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罌粟,那是什麼?」四阿哥還真不知道自家媳婦說的是什麼。
靳水月一邊拉着他往後院內寢屋走去,一邊低聲道:「罌粟,是一種美麗的植物,葉片碧綠,花朵五彩繽紛,花開炫燦華美,動人心魄,這樣的花,倘若大片種植,用來賞玩,簡直美不勝收,但是……其果實未成熟時,含乳白色漿液,制干後就成了一種奇毒無比的東西,當然,說是毒藥也不恰當,這東西要不了人的命,但是卻會讓人上癮,精神恍惚,甚至癲狂,害人匪淺啊。」
「竟然有這樣的東西。」四阿哥一開始還以為有些誇張,可是自家媳婦鑽研了三日得到的,便是這樣的結果,他沒有絲毫懷疑。
「當然,如果我說出它的另一個名字,你一定不會陌生。」靳水月神秘一笑。
「什麼?」四阿哥下意識問道。
「鴉片。」靳水月笑着說道。
「竟然是這東西,老九他們也太惡毒了。」四阿哥聞言眉頭緊緊皺在一起。
其實,這個時代,皇親貴胄,甚至是達官貴人們,對於鴉片這個東西並不陌生,靳水月也翻閱了一些書籍典故,其實在明朝時,鴉片就已經進入這片神州大地了。
典籍上說,暹羅(泰國)、爪哇、榜葛賴(馬六甲)等地多產烏香,即眾人所說的鴉片。
在明朝後期,鴉片就作為「貢品」藥材貢獻給明朝皇帝。
除了皇室,也有少量流入民間,但是數量相當有限,因此市面上鴉片價格昂貴,竟然與黃金相等。
如今價格雖然便宜了一些,但是依舊是昂貴至極的,沿海一帶的巨富們,也消費得起。
一開始,這東西只是被當做藥材來使用,用量很少,有止痛、安睡和鎮咳等功效,但是有人卻依賴上了,漸漸有了藥癮,慢慢的,便離不開了。
太醫們也深知這東西的厲害之處,所以在給皇室中人用藥時,都極為慎重,絕不會使其上癮,但是……也不乏有些皇親貴胄比較荒唐,長期吸食,但也只是極個別,少之又少。
「皇阿瑪上次說,那些英吉利人在天竺大肆販賣鴉片,弄得那兒烏煙瘴氣,民不聊生,所以皇阿瑪反對他們在廣州那邊出售這東西,沒想到老九他們竟然利用這玩意害人,他們就不怕太醫診治出來嗎?」四阿哥緊緊皺眉說道。
「皇阿瑪即便知道,要怪罪的也是吸食這玩意的人,誰知道是老九他們暗地裏下的藥?再則……這瓷瓶裏面的東西,還加了不少料,藥效可比御藥房那些用來入藥的鴉片的藥效要強十倍不止,太醫們查驗起來也麻煩很多。」靳水月低聲說道。
「若不是錢氏從實招了,咱們指不定還真的上了他的當。」四阿哥緊握拳頭說道。
兄弟之間,小打小鬧,他可以不計較那麼多,但是他們一次次放的都是殺招,他一直隱忍不發,如今卻是讓這些人愈發的變本加厲了。
「不會的,你放心吧,咱們的飲食,除了我身邊最信任的人,其餘人是絕對插不上手,也沒有那個本事使壞的,這件事……就裝作不知道,他不是要算計我們嗎?我就讓他自食惡果。」靳水月冷笑着說道。
四阿哥聞言本想說些什麼,靳水月卻握着他的手笑道:「皇阿瑪現在疑心越來越重,這個時候,還是做個安分守己的皇子好,不要和他們正面起衝突,這件事就交給我處理吧。」
這個時候,她出面遠比自家四爺出面好,皇帝現在變得特別敏感,看每個皇子都像要對他不利一樣,提防的很緊,這個時候不宜輕舉妄動,當然,她一個女人,行事就方便多了。
「我知道了。」四阿哥輕輕點了點頭。
「你啊,就好好搗鼓你那些精鐵炮車吧,那可是好玩意。」靳水月嘿嘿笑道。
拿東西,只要利用好了,絕對是大殺器一件,到時候肯定能夠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嗯。」四阿哥聞言笑了,有些事情,他家福晉辦起了比他還利索,他沒什麼好擔心的。
「我只想問你一句,若是老九被我廢了,你會不會怪我?」靳水月湊到他跟前,看着他的眼睛說道。
「不會。」四阿哥沒有絲毫的遲疑,搖了搖頭,身在皇家,那總殘酷,他從小就見多了,更何況……儲位之爭一觸即發,不是他死就是別人亡,這個時候,該如何選擇,無須任何人多言。
「好,我知道了,當然,我會儘量手軟那麼一點點的。」靳水月輕聲笑道。
老九都想用這個秘制的加強版鴉片控制他們的,靳水月怎麼可能手軟,她不過隨便說說而已。
這天夜裏,靳水月總算睡了個好覺,這幾天,她比較辛苦,她家四爺也難得老實,沒有折騰她,不過卻抱着她睡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她家四爺早早便起身去上早朝了,快到午時時,滿面春風回來了。
「是不是有什麼喜事兒?」靳水月上前接過他手裏的大氅,幫他抖落了,肩上的雪花,笑着問道。
「嗯,皇阿瑪讓我去吏部幫忙。」四阿哥笑着說道。
說是幫忙,其實就是去吏部學點經驗,也順便監管那些官員,皇子們都是身份超然的,去了各部,都是說一不二的。
「那火器營呢?」靳水月輕聲問道。
她家四爺接管火器營很久了,可謂費盡心力,倘若被皇帝給別人了,可真是一種損失,不過靳水月也有心理準備了,皇帝是什麼人啊,絕不會讓自己的皇子們有任何可乘之機的,從前火器營不就是老八的天下嗎?
「火器營……依舊管着,不過我看皇阿瑪的意思,又要給旁人了。」四阿哥一臉無所謂的說道。
火器營,現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可謂固若金湯,旁人來掌控,起碼要很長時日才有有成效,再則……他的底牌可不是火器營,他私底下培養的勢力,絕不遜色於明面上的。
「皇阿瑪她老人家的心思,旁人的確有些難懂。」靳水月輕輕搖了搖頭說道。
「對了,今兒個進宮,看到了皇祖母宮裏的人,皇祖母怕是想你了。」四阿哥笑着說道。
他出宮的路,和寧壽宮就不在一個方向,人家故意來請安,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明兒個就進宮請安去。」靳水月掐指一算,的確有七八天沒有見皇太后了。
……
再說九阿哥,順利威脅了錢氏後,倒是樂得逍遙自在,他今兒個早朝過後,向自家八哥說了此事,又秘密商議了一番後,便優哉游哉往自己的貝勒府走去。
皇子府離得都不遠,他也不想坐馬車了。
過年這段日子,天天花天酒地的,他覺得自己身子骨都有些發軟了,走走路還能舒坦點。
八哥方才還說他太放縱了,約他去騎射,鍛煉鍛煉身子骨呢,只是他這兩天沒什麼興趣。
「爺,您可回來了,飛雪格格都急壞了,您快去瞧瞧吧。」
九阿哥才回到自己府上,管家便急匆匆迎了上來,一臉焦急的說道。
「出什麼事兒了?」九阿哥微微蹙眉問道。
「奴才也不知道,格格只說有要事找您,只要您一回府,就讓奴才請您過去。」管家搖搖頭說道。
飛雪如今是九貝勒府上最受寵的女人,連福晉董鄂氏都要讓她三分,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兒,幾乎都是飛雪拿主意做主,他這個奴才當然不敢問太多了。
九阿哥知道飛雪是有分寸的,既然這麼急,肯定是大事兒了,他立即快步往飛雪住的院子去了。
「爺,您回來了。」梁鳶兒一直站在屋檐下等着,心急不已,見九阿哥回來了,立即迎了上去,急急忙忙將他拉近了屋裏,讓左右的人都退下後,才低聲道:「爺,前兩天您讓人抱回來的那個孩子,怕是不行了。」
「不行了。」九阿哥聞言微微蹙眉。
「是,妾身已經換了好幾個大夫了,但是不敢請太醫過來,不過您也知道,京中那幾個名醫的醫術不亞於太醫們,他們說,孩子被凍的太久,加之還在襁褓之中,所以傷到了五臟六腑,如今高熱不退,若是今兒個夜裏撐不過去,就要準備後事了。」梁鳶兒低聲說道,語氣雖然很急,似乎很擔心,又很心疼的樣子,但是眼底最深處卻滿是不耐煩。
這是九阿哥一夜風流的孽種,死活都和她梁鳶兒沒什麼關係,死了倒好,也不用她偷偷摸摸留在自己院子裏,還要照顧一個月了,她現在聽到孩子的哭聲都煩得要死。
「真是晦氣,正月十五還沒過,這年尚未過完呢,死在府里可不行。」九阿哥眉頭緊鎖,拂袖說道。
「那爺的意思是?」梁鳶兒靠近九阿哥問道。
「再把她送回京郊的莊子,讓那兒的僕婦照顧吧。」九阿哥低聲說道。
「是。」梁鳶兒見九阿哥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心裏升起了一絲異樣。
皇族中人,還真是心狠手辣啊,親生女兒也可以不聞不問。
一想到自己生的也是個格格,梁鳶兒就忍不住捏了捏手裏的手絹,她家小格格都三歲了,雖然長得可愛,又乖巧,九爺很喜愛,不過,她無論如何都要生下一個小阿哥才成。
「好了,爺先去王氏她們屋裏聽聽曲兒去,你忙着。」九阿哥伸手拍了拍梁鳶兒的臉,笑着出去了,一副春風得意的樣子。
「真是狠心。」梁鳶兒臉上露出了一絲諷刺的笑容,隨即將外頭的嬤嬤叫了進來,在她耳邊低聲吩咐了幾句。
「是,奴婢這就把孩子送出去,請格格放心。」老嬤嬤連忙點頭,進裏屋去抱孩子了。
「不是我心狠,你的阿瑪都不顧你的死活,我一個外人更管不了。」梁鳶兒看着被抱走的孩子,鬆了口氣,準備去看看今兒個膳房準備的食材,她要保住自己的地位,必須把自家九爺給伺候好啊。
……
錢柳珍並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危在旦夕,此刻的她正躺在床上,腦子裏昏沉一片,她三天前回府後就發熱了,吃了藥,也不見好轉,畢竟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加之心憂孩子的安危,她幾乎睡不着,人一下子瘦了一圈。
「格格,您別太擔心了,先喝點粥休息吧,四格格一定會平安無事的。」扇兒在一旁柔聲勸道。
「是啊格格,福晉昨兒個來看您的時候也說了,一定會幫您找回四格格的。」墜兒也輕聲勸着。
「我知道。」錢柳珍嘆息一聲,她如今所有的期望都寄托在福晉他們身上了,希望他們能幫自己救出孩子。
不過,他們也商議過了,為防止九阿哥做出喪心病狂的事兒,所以暫時不能去救孩子,只能等到九阿哥來雍親王府的那一日才行。
靳水月私底下派了不少人去打探,九阿哥並不知道他們已經知曉了一切,所以也沒有特意防備着,她便知道四格格去了九阿哥府上,方才又聽人說被送到了莊子上,她連忙派巧穗去北院告訴錢氏,以免她擔心。
九阿哥給錢氏的那個鴉片藥膏,裏面的成分她基本上已經清楚了,不清楚也沒關係,她熟知植物的藥性,自己也能摸索着配置,她今兒個上午配出來的就不錯,到時候……她一定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給九阿哥一個終身難忘的見面禮。
「福晉,差不多了,您卻歇着吧,等藥膏好了,奴婢再喊您。」妙穗一直盯着屋內的罐子,按照自家主子的吩咐加料,控制火候,如今已能聞到一股子異香了。
「嗯,我先出去了,你可得小心點,別離藥罐子太近,不要刻意去聞這個味道。」靳水月輕聲叮囑道。
她每次進自己的工作室,只會帶巧穗或者妙穗進來,旁人是不允許踏足的,這裏是她的禁地,她要做什麼,也不會讓旁人知道。
「奴婢知道了,您說過了,藥效很厲害,聞多了這個味兒,會上癮的。」妙穗笑着點了點頭,她可不想上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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