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靳明月和靳新月姐妹分別嫁給了他們兄弟做側福晉,側福晉雖然地位頗高,可和嫡福晉還是不能比的,她們的父親,嚴格說起來算不得他們的岳父,只是兩人心甘情願如此稱呼靳治雍罷了。
「我也是為了岳父大人的事兒來求見皇阿瑪,好端端的竟然出了這樣的事兒,今兒個早朝的時候,我也不方便多說,一來得避嫌,二來也要和明月商量一番,她不知有多着急,但願此次岳父能逢凶化吉吧。」太子壓低聲音說道。
「新月也急得不成,二哥你知道,她如今有了身孕,情緒激動會影響胎氣,太醫反覆叮囑了,我可不敢有絲毫大意,如今只要岳父大人平安無事,新月和孩子也會平安無事的。」十二阿哥說到此微微一頓,看着太子,壓低聲音道:「不知二哥和側福晉是如何商量的?」
太子聞言往後退了兩步,瞧着四周沒有閒雜之人後,才低聲道:「我和明月的意思是,請皇阿瑪下旨,派一個欽差前去督辦此事,免得郭世隆藉機報復,害了岳父的性命。」
十二阿哥聞言眼前一亮,有些激動道:「我怎麼沒有想到這個法子,還是二哥和側福晉厲害,依小弟看,此計甚好,只是讓誰去比較妥當?」
太子聞言微微蹙眉,他來時也沒有想那麼多,此刻十二阿哥問他,他一時還真沒有好的人選,他倒是有諸多心腹,但位高權重的不能離京,他若是提出來,也會讓皇阿瑪忌諱,皇阿瑪最不喜歡的便是皇子們和朝臣私下往來,哪怕他這個太子也不敢做的太明顯,可是官職太低的,去了也不一定能夠壓住郭世隆。
「十二弟可有合適的人選?」太子低聲詢問道。
「沒有,二哥你也知道,小弟我並不受皇阿瑪器重,私底下也不敢結交任何官員,沒有心腹之人,自然不知讓誰去比較好。」十二阿哥笑着說道。
太子聞言心裏卻暗道,真是個小狐狸,皇子們誰沒有幾個心腹,不過此刻……似乎派誰去都不大好。
可若是不舉薦,皇阿瑪派去的人萬一和靳家有過節,幫着郭世隆,那可如何是好?
「不如求皇阿瑪讓小弟前去吧。」十二阿哥思慮片刻後說道。
「你。」太子聞言一怔,仔細思索片刻後搖了搖頭道:「此事需避嫌,你不能去,還是讓旁人去叫好,不過你倒是提醒了我,若是讓咱們兄弟當中的某一個去,郭世隆肯定不敢亂來,只是不到萬不得已,皇阿瑪是不會讓皇子出京的,上次靳家出了人命官司,皇祖母讓四弟前往,事兒倒是辦的很乾淨利落,這次不知道皇阿瑪可否讓四弟前往?」
「若四哥不能去,十三弟如何?十三弟肯定會盡心盡力的。」十二阿哥一臉肯定的說道。
他和十三阿哥還是極為熟絡的,因為他的額娘一直住在敏貴妃的永壽宮後院,他和十三很是親厚,知道十三和靳水月關係很好,肯定會竭盡全力救人。
太子聽了十二阿哥的話,眼前一亮道:「倒是好主意,旁人去了我也不放心,明月她們姐妹幾個也不會放心,只是……皇子出京辦事,那便是天大的事兒,上次因為靳家的事兒破例了一次,這次不知皇阿瑪如何決斷了。」
太子心裏也有些沒底,想着一會在皇帝面前提一提,試探試探。
「那些海寇囂張無比,連他國來使都敢抓,連我大清的官員都敢害,豈不是天大的事兒?我想皇阿瑪應該會答應。」十二阿哥壓低聲音說道。
兩人又在外頭侯了片刻,便聽外頭的奴才稟報,說太后駕到,他們也不敢怠慢,立即迎了出去。
太后來了,皇帝自然也打發了于成龍,將太后請了進去。
太后本就是為了靳家的事兒前來,她一直不動聲色,等太子和十二阿哥一番稟奏後,才覺得他們的法子甚為妥當。
「皇帝,哀家覺得兩個孩子說的有理,那些海寇都敢欺辱使臣,迫害朝廷命官了,若是不剿滅他們,長此以往,百姓們必定受苦,大清的顏面也不復存在了
。」太后看着正蹙眉沉思的皇帝,一臉慈祥的說道。
「嗯。」皇帝聞言點頭,他原本就下旨讓郭世隆剿滅那些海寇,雖然太后等人的提議有竭盡全力保住靳家人的嫌疑,不過另一方面也對朝廷有利,那些海寇,的確該殺。
「皇阿瑪英明。」太子和十二阿哥連忙俯首高呼。
「你們兩個……。」皇帝看着兩個兒子,忍不住搖了搖頭,但臉上卻帶着笑容,他哪裏不知道兩個兒子是有私心的,可這也是人之常情,他這個做帝王的,何嘗沒有私心呢。
太后聞言也笑了,心道,靳治雍雖然沒有兒子,卻生了幾個好女兒,水月那丫頭她護着,另外那兩個嫁了人後顯然也備受夫君疼愛,否則以太子和十二阿哥的性子,哪裏會來皇帝面前費這樣多的口舌。
「老四去過廣州府辦事,也算是輕車熟路,他性子又極為穩重、心細,想必會將此事辦妥的,梁九功,傳朕旨意,着四貝勒胤禛為欽差,前往廣州府督辦剿滅海寇一事,沿途官員皆聽其差遣。」皇帝一臉笑意的說道,語中還帶了幾分輕快之色,顯然對四阿哥十分的信任。
「是,奴才這就去傳旨。」梁九功聞言連忙應了一聲,便要出去。
「慢着。」皇帝卻叫住了梁九功,微微沉思片刻後道:「讓胤禛去驍騎營挑選千人隨其一塊南下剿滅海寇,有功者,朕會重賞。」
「是。」梁九功聞言眼中閃過一道精光,皇帝這麼做……是在抬舉四阿哥啊。
誰不知道驍騎營是由各旗子弟組成的,雖然他們比不上宮中的侍衛們出身上三旗,身份貴重,但是這些人也不容小覷,因為他們都是旗人,而且好些出身都不錯,只要立下功勞,日後也極有可能加官進爵。
前去剿滅海寇,便有立功的機會,而如今驍騎營中,誰有立功的機會,都掌握在四阿哥手裏呢,這些八旗子弟日後飛黃騰達了,能不記得四阿哥的恩典嗎?
皇帝的旨意讓太子和十二阿哥都有些發怔,十二阿哥還好,反正他生母出身不高,他也不是很得皇帝喜愛,所以從來沒有非分之想,但是太子就不一樣了。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晦澀之意,又迅速露出了笑容,恭聲道:「此去廣州府路途遙遠,派一千人跟着四弟,也能保四弟周全,多謝皇阿瑪體恤四弟。」
皇帝聞言不置可否,臉上閃過一絲讓人難以察覺的笑容。
「皇帝,時辰不早了,哀家先回宮了。」太后一直聽着這父子三個說話,到現在也有些明白皇帝的意思了,只是他這麼做,到底是要重用四阿哥,還是要讓四阿哥成為眾矢之的呢?
皇孫們的事兒,太后一向不會操心,許多事兒,也不該她操心,有了閒工夫,她倒是會問問孩子們府里情況如何,各自的身子是否康健,至於皇帝屬意哪位皇子,重用哪位皇子,她一概不會管。
「兒子送皇額娘。」皇帝立即站起身來,笑呵呵的送太后出去了。
太子和十二阿哥也沒有多留,立即跟了出去。
寧壽宮中,靳水月有些坐立不安的呆在太后的寢殿裏,絕美的小臉上時不時露出急迫之色。
「瞧你這丫頭急的,皇額娘出面,這樣的小事還不手到擒來,別急。」端敏長公主一直打量着靳水月,覺得這丫頭長得真是好看,若是換做從前,誰和她爭皇額娘的寵愛,她可是會和誰急的,可是現在,她竟然覺得很喜歡眼前這丫頭,一來因為她年紀也大了,不會和小輩一般見識,二來,她覺得靳水月還真是對她的脾性。
她不太喜歡那些唯唯諾諾的女兒家,做女子也得有男兒的某斷和氣魄,才不會受人欺負,特別是身居高位的女人,更要具有旁人不具備的許多東西才成。
「是,多謝公主提醒。」靳水月輕輕頷首,她也想冷靜下來,但是父親多日沒有音訊,她哪裏能夠冷靜下來。
「太后娘娘回宮。」
就在此時,外頭傳來了奴才的聲音。
靳水月聞言臉上閃過一絲喜意,立即迎了出去。
「外頭天冷,快進去吧。」太后握住靳水月的手,拉着她進了寢殿。
「娘娘,皇上怎麼說?」靳水月看着太后,滿是希冀的問道。
「皇帝自然重視此事,加之方才太子和十二阿哥也在,他兩人倒是盡心盡力,皇帝已下旨,讓四阿哥為欽差,帶一千驍騎營將士前往廣州府督辦,全力剿滅海寇,救你父親他們了。」太后看着靳水月,柔聲說道。
「太好了。」靳水月聞言險些高興的跳了起來,若是旁人去,她也許還會擔心,還會忐忑,可是四阿哥……她對四阿哥的能力是很了解的,有他在,估摸着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你也快去準備一番,到時候哀家會吩咐胤禛帶着你一塊去廣州的,哀家會再讓人選一些侍衛給你,加上鄂輝等人……湊足一百吧,多了也不方便上路,到時候他們就一直跟在你身邊,由鄂輝統領便是了。」太后一臉柔和的說道,對靳水月的維護之情不必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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