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回到家鄉的熟悉和親切感,是無法言喻的。
按照規矩,他們回去後第一件事肯定是要進宮請安,哪怕靳水月現在恨不得回靳府去,也得遵守這個規矩。
「風塵僕僕進宮不太好,要不咱們先回府梳洗一番,換換衣裳再去?皇阿瑪面前也不至於失儀。」靳水月低聲問道。
她也可以急急忙忙和四阿哥一起趕進宮去,不過倒是沒有必要這麼急,正好回府一趟,順便問問蘇培盛最近京中和宮中的情況,做到心中有數,也不至於遇到什麼事兒就措手不及。
四阿哥也是這個意思,夫妻二人便吩咐大家往貝勒府去了。
宮中眾人幾日前就得知了他們要回來的消息,皇帝早就派人注意着了,如今他們的馬車才進京城,便有人傳話到宮裏了。
「皇上,皇上,四貝勒和福晉回京了,馬車已經進城了。」梁九功小跑着到了皇帝面前,十分激動的稟道。
「好,回來就好,回來就好。」皇都放下了手裏的奏摺笑道:「梁九功,去宮門口守着,胤禛他們一進宮就帶到朕這兒來,還有……吩咐御膳房多備一些酒菜,今兒個朕留他們在宮中用膳。」
「是,奴才知道了。」梁九功知道皇帝是想四阿哥了,立即下去準備了。
皇子和公主是不一樣的,公主畢竟是女兒家,始終要出嫁可皇子卻能一直留在皇帝身邊,特別是這些成年的皇子,即便皇帝偏愛太子,但對別的阿哥們也不錯,皇帝舐犢情深,四阿哥又遇到了危險九死一生,如今平安歸來,他自然歡喜,連卓案上的奏摺都看不進去了,他吩咐梁九功去等人,自己也有些坐不住,站起身在殿內走來走去。
相比皇帝,還有人更激動,那就是四貝勒府的那些女人們,她們得知消息後,早早就帶着孩子們在府門口等了。
「不是說貝勒爺已經回來了嗎?怎麼還不見蹤影?」李氏有些着急的說道,還不住抬起頭往前看。
「大概快了吧。」烏拉那拉氏淡淡的說道,幾個女人之中,就數她最淡定。其實,她心底深處還希望四爺和靳水月不要回來了,這樣她撫養的弘昀身為長子,以後就能繼承四爺的爵位了,等過些年皇帝大封皇子皇孫時,應該能做個郡王吧,至於這府里的女人包括弘昀的生母李氏,慢慢除掉就是了,到時候便是她一人獨大,等皇帝死後,新帝登基,也不會再為難烏拉那拉氏家族,她藉助弘昀的權勢,還能讓家族再次興盛。
只是如今四爺和靳水月就要回來了,她的美夢也碎了。
「回來了,回來了,有馬車進胡同了。」嵐嬌突然大聲喊了起來。
府門口的眾人也激動起來了。
「趕車的是小六子,咱們爺回來了。」蘇培盛熱淚盈眶,激動的差點兒跳起來了。
打從幼年時服侍自家四爺起,蘇培盛從未離開自家主子這麼久,如今總算是盼回來了。
馬車到了府門口停了下來。
四阿哥率先下了馬車,正打算身上去拉靳水月,不料李氏、宋氏和嵐嬌三人一下子就沖了過來圍住了他,特別是李氏,也不知道哪裏來的膽子,竟然一下子抱住了四阿哥,放聲大哭起來?
靳水月掀開馬車帘子站出來後看到的就是這一幕,而且嵐嬌和宋氏也在一旁虎視眈眈,似乎很惱怒她們沒有像李氏那樣搶佔到有利位置似得。
好吧,一起出去了一年半時間,靳水月和自家四爺朝夕相處沒有旁人打擾,她都要忘記府里還有幾個女人了。
只是這光天化日之下,如此抱着,怎麼看怎麼礙眼啊,而且李氏就像八腳章魚一樣,四阿哥想推開她都一時沒能推開,倒不是他們四爺力氣小,以他的功夫,把人丟出去個幾丈遠那是一點兒問題都沒有的,只是李氏畢竟是貝勒府的側福晉,大家都是要臉面的。
眼看自家四爺露出一副不耐煩和生氣的樣子,還看着靳水月似乎想說些什麼,她倒是不想幫他解圍,看看他自己怎麼辦,可就在此時,李氏這個女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抽風了,竟然朝着靳水月露出一絲挑釁的神色來,還一臉得意。
說實話,靳水月可不想一回府就和這些女人卯上,可是這李氏回回都像腦子撞牆了一樣,再被她收拾,再吃虧倒霉,她依舊越戰越勇,繼續挑戰靳水月。
「王府在辦喪事兒嗎?」靳水月一邊準備跳下馬車,一邊問道。
四阿哥順手就將李氏往宋氏那邊一推,拉住了靳水月的手。
這丫頭一路回來野慣了,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腳上換了高底鞋,這麼跳下去,不扭傷腳才怪。
靳水月也沒有拒絕,拉着他的手,借力下了馬車。
剛剛李氏雖然被強行推開了,不過因為有宋氏站在後頭,她並沒有跌跤,此刻正一臉幽怨的看着自家四爺,只可惜人家從頭到尾都沒有看她一眼。
「我問你,府里辦喪事嗎?」靳水月卻不打算放過李氏,走到她面前冷聲問道。
一年半不見,靳水月身上的稚氣脫了不少,加之她的身份在這兒,李氏知道惹毛了她會吃不了兜着走,便搖了搖頭道:「啟稟福晉,沒有。」
「既然沒有,你哭什麼哭?王爺和本福晉還健在呢,你就哭成這樣?難不成要咒我們死?」靳水月沉着臉說道。
「妾身……。」李氏被堵的啞口無言,在皇家,倘若不是出了死人的大事兒,向她剛剛那樣放聲大哭的確是大大的不妥,可她真沒有那個意思,她不過是想在眾人面前展示一番,讓人知道她還是受寵的,不然日子就難過了。
「本福晉記得當初臨走時把王府託付給你管着,若本福晉沒有記錯的話,李氏尚在禁足之中,你這是擅自放她出來嗎?」靳水月看着烏拉那拉氏,冷笑着問道。
「啟稟福晉,李妹妹要死要活的,非要吵着出來,妾身也沒有法子。」烏拉那拉氏一臉委屈的說道。
不過她是什麼貨色,靳水月也一清二楚,她看了烏拉那拉氏一眼笑道:「貝勒府本就不算大富大貴,有些人想死,便讓她去死,還能省下些口糧呢。」
「福晉說的是。」烏拉那拉氏連忙點頭。
「李氏私自離開東院,罰俸祿半年,烏拉那拉氏管教不嚴,也罰俸半年。」靳水月說到此看着一旁的嵐嬌和宋氏,兩人被嚇了一跳,連忙往後退。
「嵐嬌妹妹和宋格格倒是不錯,罰了她們的月例,就賞給你們吧。」靳水月說到此對身邊的四阿哥道:「咱們快些回去準備吧,可不能讓皇阿瑪等着。」
貝勒府外頭,發生了什麼事兒,很快就會鬧得人人皆知,靳水月可不想看到那樣的事兒發生,再說時間真的緊迫。
至於她如此處置,四阿哥是什麼都不會多說的,貝勒府他早就叫給了她,也早就下決心一生一世護着她,所以無論她做什麼,他都不會多言,反而會「助紂為虐」至於別的女人會怎麼樣,他根本不想管,他只需在意自己最愛的女人是否高興就成。
從前人人都說他生性涼薄、無情無義,四阿哥今兒個倒是體會到了,起碼李氏可憐兮兮看着他時,他一點點心軟都沒有。
「瞧見了吧,她才和爺出去一年半,咱們爺已經被她灌的迷魂湯完全糊弄住了,瞧瞧……完全無視咱們了。」回到府里後,李氏氣呼呼說道。
「從前不都是這樣的嗎?」烏拉那拉氏冷笑道。
「可我不甘心。」李氏瞪大眼睛說道。
興許,任何人都會覺得她太愚蠢,她明知道烏拉那拉氏放她出來沒安好心,她明知道自己挑釁靳水月會受罰,可是她依舊這麼做了,她不想就那樣無聲無息的活着,哪怕是惹人厭,她也要自家四爺知道王府還有她這麼一個女人。
「不甘心又能如何?沒了半年月例銀子,側福晉還是想想您該怎麼活吧。」嵐嬌笑着說道,但是說出來卻是那樣的男聽清。
從前她受制於李氏,經常被欺負,雖然她如今也討厭靳水月,不過看到李氏倒霉,她也覺得心裏挺舒坦的。
哼着小曲兒,嵐嬌往北院去了,她正愁沒銀子用呢,沒想到如今白白多出半年的月例來,還真是天上掉餡餅了。
「水月姐姐,雖然我不喜歡你,不過沒有人會和銀子過不去的。」嵐嬌說到此拿着手絹捂着嘴笑了起來。
正院之中,靳水月和四阿哥洗了臉後,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裳,就準備出門了。
乾清宮中,皇帝已經等的不耐煩了,聽梁九功說他們先回府了後,更是吹鬍子瞪眼睛的。
「這兩個小東西,竟然讓朕等了這麼久,梁九功,快去,立即把他們帶到朕面前來。」
「是。」梁九功連忙應了一聲,急匆匆往外跑去,可憐他也算一把年紀了,今兒個來來回回跑,老命都快折騰沒了,不由得在心裏祈禱四貝勒和福晉快點兒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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