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安安和珍珍姐妹倆到院子時,見自家阿瑪正在幫額娘擦拭頭髮,頓時哇哇大叫起來。
「阿瑪一會也給我們擦擦。」珍珍撅起嘴說道:「不許偏心。」
她們姐妹也才梳洗好了,頭髮未乾,正披在腦後呢。
在炎炎夏日,舒舒服服的洗個澡然後到院子裏乘涼,簡直是一種享受,姐妹兩人自然是有樣學樣,完全按照自家額娘的標準來,哪怕這樣的行為在旁人看來是不合規矩的,畢竟這個時代的女子是不會披散着頭髮出閨房一步的,可誰叫她們有個不一樣的額娘和一味護短的阿瑪呢。
「五姐姐,我幫你擦。」弘晝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一邊說着,一邊望了自家阿瑪一眼,還衝着他眨了眨眼,意思再明顯不過了,他幫阿瑪分憂,阿瑪以後可不能總收拾他了。
四阿哥見了別提多鬱悶了,若不是自家福晉輕輕掐了掐他的胳膊暗中威脅,他真的會過去抽這臭小子幾下,竟然拿捏起他這個做老子的來了,這不是找抽是什麼?
珍珍翻了翻白眼道:「我才不要你擦,毛手毛腳的,別把我頭髮都,扯掉了。」
弘晝聞言鬱悶了,他哪裏毛手毛腳了?再說他即便真的有些毛手毛腳的,也是在別人面前,在他家五姐姐面前,他敢不盡心嗎?
他家五姐姐揪耳朵的功力那叫一個爐火純青,他才不敢招惹她。
「擦頭髮就算了,這幾天太累,腰酸背痛。」安安在一旁抬着茶杯說道,似乎只是說說而已。
「我給三姐姐捶背。」弘晝連忙跑了過去。
「真是個小馬屁精。」珍珍衝着弘晝吐了吐舌頭,弘晝也朝她做鬼臉,一副我不怕你的樣子。
「懶得理你。」珍珍撇了撇嘴,看着一旁正襟危坐的弘曆,輕輕招了招手:「四弟,過來一下。」
「不知五姐有何吩咐?」弘曆卻不肯過來,依舊穩坐泰山,面上卻是彬彬有禮的樣子。
他們是龍鳳胎,他這個姐姐就比他早出生那麼一點點而已,可就是早了這麼一點點,他就得做個「乖乖聽話」的弟弟。
「捶背。」珍珍嘿嘿笑道。
弘曆聞言有些囧了,他家姐姐果然和額娘一樣賴皮,從前額娘就經常這樣使喚他,可是額娘使喚他,他願意,但是五姐姐嘛……就要看心情了。
弘曆看了看伺候在珍珍身邊的丫鬟一眼,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府里這麼多奴才,珍珍身後就站着兩個丫鬟呢,使喚她們也一樣。
珍珍哪裏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頓時撅起嘴來瞪了弘曆一眼道:「你可別後悔。」
弘曆聞言只得乖乖從命了。
他雖然年紀不大,但一向厲害,說足智多謀也不為過,他不願做的事兒旁人休想左右他,可是總有例外,他們府里有三大霸王,就是額娘和兩個姐姐,他們父子幾個那是從來不敢招惹的,不然肯定引起公憤。
「真是太好了。」珍珍滿意的笑了起來,直喊舒服。
靳水月見孩子們這樣小打小鬧的,反而很高興,這才是有家的感覺,她可不想孩子們被所謂的規矩束縛,更不想他們以後為了爭奪這天下的大權而六親不認,失去自我。
身在皇家,一路陪四阿哥走來,有些東西雖然見多了,可她仍舊很難接受,反正在她眼中,這世上最重要的始終是自己的親人,而不是什麼權勢富貴。
幾個孩子鬧騰了一會,見時辰還早,便一塊往東院去看弘時了。
弘時今兒個受了傷,這樣的傷勢對他一個常年習武的大小伙子來說根本算不得什麼,畢竟刀劍無眼,他在箭亭練習騎射和武功時,也有受傷的時候,所以聽着宋氏的抱怨,他倒是一笑置之。
「額娘別急,就這點傷,真的不要緊,沒幾天就恢復如初了。」弘時倒是沒有露出一點不耐煩的神情來,雖然宋氏今天已經在他耳邊嘆息多次了。
「幾天的功夫哪裏會好?你這是故意蒙額娘呢,楊太醫都說了,你縫了五針,要拆線也得等十天以後,完全好那得個把月了。」宋氏看着兒子,撇撇嘴說道。
「小傷,小傷而已,兒子在宮裏習武射箭,也有受傷的時候。」弘時乾笑道。
「那些都是淤傷,幾乎沒有破過皮,能一樣嗎?總之以後你別這麼傻乎乎頂上去了,不管什麼時候,你的性命始終是最重要的。」宋氏輕輕拍了拍弘時的肩膀說道。
「額娘放心吧,今天那樣的情形也容不得兒子退縮,福晉和兩個妹妹都是女子,兒子總不能看着她們受傷,再說了,烏拉那拉氏也是女流之輩,雖然拿着匕首,但兒子一個習武之人,還能懼她嗎?肯定沒有性命之憂。」弘時笑着說道,眼中也有些不以為然,他好歹習武多年,哪裏會怕一個拿着匕首的女人。
宋氏聞言看着弘時,欲言又止。
「額娘想說什麼?」弘時覺得宋氏的神情有些怪異。
「弘時,你是你阿瑪的長子,你有沒有想過你的未來?你阿瑪可是登基做皇帝的。」宋氏盯着弘時,一臉熱切的說道,眼中的溫度仿佛能把人燙傷一樣。
弘時一怔,目光變的躲閃起來,他低下頭道:「即便阿瑪登基,有些東西也不是兒子能夠肖想的,這些年來,嫡福晉對我和額娘都不錯,我們不能恩將仇報。」
「你這孩子就是心善,嫡福晉是對我們不錯,那是因為我們對她和安安姐弟幾個毫無威脅,而且我們夠聽話,夠低調,倘若我們做出任何出格的事兒,那下場可不就和烏拉那拉氏一樣了?」宋氏有些急切的說道。
弘時聞言張了張嘴,一時說不出話來了。
「有些事情,得儘早謀劃了,我們……。」
「三哥。」
宋氏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到門口響起了弘晝的聲音,她嚇了一跳,掐着自己的手背才冷靜下來了。
只是片刻的功夫,門帘子被打了起來,安安姐弟四人走了進來。
「天都黑了,怎麼還過來?」弘時笑着說道。
「我們來看看三哥的傷可好了些。」身為姐姐的安安柔聲說道。
「好多了,已經不疼了。」弘時點頭笑着,又對他們道:「去我屋裏坐坐吧。」
安安幾人笑着點頭,和宋氏打了招呼後跟着弘時去了。
「嚇死我了。」宋氏等她們走了後才忍不住拍了拍胸口,然後看着站在一旁的秋喜,瞪大眼睛道:「我不是讓你們在門口守着嗎?怎麼他們到了也不通稟一聲,我那些話若是被聽了去……。」宋氏說到此忍不住踹了秋喜一腳。
「主子。」秋喜一下子跪了下去,急聲解釋道:「主子息怒,奴婢一直跟着呢,是弘晝阿哥跑的太快就衝過來了,他肯定什麼都沒有聽到,兩位格格更是在後頭……。」
宋氏聞言鬆了口氣,沉默了好一會才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人活一輩子總得搏一搏。」
秋喜當然知道自家主子的心思,也不敢多言。
「李氏那邊安排好了嗎?」宋氏壓低聲音問道。
「差不多了。」秋喜頷首道。
「那就好,你可得好好盯緊了,我這輩子就剩下弘時這個指望了,退一萬步講,哪怕他以後做不了皇帝,只要我們做的隱蔽一些,他還能做個親王,到時候我老了也能跟着他享清福了,可不能讓李氏那個女人佔了便宜,她一日不死,我就一日不能安心,做夢都夢到她搶走了弘時。」宋氏嘆了口氣說道。
「她是個罪人,主子不必擔心,她搶不走阿哥的。」秋喜連忙說道。
「凡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弘時又心軟,總是會照拂李氏的,我現在根本就不能忍受這些,總之她一定得死。」宋氏眼中閃過狠厲之色。
弘時明明在她跟前保證過,再也不管李氏了,可私底下還不是讓人送東西和銀子去莊子上,這些雖然做的隱蔽卻也沒有逃過她的眼睛。
辛辛苦苦養了十幾年的兒子,可不能給別人做嫁衣裳了。
「主子放心吧,李氏身邊就一個何嬤嬤得力,現在何嬤嬤又成了我們的人,想讓她神不知鬼不覺的丟掉性命也是易如反掌的事兒。」秋喜笑着說道。
「嗯。」宋氏笑着頷首,心裏平靜多了。
李氏當初犯事被廢掉側福晉之位趕去莊子上時,身邊伺候的奴才有的被王爺下令杖斃,有的被發賣出去,跟着李氏去莊子上的就沒有一個得力。
何嬤嬤是莊子上的老人了,被李氏慢慢收服,算得上李氏身邊最忠心之人。
為了收買何嬤嬤,宋氏不僅出了上千兩銀子,許多金銀首飾,還幫何嬤嬤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兒子,拿人家一家子性命要挾,恩威並施,何嬤嬤哪裏敢不從命。
「一會再把補藥熬一些送到弘時那兒去,再過兩天他就要成親了,這傷好的越快越好。」宋氏眯着眼睛說道。
「是,奴婢親自去熬藥。」秋喜笑着頷首,退下了。
……
碧雲庵中,烏拉那拉氏被關在了庵堂最深處的禪房裏。
「從即日起,每天派兩名弟子輪流守在門外,萬不能讓她從禪房跑出來了,直到她安穩下來為止。」禪房外,住持正在叮囑身邊的弟子。
老實說,她這庵堂本是佛門清淨之地,本不該管這些,可這佛門卻矗立在塵世中,既在塵世,某些時候也不得不遵守這塵世的規矩。
「是,請師傅放心。」幾個弟子連忙應道。
「明兒個一早就給她剃度,她的法號就叫慧靜吧。」住持說到此閉上眼睛宣了一聲佛號,便準備回自己的禪房禮佛了。
就在此時,一個女弟子急匆匆跑了進來,在住持耳邊低語了幾句。
「罷了罷了,讓他們從後門進來吧,慧能你照看着。」住持聽說王府派了人過來,要見屋內的烏拉那拉氏,她當然不會阻難了,事實上她恨不得王府的人再把烏拉那拉氏接回去,這樣她就少了許多麻煩了。
烏拉那拉氏此刻正蜷縮在禪房的榻上,渾身瑟瑟發抖。
雖是夏日裏,可夜裏還是有些涼的,更不說庵堂里了,只是這榻上並無被褥,那些姑子們說出家人本就該苦修,這樣的天氣是沒有被褥蓋的,得入秋了才有一床薄被。
烏拉那拉氏心有不甘,正低聲咒罵着,門突然就被人從外頭推開了,她抬頭一看,來的是王府正院的兩個嬤嬤。
「你們來做什麼?」烏拉那拉氏的臉色特別難看,她知道自己被趕出來後這輩子是沒有機會再回去了,這兩個嬤嬤來此莫非是想侮辱她?
「奉王爺之命送側福晉您上路。」其中有個嬤嬤一邊說着,一邊將自己身上的包袱打開,將裏面的白綾和酒壺拿了出來,放到了屋內的矮几上。
「胡說八道,王爺怎麼會……怎麼會要我死?」烏拉那拉氏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側福晉快些選吧,方才下了小雨,天黑路滑的,奴婢們還要回去復命呢。」嬤嬤冷笑着說道。
「是……是靳水月,一定是她想要我的命,一定是她,王爺怎麼會要我死?我和王爺好歹多年夫妻,我們還有弘暉,我是為了生兒育女的人,我是他的結髮之妻……。」烏拉那拉氏無論如何也不相信四阿哥會要她的命。
她當年做過那麼多錯事他都原諒她了,這次不過是傷到了弘時而已,她不信他那麼狠心。
「側福晉請吧。」嬤嬤呈上了白綾和毒酒。
「不。」烏拉那拉氏伸手想要把毒酒打翻,卻被另一個嬤嬤一下下捉住了手腕。
「蘇公公特意交代了,若側福晉不肯自行了斷,那讓奴婢們自己看着處置,奴婢們都是粗人,側福晉若是還想要這最後的體面,就別糊塗。」嬤嬤死死捏着烏拉那拉氏的手腕威脅道。
烏拉那拉氏疼的直冒冷汗,她知道,這兩個粗使嬤嬤都是有點功夫在身的,要弄死她不過就是片刻功夫而已,與其那樣痛苦死去,還不如一杯毒酒了結了,可她真的不想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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