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幅幅山野幽靜之畫面呈現在三人面前,正是五莊觀!
鎮元子在五莊觀內,日日苦修,年年參道,西方萬仙,時不時便去朝拜。
皆因鎮元子將仙府立人間,朝拜仙者,得其教誨,人人稱之為地仙之祖。
世間上萬地仙、散仙去五莊觀聽道,帶來無數因果,也有大量功德,鎮元子修為不斷提升。
但歷經百年、千年、萬年、數百萬年,時間流轉,風雲變幻,他的層次,最終停留在准聖中期,再也不能寸進!
這數百萬年,鎮元子漸漸與崑崙玉虛宮交好,他本對元始天尊並不感冒,但為了成聖之道,不得不附耳低頭,虛心求教!
每個紀元,他都會得元始天尊邀請,前往玉虛宮聽道千年,再論道千年。
但隨着時間流逝,大荒靈氣遠遁,他越發感覺,距離成聖之道相卻甚遠,淼淼而不可得!
高傲曾如鎮元子!
通透曾如鎮元子!
不可一世,也如鎮元子!
紫霄宮中,鴻鈞之後第二位準聖,亦如鎮元子!
卻要在遲他數千年才入准聖境的元始天尊面前卑躬屈膝,只為求得一樁成聖緣法!
畫面中,鎮元子搖頭嘆息,成聖無望成了他最大的心病,也是為仙一世的最大遺憾!
憂慮如鎮元子!
抑鬱如鎮元子!
痛不欲生,也如鎮元子!
他躊躇在五莊觀內,好似走盡了自己的路,也好像茫然而不知後路如何再走!
未能成聖,似乎始終都沒有達到終點!
但通往終點的路,已被切斷,再尋不到!
他就像被吊在半空中,下不來,也上不去!
身為準聖,早已超越大羅,大羅尚且不死不滅,准聖亦然!
准聖不朽,不滅!
心念不朽,不滅!
痛苦不朽,不滅!
鎮元子不能成聖的遺憾、痛苦,變成了永恆。
畫面在鎮元子那張沉默而陰鬱的面龐漸漸放大的過程中,戛然而止。
一切被拉回了現實,鎮元子早已潸然淚下。
紅雲老臉發黑,似乎能體會到鎮元子終身之痛!
就連北辰自己,看鎮元子這一世,都差點看抑鬱!
那是一種距離夢想只有一步之遙,卻永遠無法實現的不甘!
若是換做旁人,或許止步准聖,也可滿足,逍遙一世,不甚樂哉?
可他是鎮元子,他是紫霄宮中客最初就最為強橫的一類!
他最初的目標,就是成就聖人!
他曾經光彩奪目,極為耀眼!
曾經,光輝和氣運,還要壓過後天六聖!
曾經,他在眾多大能的矚目之下,覺得自己就是最有可能提前入聖的存在!
可他的結果,不但沒有成為第一,也沒有成為第二,甚至第三、第四都不是!
北辰打破了鎮元子痛苦的沉思:「鎮元道友,你覺得原因何在?」
「原因?」鎮元子茫然,然後,開始苦苦思索。
「也許一切,從紫霄宮講道,仙聖占蒲團,就定了!」鎮元子嘆了一聲,「鴻鈞身合天道,便是這洪荒天下的主宰,得他厭棄者,窮盡渾身機緣,也無成聖可能!」
「那,若不能成聖,鎮元道友甘心嗎?」
成聖是鎮元子畢生的夢想,北辰這是明知故問。
鎮元子看向了那緩緩消失的畫面:「此時不甘,本以為日後可能會心甘。但看了這未來圖景,大抵此生此世,都會不甘。」
「哈哈哈哈,鎮元道友,何必在意?說不準這未來圖景,都是假的!」北辰笑道,「畢竟水中花,鏡中月,乃是幻化而得。」
鎮元子聽此,眉頭緊鎖。
片刻過後,他臉上露出激動之色,連忙對着北辰抱拳:「北辰道祖,你看我像個聖人嗎?」
「討封嗎?」北辰苦笑,「像,你不但像個聖人,而且,就是個聖人!」
「鎮元子道友在日後,必能成聖!」
此言一出,只見隱秘之間,一道道法則縈繞而來,紛紛落入鎮元子體內,鎮元子頓感一道強橫的力量遊走在四肢百骸,他的修為,竟然一舉踏入准聖初期巔峰,還差半步,就是准聖中期!
「一語成讖!」鎮元子面帶驚恐,連忙單膝跪地,「北辰道祖,還請受貧道一拜!」
「聽聞北辰道祖乃是這仙島宮宮主,鎮元願入北辰道祖麾下,做您手下!」
「嗯!」
隨着北辰點頭,又是一股大道因果之力,憑空出現,落入鎮元子體內。
鎮元子洞察能力極強,也是察覺到了這絲因果。
北辰一手將鎮元子托起:「什麼麾下不麾下的,咱們可是好道友!」
「鎮元道友,既然你加入仙島宮,那就做我宮二長老吧!」
「啊?」鎮元子有些受寵若驚。
「呵呵,不願嗎?」
「願!」鎮元子連忙答應。
北辰笑道:「只是可惜,道友來的晚,貧道曾答應鯤鵬祖師,任何時候他都是大長老。」
「善!如何都可!」
鎮元子已然察覺北辰入聖,加入仙島宮,還做了二長老,他很滿意。
北辰那句「鎮元道友日後必然成聖」深深地刻在他的心裏,讓他一掃陰霾,也不在意那未來圖景了!
他深切感受,那圖景就是真的!
但他也強烈預感到,在他加入仙島宮的一瞬,命運已改。
「北辰道祖,既然鎮元子道友加入仙島宮,不妨也收了貧道吧!」紅雲笑眯眯道,「讓貧道做個三長老好不好?」
見北辰猶豫,紅雲忙道:「北辰道祖,我若為三長老,鯤鵬祖師是大長老,日後他還能殺我不成?」
「呵呵!」北辰無奈搖頭,「紅雲道友,貧道就幫你這個忙,此刻開始,你便是仙島宮人,位居三長老。」
頓時一股大道因果之力,落入紅雲體內,紅雲心下滿足。
北辰又道:「只不過,事情可能沒你想的那麼簡單!你和鯤鵬之間的事情,還須妥善處理!」
「北辰道祖,我二人可要入駐仙島宮內嗎?」
鎮元子環顧四下,這瀛洲島仙島宮,着實不錯,比起自己的五莊觀強太多。若是在此間修煉,還能屏蔽天道窺視,他更容易提升修為。
不過,鎮元子還是戀家,五莊觀又有人參道果,他心裏並不真想留在這裏。
北辰道:「入仙島宮不代表會丟掉自由!若連自由都要丟掉,貧道還怎麼保證你二人日後能成聖?」
「可各回歸處,自行修煉,保持着你們與仙島宮的關係即可!」
「北辰道祖,鯤鵬來也!」
一晃論道五十年,如今是百年之際,鯤鵬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紅雲長老,你可速速離去!」北辰忙道,「先避開鋒芒,你二人恩怨,日後再說!」
鎮元子也連忙告辭:「北辰道祖,貧道先與紅雲長老一同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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