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時伸出手去,在李氏要把藥粉放到嘴裏之前將她的手攔住,把藥粉拍落後才鬆了口氣。
「不讓我吃,那就叫她吃。」李氏冷聲說道。
「好,我吃,既然您不相信我,我也只有一死以證清白了。」宋氏仿佛下定決心似得,一臉委屈的說道。
「好啊。」李氏又將小瓷瓶拋給了她,可是宋氏還來不及打開,就被弘時一把抓過去了。
「你做什麼?」李氏瞪着弘時。
「額娘,你們一個都不能死,求額娘先消消氣,等兒子查明一切時再說好嗎?求您別逼兒子,您和宋額娘一個生了兒子一個養了兒子,都是兒子的至親,兒子希望你們都好好的。」弘時連忙說道,看着李氏時眼中滿是祈求之色,他多希望自己的額娘不要這麼咄咄逼人,嫩好讓他喘口氣再說。
「你們都只會護着她,還能查什麼?」李氏卻不信任他,因為昨兒個二格格也信誓旦旦的說會查明一切,結果呢?結果她把何嬤嬤給殺了,把最重要的人證給滅了。
弘時聞言滿心都是苦澀,李氏說的沒錯,無論他查結果如何,他都不希望宋氏和歷史任何一個人丟掉性命,他希望她們能好好活着。
「福晉……求福晉做主。」二格格見這事無法善後了,只能轉身看着靳水月屈膝說道。
「二格格既然讓柳兒毒死了何嬤嬤,可見你已經有法子善後了,又何須我做主?」靳水月看着二格格,一臉諷刺笑道。
一開始,她只覺得二格格是個蠢貨,都到了這時候還被宋氏蒙蔽,可慢慢的也明白二格格的想法了,別說二格格現在信任宋氏,覺得宋氏是心地善良之輩,不會害李氏,即便證據擺在眼前,她知道是宋氏下的毒手,也不會真是把宋氏如何的。
她算是看出來了,在這對姐弟心裏,無論這件事是否是宋氏做的,他們都會保下她,他們希望宋氏和李氏都好好的。
可世間有些事情本就無法兩全其美,宋氏都下毒手了,李氏能善罷甘休嗎?。
靳水月本來已經想好怎麼處理此事了,可如今看弘時姐弟的反應,她改變主意了。
「福晉息怒,都是我的錯。」二格格連忙跪下請罪。
「人都說清官難斷家務事,我瞧着也有些為難,李氏說是宋氏害了她,何嬤嬤又死了,死無對證,你們兄妹都堅持認為宋氏不會做這樣的事情,覺得是有人從中作梗……。」靳水月說到此喂喂一頓,隨即笑道:「既是如此,便這樣吧,就由弘時查明此事,到時候要如何處理,也由弘時做主。」
「福晉……。」李氏聽到此一下子跪了下來,急聲道:「福晉,妾身不相信弘時會秉公處理。」
「李格格多慮了。」靳水月打斷了她的話後柔聲笑道:「弘時是你生的,眼見你差點被人害死,自然是要為你討回公道的,不過我瞧着你似乎有些不放心,不如這樣吧,你在莊子上也住了十幾年,我瞧着你也改變了不少,想來是知道當初自己的所做作為欠妥了。」
李氏一聽,哪裏還能不明白靳水月是什麼意思,連忙磕頭道:「不是欠妥,是大錯特錯了,妾身知道錯了,****懺悔,還請福晉給妾身一個改過的機會。」
「那好。」靳水月笑道:「我就做主,原諒你了,而且弘時也大婚了,以後王爺一登基,弘時就是皇子,若是被旁人知道他親額娘犯了錯還被幽禁在莊子上,對他來說也是不好的,咱們總得為孩子着想,不能讓他因為你被人詬病,你即刻回莊子收拾東西,明日便搬回王府住吧。」
「是。」李氏聞言喜出望外,連忙磕頭謝恩,額頭上都紅腫一片了。
「弘時,你明兒個帶着瑜芳去莊子上接你額娘吧。」靳水月看着有些呆滯的弘時說道。
「是。」弘時聞言點了點頭,他從前不止一次希望親額娘能夠回來,如今如願以償了,他反而覺得棘手啊。
「那便如此吧,大清早的,鬧了這麼久頭都有些暈了,等瑜芳敬了茶大家就都散了吧。」靳水月掃了眾人一眼說道。
「是。」眾人連忙應了一聲。
瑜芳向李氏和宋氏都敬了茶,隨後又和幾個格格們見了禮,大家便散了。
「額娘為何放過宋格格?我瞧着她今兒個就是故意裝可憐騙三哥護着她呢,還說什麼有人想陷害她,真是恬不知恥。」等旁人散去後,珍珍才看着自家額娘,有些氣惱道。
「我原本也想讓宋氏自食惡果,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做這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我豈能容她?不過方才你們也瞧見了,你們二姐姐和三哥可捨不得她呢,我不在意一個宋氏,處置便處置了,可是你們三哥那也是我從小看着長大的。」靳水月說到此微微一頓,雖然她並不能把弘時當親生的對待,紅色好看和她之間也是有隔閡的,但起碼也算半個兒子吧,她不想看到好好的孩子被毀了。
「三個就是婦人之仁,倘若額娘你處置了宋氏,他肯定會記恨在心的。」安安低聲說道。
「到那時候,你們姐弟幾個和他之間的感情也會因此發生變化,額娘卻不希望發生那樣的變化,額娘希望你們永遠像過去一樣相親相愛,這也是你們阿瑪希望的。」靳水月柔聲說道。
「所以額娘才讓李氏回來,讓三哥自己處理這事嗎?」安安柔聲問道。
「嗯,到時候無論發生什麼,那都是他自己的選擇,怨不得旁人,而且他也老大不小了,是該成熟一些,清醒一些了,總不能還像個孩子一樣,事事聽宋氏擺佈,宋氏……我冷眼瞧着她也是個心大的,自從你們阿瑪成為這場奪嫡大戰的最後勝利者後,她就變了。」靳水月也察覺到宋氏的用心了,這個女人在自己身邊乖巧聽話多年,如今眼看着四阿哥要做皇帝,便按捺不住了。
弘時那樣的性子,若是被宋氏挑唆,以後肯定會和她家弘曆奪位,到時候又是骨肉相殘,她可不想看到那樣的事情發生。
在靳水月看來,哪怕這個時空和她熟知的歷史比起來有一些變化,可是皇帝應該不會變吧,她家弘曆日後是要做皇帝的,而且別看這孩子小,靳水月能看出這孩子志在皇位,弘時若是和弘曆爭奪,以弘曆現在的性子和處事方式來看,也不會相讓,兄弟相殘是避免不了的,所以……她就得讓弘時沒這個機會,不僅要沒這個機會,也得沒這個心思。
只有這麼做大家才可以相安無事。
「可是李氏一回來,肯定和宋氏鬧得不可開交,到時候弄得王府烏煙瘴氣的,我可不喜歡。」珍珍撅起嘴說道。
這裏是她們溫暖的家,她不想被人破壞了家的氛圍。
「是啊額娘。」安安也深有同感。
「我已經打算好了,帶着你們儘快搬進宮去,家……有摯愛親人的地方才是我們的家,不在乎住在哪兒,你們覺得呢?」靳水月回頭笑眯眯說道。
姐妹兩人聞言呆了呆,隨即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
「偌大的紫禁城,到時候隨你們兩個撒野,怎麼樣?」靳水月回頭看着兩個孩子笑道。
「在宮裏也能像現在這樣自由自在嗎?也能想出宮就出宮嗎?畢竟我和姐姐還要去百藝學堂呢。」珍珍連忙問道。
「當然可以了,到時候那裏就是我們的家,咱們母女幾個想怎麼樣就怎麼樣。」靳水月笑着點頭。
姐妹兩人聽了頓時笑了起來,兩人甚至已經在商量以後進宮要住在哪個宮宛了。
靳水月見她們這樣,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
東院之中,宋氏一臉蒼白的坐在羅漢榻上,秋喜知道主子此刻心情不好,在一旁替主子扇扇子去暑時都小心翼翼的,深怕惹了主子不高興。
「福晉還真是狠,不出手處置我,讓弘時來做這個決定,她明知道我最在意的就是弘時,不忍讓他為難,她還將李氏也弄進府來,有李氏逼着,這件事就別想輕易揭過。」宋氏緊握拳頭,沉聲說道,眼中除了憤怒還有怨恨。
「李格格一回來,咱們貝勒爺到底要認誰做額娘好?這不是給您添亂嗎?」秋喜想了想後低聲說道。
「是啊,我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宋氏咬牙說道。
「福晉這是在排除異己,她肯定看出您的打算了,她這是怕了,怕我們貝勒爺以後出息了,得到朝臣們的支持和家弘曆爭奪帝位呢,奴婢覺得您不如把一切都和盤托出,全告訴貝勒爺,讓他知道您的苦心,貝勒爺是您養大的,又心軟,您雖然想殺了李氏,可她現在不是沒死嘛,既然人完好無損,自然沒有讓您償命的道理。」秋喜柔聲說道。
她這一番話算是說到了宋氏心坎里了。
宋氏聞言只覺得緊繃的身子都鬆了松,當即靠在了榻上,柔聲道:「那我就找個機會告訴弘時,就今兒個晚上吧,你去準備一番,我下午親自下廚做頓晚膳給弘時吃,記得要準備最好的食材。」
「是。」秋喜頷首,躬身退下了。
就在宋氏忙着準備給弘時做晚膳時,和她同在東院的瑜芳卻一臉凝重的坐在了窗前。
「貝勒爺呢?」瑜芳突然轉過頭問站在身側的季嬤嬤。
「啟稟福晉,貝勒爺還未回來。」季嬤嬤連忙回道。
瑜芳聞言緊緊皺眉,她才嫁過來第一天就遇到了這樣的事情,還真是晦氣。
今兒個鬧了這麼一齣戲,她算是看出來了,是宋氏在搗鬼,被撞破後還死不承認,至於她這位大姑子二格格,簡直是助紂為虐,傻乎乎的幫宋氏也就罷了,還可以理解為母女情深,但是為什麼要把福晉扯進來呢?說什麼有人要一石二鳥,簡直就是蠢。
如今福晉是撒手不管了,都交給弘時,弘時這樣軟綿的性子,李氏又要回來了,到時候肯定亂成一鍋粥,想想就覺得鬱悶。
一個婆婆就夠讓人覺得難伺候了,她呢?如今竟有三個婆婆,這不是要讓她天天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嘛,真是鬧心。
「都快用午膳了,他還未回來,今兒個怕是不會回來用膳了。」瑜芳嘆了口氣道。
他們才成親,新婚燕爾,昨兒個聽他說,阿瑪特許他在府里休息半個月陪她,夫妻兩人好好培養培養感情,他還和她說,明兒個會帶她去京郊福晉的百花園裏玩耍,還要帶着兩個妹妹一起去,到時候可以釣魚、摘花,燒烤,很好玩,她還在期待呢,如今看來是不可能了。
他方才從正院回來就出府去了,說是有要事要去衙門,可她知道,他這是在躲避呢。
一個大男人,難道就這樣承受不住打擊嗎?
出了事不是該想法子解決嗎?這樣躲出去算什麼?
「福晉別急,貝勒爺這是心裏難受,估計要好好冷靜冷靜才會回來。」季嬤嬤柔聲說道。
「嗯,我知道了。」瑜芳輕輕點了點頭。
「方才奴婢把您今兒個認親收到的禮物都收起來了,福晉給了您一套紅寶石的頭面,那簪子上的石頭有鴿子蛋那麼大,華貴極了,盒子裏還有個封紅,裏面裝着一萬兩銀票,是永泰錢莊的,現時就能兌換成銀子。」季嬤嬤看不得自家小姐為今兒個那糟心事煩心,便轉移了話題。
「一萬兩,這麼多……。」瑜芳瞪大了眼睛,身為獨生女的她出嫁,額娘也給了壓箱底的銀票,總共兩萬兩,在她看來已經很多很多了,沒想到福晉給她這個新媳婦的見面禮就一萬兩,可見福晉是重視她的,自然……也是看在弘時的面子上,畢竟他們是夫妻,給她就是給弘時。
「是啊,奴婢已經幫您收起來了,福晉真是大方,對貝勒爺也很好,依奴婢看,您也不必煩惱,福晉才是您的正經婆婆,您只需要在她面前討好些就是了,至於其他兩位,遠着一些倒也無所謂。」季嬤嬤低聲說道,算是給瑜芳出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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