跡,這是用來渡魂的,能將鬼送到它去不得的地方。這家酒店風水好,元氣滿,正是鬼怪難入的地方。我想,一定是陳申國的姐夫在我們上車後,給他那邊的陰陽師打電話,讓他做了紙人在窗口,幫那個女鬼進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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