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那場暴雨,江水漫出來,淹了田地和去縣城的路,村里許多房屋屋頂上的茅草都被風給卷飛了,幾乎家家戶戶都有人趴在屋頂上修補着漏洞缺口。
趙苗苗把昨日相公買回來的鯉魚給殺了,姜蔥蒜辣椒八角爆香,加水醬油鹽調湯底,將熱油煎過的鯉魚下鍋。
空氣中瀰漫着魚香味,陳家周邊的人都咽了咽口水,期盼自家地里江水退去有困住的魚。
菜園子,柳蘇氏鼻子嗅了嗅,柳家的地不近江,沒魚可撿。
她低頭望着倆兒子明明被饞得流口水,卻很懂事強忍着不鬧,乖乖幫忙摘着白菜。
柳蘇氏摸了摸錢袋子又停住,銀子得留着交稅不能動,眼珠子轉了轉,得想想法子才行,虧啥也不能虧孩子!
這麼想着,她眼睛時不時瞧一下在路過的人,見到陳守家滿臉笑容背着竹簍子。
柳蘇氏眉眼一挑,走出菜園子,笑着打招呼,「陳大哥這是去地里,撿魚回來了?瞧瞧你這一臉喜氣,肯定撿到不少吧。」
陳守家語氣淡漠道,「柳嫂子有啥事?沒事我趕着回家呢。」
柳蘇氏眉眼一轉,撩了撩耳邊的頭髮,「陳大哥,我家兩小子聞着你家的魚香味兒,鬧着要吃呢,我非得要你幾條小魚不可。」
說着,她動手要碰竹簍子。
陳守家手一動,竹簍子躲開她的手,「要吃魚可以,給錢就行。」
柳蘇氏手僵住,覺得眉眼拋給狗了,又暗罵他小氣摳門,如果她願意花這錢,還用拋媚眼勾搭人。
陳守家見她不說話,背起竹簍子飛快走了,不給錢還想要魚,當老子是吳有家那個大冤頭啊!
聞着魚香味大半個時辰了,李胖丫嘴饞得很,一見陳守家回來,胖身子腳步靈活瞬間來到他的面前,拿過竹簍子,嘴角揚起了笑容。
晚上,家裏的孩子都不去外面玩了,早早就坐在飯桌前,眼巴巴地等着開飯。
李胖丫邊燉着魚,邊咽着口水,眼睛來迴轉了轉,趁人不注意,用木杓舀起一點兒湯,用嘴吹了幾下,飛快償了一口又一口。
陳老太聞着味兒過來,瞧見這一幕,黑了臉,吼道,「李胖丫!」
李胖丫嚇得被湯給嗆到了,不停地咳着,腦子此時轉得飛快,「娘,我就嘗嘗有沒有味道,真的!沒偷吃。」
陳老太嘴角抽搐,嫌棄地道,「記得把杓子洗了,給老娘趕緊把飯做好!」
李胖丫「唉」應了一聲,麻利地洗了洗杓子,咧起嘴得意一笑,我這腦瓜子咋這麼聰明呢,把婆婆給糊弄過去了。
陳老太:「」
飯好了,李胖丫端着魚上桌,裏面有不少配菜,白菜豆腐都有。
一大家子很快都坐好,陳老太分發完主食,當家人陳老頭開動筷子。
眾人筷子飛速舞動起來,陳守興一連三給媳婦兒子碗裏搶了兩塊魚肉,又跟幾筷子配菜,才給自個碗裏夾菜。
趙苗苗把魚肉里的刺挑出來,端着碗餵小胖墩。
小胖墩喜歡吃豆腐,吃得兩腮鼓鼓的,很是享受。
睿睿不太會用筷子,陳守興低着頭,給他挑着魚刺。
陳守興一小家不饞肉,吃得慢吞吞,其他人都埋頭苦吃,大半個月沒沾葷腥了,魚真的太好吃了。
很快飯桌上只剩下空空的碗盆,連菜汁都不剩半點兒,眾人都放下了筷子。
李胖丫母子仨摸着肚子,跟軟泥似的攤坐着。
何氏吃好喝飽,忽然笑着開口道,「娘,柳鰥夫給吳寡婦修房子,從梯子摔下來,摔斷腿了!」
陳家眾人齊刷刷看去。
何氏繼續道。
柳鰥夫摔斷腿,吳寡婦一直哭就是不喊人去請大夫,柳鰥夫那蠢貨還心疼人了,不停地在哄人。
看熱鬧的人看得一時不知要不要送他去了鎮上給大夫。
後來不知咋的,柳蘇氏來了,哭着要吳寡婦賠錢,吳寡婦哭沒錢,柳鰥夫還幫她,說不用她賠錢。
趙苗苗搖頭想着,柳蘇氏不氣得要死,受傷的人——柳鰥夫死咬着不要吳家賠錢,柳蘇氏就算再怎麼鬧,也討不到賠款!
柳家,柳蘇氏氣哭了,她本來想去問吳有家要錢買魚,結果見到公公給老賤人修房子,摔斷了腿。
還蠢得不要人賠錢,還罵她管不着,去他娘的!她管不着,看大夫不要錢啊!
柳蘇氏看着躺在床上的柳鰥夫,氣得牙痒痒的,想到柳鰥夫看大夫,掏出來的一兩銀子。
她握了握手心,這蠢貨到底藏了多少銀子,咋翻了過遍都沒找到銀子。
孫子都不管的老東西,若不是惦記着他藏起來的銀子,她真的想甩手不管這個蠢貨,心裏又奇怪他咋有這麼多銀子。
柳蘇氏邊想着,邊翻箱倒櫃。
柳鰥夫猛地睜開眼,見到她又在翻他的東西,怒罵道,「蘇氏住手!你這個賤人又偷老子銀子!」
柳蘇氏嗤笑不搭理他,接着翻找。
柳鰥夫躺在床上,右腿不敢動,怕腿歪了成瘸子,只得乾瞪眼罵着柳蘇氏,喊人抓小偷。
聽到柳鰥夫的喊聲,附近的人沒一個出來。
柳蘇氏笑得十分燦爛,罵了一聲蠢貨。
柳鰥夫喊得喉嚨沙啞,見都沒人過來,指着她的手氣得發抖。
柳蘇氏又把她的屋裏翻了一遍,只找出幾個銅錢,氣得拍桌子,罵道,「老東西,你把銀子藏哪了!」
柳鰥夫得意哈哈大笑了,「賤人休想找到老子的銀子!」
陳家,
趙苗苗耳朵動了動,低聲問,「相公,柳鰥夫喊抓小偷,咋沒人出來啊!」
陳守興給她說着。
柳家兩根苗苗都是蘇氏的兒子,柳鰥夫在外頭名聲又是吃裏扒外,不顧孫子死活的人,銀子放他手裏不是打水漂嘛。
而蘇氏雖然跟吳有家有點不清不楚,可她的確沒改嫁,還辛苦把柳家兩孫子照顧得很好,沒有對不住柳家。
眾人自然就偏向蘇氏,覺得蘇氏比柳鰥夫靠譜,銀子到蘇氏手裏才能用到柳家兩孩子身上,大家當然就掙一隻眼閉一隻眼,不管柳家的破事。
趙苗苗聽完,點點頭是這個理。
什麼孝不孝的,眾人更看重會不會鬧出人命,如果柳家的銀子都讓柳鰥夫拿去了,蘇氏母子會不會沒法過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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