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和十三弟是最後回來的,今兒個兒子曾見他們時常和二哥在一塊,不知是否知道二哥的行蹤?」九阿哥站起身笑着道。
皇帝聞言看向四阿哥和十三阿哥,似乎在等待他們的答案。
眼看十三阿哥就要開口了,站在他身側的四阿哥卻無比冷靜道:「啟稟皇阿瑪,兒臣和十三弟方才從河邊趕回來,並未瞧見二哥。」
「再等。」皇帝看了四阿哥一眼,也沒有多什麼,只是輕輕揮手,示意眾人繼續等着。
又過去了一刻鐘,還沒有見到太子的蹤影,也沒有人回來稟報,眼看着天已經完全黑了,太子妃有些坐不住了,忍不住站起身屈膝道:「皇阿瑪,時辰不早了,殿下遲遲未歸,兒媳心中實在擔憂。」
「太子今兒個出去打獵,身邊帶的都是好手,足足有上百人,有何可擔心的?」皇帝瞥了太子妃一眼,沉聲道,不過了解皇帝的人卻能看出皇帝此刻也是有些擔心的,因為他放在桌案上的手,拇指正微微翹起,這便是皇帝有心事的表現。
「是。」太子妃聞言心中一顫,又下心痒痒的坐了下去,但臉上始終帶着焦慮。
「出什麼事兒了?」十公主靠到靳水月耳邊,低聲問道。
「不知道。」靳水月輕輕搖了搖頭,不過還是下意識往四阿哥那兒看了一眼。
他們回來的晚,太子也遲遲未歸,的確讓人覺得有些奇怪。
又過了好一會兒,皇帝已經等的沒有耐心了,黑着臉道:「不等了,開席吧。」
眾人聞言都十分驚詫的看着皇帝,特別是太子妃,一臉錯愕之色,要知道太子這些日子雖然和皇帝之間有了隔閡,父子不再像從前那樣親厚,但是皇帝一向還是疼愛太子的,如今讓太子妃管着這些女眷,就能看出皇帝還是對太子很厚愛的,為什麼這會突然就不等了?
不過,就在眾人應了一聲,正要舉杯時,突然又個太監神色慌張的闖了進來,跪到了殿中,顫聲道:「啟稟皇上……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回來了……。」
「傳他進來。」皇帝猛的放下了手裏的酒杯,大有一副要訓斥太子的架勢。
不過……當片刻之後,太子被人抬進來時,殿中所有人都傻眼了。
此刻的太子,已經完全看不出人樣了……不,應該是看不出從前長什麼樣兒了,用鼻青臉腫來形容,都是抬舉他了。
「太子……。」皇帝顯然沒有料到兒子會成這幅樣子,立即從龍椅在站起身來,快步走到了殿中,看着擔架上的太子,皇帝伸出手想摸一摸兒子的臉,可惜尚未碰到太子,太子就嚇得拿手擋住了臉,嘴裏還發出了痛苦的呻吟聲。
「這是怎麼回事兒?」皇帝沉聲問道。
「皇……阿……瑪……。」太子喊了皇帝一聲,聲音嘶啞,顯然是痛苦極了。
都男兒有淚不輕彈,但是眾人已經發現太子眼角閃動着淚光了。
皇帝見太子已經痛苦的不出話來了,立即咆哮道:「,怎麼回事兒?」
跟在太子身邊的近侍奴才立即跪了下去,顫聲道:「啟稟皇上……奴才……奴才們陪着殿下去打獵,在河邊遇到了一頭黑熊……殿下追着黑熊進了山洞……等……等奴才們進去時……殿下已經成了這副模樣。」
言下之意,太子是被黑熊揍成這樣的。
眾人聽了後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包括靳水月在內,都沒有想到太子竟然這麼倒霉,本來是去打獵的,反倒被獵物給打了。
「來人,傳太醫。」皇帝氣的渾身發抖,可事到如今,也只能先給兒子醫治,旁的事兒只能暫時擱到一邊了。
太醫本就是隨侍在營地的,片刻之後,三位太醫都到齊了,他們在隔壁的帳篷內給太子檢查一番後,得出的結論是,太子臉上的傷勢雖然看着很重,但並未傷經動骨,都是皮外傷,只是要一個月左右才能完全恢復,最嚴重的是太子的左腿,已然折了。
皇帝聽到太醫的稟報後,氣的一下子拍到了桌案上,震的桌上的盤子都掉了好幾個在地上,雖然鋪着地毯,並未打碎,但眾人還是嚇了一跳。
「都是沒用的奴才,聽你們的意思,不過片刻功夫,太子就成了這副模樣?那黑熊還乘機跑了,你們以為朕會被你們糊弄嗎?到底都是你們這些奴才護主不力,梁九功,傳朕的旨意,將今兒個跟着太子的侍衛們都杖責三十,給朕狠狠的打。」皇帝實在是氣急了,若不是那些侍衛都是太子的心腹,大多數還是八旗大家族的子弟,他真想讓人拖出去都砍了。
「是。」梁九功知道皇帝是動了大氣兒了,立即吩咐人去辦了。
「來人啦,傳朕的旨意,讓驍騎營、神機營所有將士立即出去給朕找那黑熊,務必找到,朕一定要將那畜生碎屍萬段。」皇帝黑着臉吩咐道。
「是。」伺候在御前的兩位將領立即應了一聲,下去傳旨了。
原本今兒個是慶功宴,卻因為太子的事兒,弄得皇帝一點兒心情都沒有,好好的宴席也不歡而散了。
回去的路上,靳水月一直眉頭緊鎖,心中滿是疑惑,七公主卻是樂呵呵的,顯然太子那副模樣,讓她心裏很爽快。
不是她心腸歹毒,眼看着自家二哥成了這幅模樣,還幸災樂禍的,可關鍵是……那人有當哥哥的樣子嗎?他如今還是害她們三人的嫌犯呢。
「水月,一會咱們回去後,讓人多送些酒菜來,今兒個四哥和十三哥都收穫頗豐,咱們應該慶賀一番才是。」十公主靠在靳水月瘦弱的肩膀上,低聲笑道。
「怕是不妥吧,皇阿瑪若是知道了……。」八公主卻有些遲疑了。
「那就不喝酒,只吃菜吧,雖然太子被人揍成豬頭了,可咱們也不能不吃飯,干餓着啊。」十公主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道。
「公主的是。」靳水月也笑着附和。
實在的,看到太子那副樣子,靳水月吃驚的同時,也覺得無比解氣,就是不知道是哪頭黑熊那麼可愛,把這人渣揍成了這幅鬼樣子。
她和太子的梁子早就結下了,如今太子有這樣的下場,靳水月恨不得大肆慶賀一番呢。
回去後,寧嬤嬤果然按照十公主的吩咐,擺了一桌好菜,四阿哥和十三阿哥也應邀前來了。
都是兄弟姐們,雖男女有別,但是也沒有那麼可怕,唯一多出來的靳水月,也沒有人敢什麼。
一頓飯,眾人吃的其樂融融,十三阿哥當然也不忘吹吹今兒個打獵時的趣事兒,當他起太子搶了他們五次獵物,連最後一次把太子揍得鼻青臉腫的大黑熊,也是太子從他們這兒搶走的時,靳水月三人竟然忍不住笑出聲來了。
「這算不算是自作自受?」十公主嘿嘿笑道。
「起來,四爺和十三爺還得好好謝謝太子殿下呢,若沒有他,被揍成豬頭的便是你們了。」靳水月抿嘴笑道,心裏別提多痛快了。
感情太子是自己個送上去挨揍的啊,那頭大黑熊也太可愛了吧,靳水月雖然覺得熊身上那股子味道特別可怕,不過此刻若是那頭熊就在她面前,她真想過去狠狠抱一抱人家。
「皇阿瑪下旨要找到那頭大黑熊,要碎屍萬段,真希望他別被人找到。」十公主雙手合十,臉上滿是不忍。
十三阿哥聞言看了一眼自家四哥,臉上露出了怪怪的表情,本想些什麼,卻被自家四哥一個眼神給弄得什麼都不敢了。
「咳咳……時辰也不早了,我和四哥先回去了。」十三阿哥起身笑道。
他們在妹妹們的帳篷裏面留太久,始終是不好的,雖然是來用膳的,也得早早離去。
靳水月三人起身目送他們離去後,才坐下閒聊起來,的無非是太子被揍的事兒,三個丫頭幾乎認定她們的馬車出事兒和太子他們脫不了干係,此刻正偷着樂呢。
而出去後的十三阿哥看了看四周無人後,忍不住低聲道:「四哥……皇阿瑪派去的人若是找不到那黑熊,會不會懷疑……。」
「不可能。」四阿哥立即打斷了他,低聲道:「偌大的木蘭圍場,再怎麼着也有兩頭以上的黑熊,今兒個就我獵殺了一頭,肯定還有。」
四阿哥本不想和他這麼多的,但是為了讓十三阿哥寬心,他的語氣也變得溫和了許多。
「也對,那我就放心了。」十三阿哥聞言立即笑了,心裏的確放鬆了許多,和自家四哥高高興興往他們住的營帳那邊去了。
相對於他們兄弟二人的悠閒自得,有人卻有些坐立不安了。
「八哥,您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按理一切都在咱們的掌控之中,咱們引着太子搶了老四那麼多獵物,最後老四肯定和太子掐起來,大幹一架,怎麼到最後揍了太子的卻是一頭黑熊,這不對啊。」十阿哥到底脾氣直一些,此刻已經有些沉不住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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