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既然如今宮中是四阿哥說了算,順應時事以其為尊,也是理所當然的。
年幼的皇子們也連忙單膝下跪表示效忠自家四哥,比起昨兒個麗妃只給他們一條死路,現在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
在場眾人唯獨八阿哥幾人還站着,不過也只是片刻的功夫,八阿哥便率先跪了下來:「一切但憑四哥吩咐。」
有他到頭,九阿哥等人也立即附和,乾清宮正殿內除了四阿哥,再無一人站着。
「都起來吧。」四阿哥輕輕抬手,隨即出了大殿。
伺候在四阿哥身邊的太監連忙對眾人說道:「諸位王爺和大人們都散了吧,宮門已開,諸位隨時可以出宮。」
大點內眾人有些面面相覷,他們都沒有料到四阿哥這麼爽快,竟然就這麼把他們放了。
「八哥,他這是什麼意思?欲擒故縱嗎?」十阿哥忍不住到了自家八哥身邊,低聲說道。
八阿哥聞言只是搖了搖頭,低聲道:「咱們先出宮回府再說吧,記住了,回各自府里,白天不要再碰頭了。」
四阿哥出了正殿後,便去了寢殿看皇帝。
昨兒個,因為麗妃派人強行給皇帝灌藥,皇帝不願意喝,最後竟然抽搐起來,人暈了過去,雖然太醫及時救治了,可人醒來後便不能言語了。
「皇阿瑪如何了?」四阿哥看了一眼閉目躺在床上的皇帝,隨即問他身邊伺候的許銳。
「啟稟王爺,皇上用了一些米粥,才睡着了。」許銳連忙回道。
「本王知道你是老十四的人,你也不必驚慌,好好伺候皇阿瑪,按時給他老人家服食丹藥續命,倘若有一絲不盡心,或者讓人再害了皇阿瑪,本王就把你丟去餵狗。」四阿哥看着許銳說道,一開始還算和顏悅色,後頭就一臉冷冽了。
「是,奴才知道了。」許銳哪裏不知道自己的小命如今捏在雍親王手裏,他連忙跪了下來磕頭。
「麗妃她們現在在何處?」四阿哥微微皺眉問道。
「啟稟王爺,奴才按照王爺的吩咐,將她們困在了偏殿之中。」許銳連忙回道。
「派人把她們送回儲秀宮,嚴加看管,不要讓人死了。」四阿哥眼中閃過一絲冷意說道。
那兩個女人狼子野心,昨兒個不僅要給皇阿瑪灌藥,竟然還想毒死所有的皇子,其心可誅,他當然不會就這麼便宜她們,等一切處理好後,慢慢處置不晚。
「王爺,步軍營的人說……德貴妃娘娘的軟轎出宮後進過一個死胡同。」小太監急匆匆跑了過來稟道。
四阿哥聞言揮了揮手,沒有多言什麼,既然他家額娘已經坐着軟轎出宮,宮中又沒有十四的蹤影,不用多說,他也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十四以為他順利逃出宮去,就能威脅到他嗎?
哪怕城外有六萬西北軍虎視眈眈,四阿哥也絲毫不懼。
他立即派人召來了隆科多等幾個信任的大臣,做了一番安排後,慢悠悠回了王府,仿佛一切盡在掌握之中,沒什麼可擔心的一樣。
雍親王府中,德貴妃在院子裏休息的差不多後,便召來了三個孫子,正在正廳中和他們說話。
得知三個小子方才竟然在書房看書練字時,她心中是十分詫異的,詫異他們如此穩得住心神。
「祖母腿傷好些了嗎?」弘曆一邊給自家祖母端了盤點心過去,一邊問道。
德貴妃聞言臉上閃過一絲欣慰之色,老四家的弘曆在她這些孫兒中雖然不是最年長的,卻難得的懂事又會心疼人,她真是越看越喜歡,便笑道:「祖母的傷勢已經不要緊了,都不疼了,再養養就能自己走路了。」
「祖母,宮中亂的很,如今阿瑪雖然已經平息了宮內的動亂,但孫兒依舊有些擔心,不如祖母就在咱們王府住幾日吧。」弘時看着自家祖母,笑着說道。
「祖母已經在宮中住習慣了,晚些時候還是要回去的,你們兄弟三人這時候還不忘用功學習,祖母心裏真是高興,也不打擾你們了,快去書房吧。」德貴妃看着三個孫兒,一臉慈愛的笑道。
「是。」三個孩子應了一聲,立即站起身行禮,隨即退了出去,只是才到了廳外,就瞧見了自家阿瑪過來了。
「阿瑪。」三兄弟立即喊了一聲,向自家阿瑪行禮。
屋內的德貴妃聽到孩子們的喊聲後,也不知是不是做賊心虛的緣故,渾身竟然顫抖了一下,不過瞬間就恢復正常了。
「胤禛回來了。」德貴妃坐在椅子上,見自家兒子進來後,臉上露出了笑容。
「額娘多年不曾踏足兒子的王府了。」四阿哥看着自家額娘,一邊行禮,一邊淡淡的說道。
德貴妃聞言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之色,不過隨即就有些惱怒了,她來自家兒子府上,難不成還要旁人同意嗎?雖然她知道自己這麼騙幫十四,對老四來說不公平,可她總不能看着兒子倒霉啊。
「怎麼,額娘還來不得你這王府嗎?」德貴妃看着四阿哥,挑眉問道。
「只要額娘高興來,隨時可以來,不過……。」
「不過什麼?」德貴妃深怕兒子提起十四來,連忙打斷了他的話,故意皺起眉頭道:「說起來,額娘都到你府上有兩刻鐘了,怎麼不見你那福晉出來請安?額娘是和她有些矛盾,不過今兒個額娘親自上門來,她難不成還要故意把我這個婆婆晾在這兒?」
四阿哥見額娘拿自家福晉轉移話題,心裏是很惱怒的,不過面上倒是平靜無波,低聲道:「水月帶着安安她們出城遊玩去了,前兩日就走的,不能來給額娘請安了。」
「你……你竟然把她們送走了,你……。」德貴妃臉上滿是震驚之色,不過也沒有繼續往下說了。
四阿哥也沒有接話,她心中越發有些不自在了,便示意奴才們扶她起身。
「時辰不早了,額娘先回宮去了。」德貴妃看着四阿哥,低聲說道。
四阿哥聞言正想說些什麼,小六子卻急匆匆跑了進來,恭聲道:「啟稟王爺,城外六萬西北大軍開始撞城門了。」
四阿哥聞言臉上溢滿了濃濃的殺意,沉聲道:「告訴隆科多,讓他帶着步軍營的人在城牆上射殺那些西北軍,不必節省弓箭,能消滅多少便滅多少,加派人手去守城門的同時,也要注意城內的動靜,凡有異動者,可先斬後奏。」
「是。」小六子應了一聲,立即退下了。
其實,四阿哥出宮前就交代過隆科多等人了,他心裏早就有底了。
老十四既然在額娘的幫助下從宮裏溜了出來,以他對老十四的了解,斷定那小子肯定會聯繫西北軍攻城。
他想要得到皇位,為此嘔心瀝血,苦心經營多年,同樣……老十四也不會放棄,他們兄弟註定要爭個你死我活。
「胤禛。」德貴妃見兒子要往外走,連忙喊了一聲。
四阿哥知道自家額娘想說些什麼,但是他此刻一點兒也不想聽。
「娘娘……。」連珠扶着自家主子的手,輕輕搖了搖頭。
「罷了罷了,隨便你們怎麼折騰吧,我累了,連珠,你們伺候本宮回宮去吧。」德貴妃知道自己現在說什麼都是不合適的,還是回宮等消息去吧。
……
十四阿哥從那死胡同里翻身上了房頂逃脫後並沒有回自己的貝勒府,他去了自己在京中的一處秘密宅院內,找到了自己的心腹,讓人放了信號出去。
正因為看到了城內的信號,統領這六萬西北軍的朗泰將軍,才按照自家十四爺一開始安排好的,集中六萬人馬,卯足勁兒圍攻永定門。
震耳欲聾的聲響從城門口傳到了很遠的地方。
京中的百姓們聽到這聲響後,嚇得更不敢出門了。
四阿哥在身邊諸多暗衛的簇擁下上了城牆,看着底下密密麻麻的西北大軍,臉上滿是冷然之色。
城牆上步軍營的人雖然竭力往下放箭,但那些西北軍明顯是有備而來,肯定訓練過攻城的,所以個個有盾牌防身,此刻更是用盾牌一個靠着一個遮擋起來,為那些正在用鐵柱撞門的人遮擋箭雨。
沒錯,下面那些西北軍中特意挑選出來的大力士們手裏頭抬着的的確是一根粗壯的有些嚇人的鐵柱子。
聽着大門被撞得轟轟作響,搖搖欲墜,仿佛隨時都會倒塌一般,城內的人心裏都是發毛的。
「告訴守城門的將士,不必驚慌,哪怕他們撞破了門,一時半會也攻不進京城,我們的援兵很快就到了。」四阿哥看着身邊的隆科多,低聲說道。
「是。」隆科多聞言鬆了一口氣,說實在的,西北軍看着實在是太猛了,他心裏都發毛了,總覺得受不住京城,可自家四爺卻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還說有援軍,這等於是給他吃了一顆定心丸啊。
四阿哥望着城外兵強馬壯,渾身散發着血腥肅殺之氣的西北軍,眼中異彩漣漣,不得不說,他家十四弟的確是個將才,領兵這些年來,把西北軍養成了虎狼之師,怪不得能平了西北的叛亂,也讓軍中將士們個個折服,若換做是他,也不一定能夠做到這一步。
不過……哪怕西北軍再厲害,他還是更相信自己秘密培養的那些暗衛,也相信他和自家福晉弄出來那些「武器」,那些從未出現過,足以讓任何人震驚的武器,那才是取勝的關鍵,哪怕這些西北軍再厲害,血肉之軀還能抵擋住他的槍炮嗎?
四阿哥一直望着遠處,望着天上升起的太陽,看這時辰,他的人應該快到了。
轟隆隆……砰砰砰……。
就在此時,他耳邊突然傳來了巨響聲,這聲音比之前撞擊城門的聲音更大。
「城門破了……城門破了……。」
底下的西北軍中傳來了震耳欲聾的歡笑聲。
「進城。」朗泰將軍高坐在馬背上,揮着手裏的長刀,用盡平身最大的力氣吼道。
他之所以離得遠,自然是要躲避城牆上那些神射手,萬一被射中了,那豈不是很虧?他還要跟着自家十四爺享榮華富貴呢。
而且,朗泰早就用望遠筒看到了城牆上的雍親王,方才他不敢有絲毫異動,如今見城門被撞開,總算鬆了口氣。
抱着鐵柱子的大力士們沖在了前頭,朗泰精心挑選出來的好手們緊隨其後,拼命往城門內衝殺,守在門口的步軍營兵卒不斷倒下,又有人頂了上去,死傷慘重。
隆科多可是下了死命令的,不惜一切代價守住城門,等待援軍到來,哪怕只剩下一個人,也不能放棄。
四阿哥一直站在城牆上,宛如雕像一般,一動不動,手裏拿着一個望遠筒,那是他家福晉的傑作,可以看到很遠的地方,不過他從站到城牆上一直到現在,都沒有拿起來往遠處看一眼,直到現在,他輕輕抬手,拿起望遠筒眯着眼睛看了一眼。
「小六子,搬椅子過來。」四阿哥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把望遠筒隨手丟給了小六子,吩咐他去搬椅子來。
只是一眼,他已經看到了自己的人馬,哪怕西北軍已經破了城門,哪怕底下那些步軍營的人快要受不住了,退一萬步說,哪怕西北軍進城了,他還是會勝,四阿哥有絕對的自信。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如今是檢驗他手底下那些人馬戰力的時候了,他可得好好看着。
到了這個節骨眼上了,眼看底下步軍營的人就要受不住了,他們四爺竟然還有興致讓人搬椅子來觀戰,說實在的,小六子和站在四阿哥身後的官員都有些錯愕,不過卻不敢說什麼,只能硬着頭皮捨命陪君子了。
「王爺……王爺……我們守不住了,西北軍的人已經衝進城了。」
「王爺……已經有人往城牆上來了,請王爺即刻下城牆。」
「王爺,我們退守內城吧。」
聽着四周眾人七嘴八舌的聲音,看着底下的西北大軍宛如潮水般從被破的永定門沖了進來,四阿哥依舊定定的坐在了椅子上,也就是這個時候,震耳欲聾的炮聲響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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