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
像血一樣的雲彩,暈染遠處天際,一縷縷金光灑照大地,接踵的人群熱鬧極了,一盞盞各色燈籠,點綴着修行坊的街道,一眼望去滿滿的人間煙火氣。
一品堂內喧囂不斷,襯托出酒罷去的冷清。
「公子,您真不打算見?」
在櫃枱盤賬的劉俊,眉宇間帶着躊躇,猶豫再三,終究是沒沉住氣,看向楚凌說道:「畢竟是順國公府」
「賬盤完了?」
楚凌倚靠着躺椅,拿走手邊書籍,「不該你操心的事情,是操不完的心,該你操心的事情,卻不用心。」
這能一樣嗎?
劉俊心裏暗嘆一聲,那可是順國公府啊,再說了,今日酒罷去就兩單生意,這賬用費心盤算嗎?
不過似這些話,劉俊也只敢在心裏吐槽,卻不敢真講出來。
「劉掌柜,你還是盤賬吧。」
坐在一旁的君寒霖,笑着看向劉俊,「公子都不怕,我們這些小人物,何須擔憂這些事情呢?小的在酒罷去丟了人,老的來作威了,我還就不信了,公子不接受邀請,前去一品堂赴宴,他順國公府能派人來拆掉酒罷去。」
劉俊:「」
酒罷去開業以來,經歷一些事情,劉俊愈發覺得他這位掌柜,做的還不如君寒霖這個跑堂夥計好。
事實上有些事情,劉俊是真懼怕,他就是個普通人,來上都就是討生活,想多賺些銀子好娶妻生子,先前他哪兒經歷過這些啊。
也恰恰是這般,劉俊不止一次想過,要不他還是做跑堂夥計吧,畢竟有些時候遇到的事情,他是真撐不住。
「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至於別的,無需擔憂什麼。」
楚凌倚靠着躺椅,神情自若的說道:「誰也不比誰高貴到哪兒去,出生時都是赤果果,離世時都是要入土,長的都是一個鼻子,兩個眼睛,一張嘴,沒什麼特殊的,有些事情經歷多了,就習慣了。」
楚凌的話,看似說的漫不經心,然劉俊在聽後,卻變得有些不一樣。
瞥了眼劉俊的神態,楚凌露出一抹淡笑。
其實劉俊懼怕的,擔憂的,楚凌都能看出,這才是普通人的生活,他們所求不多,就是一日三餐,娶妻生子,去安心過自己的小生活,或許並不轟轟烈烈,看起來很平淡,可這也是生活的一種。
「是沒什麼特殊的。」
一道聲音響起,讓酒罷去的氛圍,瞬時就冷下不少。
皇甫雲苓一甩袍袖,冷着連走進,那雙鳳目掃來,站於櫃枱的劉俊,頓覺心跳加快不少,緊張的情緒從心底湧出。
那眼神太可怕了。
就好似俯瞰螻蟻一樣,而他就是螻蟻!
「等等。」
君寒霖站起身,迎着皇甫雲苓的目光,伸手道:「來我酒罷去,坐空桌可不行,店小,沒有那麼多位置。」
說着,君寒霖的目光,看向隨皇甫雲苓同行的家將女婢,到底是豪門,單是出行隨從就有數十眾。
「看着上吧。」
瞥了君寒霖一眼,皇甫雲苓朝臨窗的酒桌走去,隨行的幾名女婢,先行將所坐木椅和酒桌擦拭乾淨。
真是小題大做。
君寒霖見到眼前一幕,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見劉俊都看傻了,君寒霖嘴角微揚,「掌柜的,上等狀元紅九壺,龍鳳呈祥席面九桌,別叫客人等急了,您去集英閣傳菜,我來給客人打酒。」
說着,君寒霖還不忘瞥皇甫雲苓一眼。
楚凌露出一抹笑意,君寒霖是真壞!
皇甫雲苓端坐在木椅上,對君寒霖的無禮,她心有不喜,然此次前來酒罷去,她是有正事要做。
皇甫雲苓看了眼楚凌,強壓心頭怒意,對楚凌的無禮,她是厭惡的,在上都,還從沒人敢這般對順國公府。
「你不會覺得與一些人有所聯繫,做局忘憂湖詩會,就可以抗衡順國公府了吧?」
皇甫雲苓的話,聽起來依舊是那般刺耳。
字裏行間的高傲,讓人覺得很不舒服。
「夫人覺得這些話,能恐嚇住楚某嗎?」
迎着一道道不善的目光,楚凌從躺椅上起來,伸了個懶腰,笑着看向皇甫雲苓,「難道順國公府就這般膚淺,楚某做任何事情,都讓夫人覺得與之相關?這未免太過霸道吧?」
「大膽!!!」
見楚凌這般無禮,隨行家將無不厲聲呵斥。
「狂妄之徒。」
站在一旁服侍的老婦,指向楚凌斥道:「我家夫人乃陛下親敕一品誥命夫人,你敢這般無禮,來人啊,將此賊拿下!!」
適才楚凌講的那些話,她不是沒聽到,然聽到後,卻覺得是那般可笑。
人和人相比,是有區別的。
一螻蟻般的寒酸,想跟豪門權貴相提並論,此乃天底下最大的笑話!
「誰敢!!」
本在打酒的君寒霖,見堂內所站家將,紛紛抽刀朝楚凌逼來,當即便沉聲喝道。
君寒霖流露出的氣勢,叫在場眾家將警覺起來。
順國公府的家將,皆是久經沙場的悍卒,對於危險的警覺,遠非尋常人所能想到。
「公子,打架的錢,要另算。」
君寒霖放下酒壺,渾然不懼這幫家將,反笑着看向楚凌。
「這錢,你恐賺不了。」
楚凌嘴角微揚,從懷裏掏出一物,看了眼君寒霖,緩步朝皇甫雲苓走去。
「夫人想抓楚某,不是不行。」
無視左右襲來的怒視,楚凌拎着一塊令牌,「楚某建議動手前,夫人先派人去玄鳥司一趟,告知三公主一聲。」
他怎會有玄鳥司的令牌!?
見到令牌的那一刻,皇甫雲苓臉色微變,顯然沒想到楚凌竟然和玄鳥司存在聯繫。
皇甫靜鈺為何要這般做?
一時間,皇甫雲苓聯想到很多。
「其實夫人此前若是派人,跟楚某好好商榷此事,退婚,不是不可能。」見皇甫雲苓不言,楚凌悵然道:「順國公府門檻高,楚某沒想過高攀,可偏偏夫人沒有這樣做,非要逼迫楚某低頭,本是件簡單的事情,卻鬧的這樣複雜。」
「既然簡單,你為何不將婚書撕毀?」
皇甫雲苓冷冷道。
「我為何要撕毀?」
楚凌反問道:「似乎這件事情,楚某並沒有做錯的地方吧?」
「婚書,就是錯!」
皇甫雲苓再道。
「或許吧。」
楚凌收起令牌,笑着搖搖頭,「不過這個錯,不是楚某造成的,所以夫人的高傲,別在楚某面前擺!」
酒罷去的氣氛變得微妙。
自始至終,楚凌都沒覺得自己,有何處做的不對,豪門的高傲,楚凌從不否認,可他為何要吃這一套?
或許在別人眼裏,他看起來是那樣自不量力,且不識好歹。
可明明他沒有錯,為何要認錯?
「有些事情,不是你能觸碰的。」
皇甫雲苓娥眉微蹙,看向楚凌,「給你一句忠告,趁着事情沒有鬧大,趁早撕毀婚書,離開上都,順國公府願給你一筆金銀作為補償。」
「看起來楚某說的話,夫人是一句沒聽進去。」
楚凌笑道:「上都,楚某是不會離開的,或許何時厭倦了,楚某會離開上都,不過卻不是眼下,不打擾夫人飲酒了。」
言罷,楚凌轉身朝後院走去,不再理會皇甫雲苓,順國公府底蘊再強,威懾再盛,可這與他楚凌何干?
楚凌流露出的這種狀態,讓皇甫雲苓心裏惱怒至極,甚至在她心底,有了一絲別樣的情緒,或許一開始沒有把話說的太絕,事情就不會這樣,可豪門的驕傲,使得皇甫雲苓絕不會承認這些。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www.dubiqu.com。筆神閣手機版閱讀網址: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31s 3.9016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