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時期。
其實齊木也不是一直都這樣的,高中時,那時他還是一個不愛說話獨來獨往的人。
高二文理分班後李夏和齊木同班,李夏活潑開朗,齊木沉默寡言,兩人沒有什麼交集。李夏對他也沒什麼印象,只知道他很悶和他說話還不如去對牛彈琴,半天憋不出一個屁。
為此身為班長的齊木沒少被班主任老吳教育,無論老吳說什麼齊木從不反駁只是聽着,然後以一句:「說完了嗎?說完的話我回去上課了。」為結尾,或者「說完了嗎?說完的話我回家了。」
老吳也搞不懂他到底聽沒聽懂,也沒辦法繼續批評。
你說他態度不端正吧,人家可是一句話都沒反駁,你說他態度端正吧,他又毫無悔意。沒辦法,老吳拿齊木完全沒辦法。
即使齊木很悶但還是有女生喜歡他,也不奇怪畢竟長得好看嘛,青春期的女生最愛看臉,且個個都是顏控。
李夏不喜歡齊木,她覺得喜歡這麼個悶瓜,長此以往不得給自己憋出病來,話不投機還可以聊上半句多,和齊木她壓根就說不上話。
齊木的同桌李偉和他倒是很有話聊。李偉這個人本來就是個話癆,最喜歡的就是和別人嘮嗑,最討厭的就是別人打斷他說話。老話說得好什麼鍋配什麼蓋,他和齊木簡直就是絕配,一個不說話一個話說不完。
高二盛夏,晚自習。
老師坐在講台上批改着試卷,教室里是筆頭滑過紙面窸窸窣窣的聲音,窗外忽然閃過幾道電,沒幾秒雷聲轟鳴,頃刻間大雨傾盆。
同學們扭頭望向窗外,雨水噼里啪啦,上一秒還感嘆於大自然的神奇,轉頭靠窗的座位就已被雨淋濕了一大片,然後就開始慌張關窗。
講台上的老師突然想起什麼端起保溫杯走出班級,老虎不在家猴子稱大王,教室瞬間亂作一團吵吵嚷嚷。
不一會無數隻透明飛翅蟲飛入班級,落在桌上地上身上,大家猶如喪屍一般來回蹦跳。膽小的女生開始低聲尖叫聲音極其刺耳,搗蛋的男生抓起蟲子就往女孩身上湊,更有甚者直接把蟲子丟在女孩身上。
全程齊木都沒出聲也沒離開座位,只是低頭寫着習題,一旁的李偉也沒去湊熱鬧,他在齊木身邊孜孜不倦的吹開蟲子。
李夏朝那些男生吼道:「別太過分啦!!!」
男孩不但沒有收斂反而變本加厲,還有人直接轉移目標朝李夏扔蟲子,李夏其實很怕但不敢表露只能強忍着,她太了解這些人了你越怕他們就越欺負你。
齊木一抬眼就看到李夏雙手攥拳身邊圍着好幾個男生,臉上是難以看出的驚慌。
齊木不是個愛管閒事的人,但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這一幕忍不住出手。
他幾步上前拉開鬧事的男生,揪着李夏肩膀處的一小撮衣服說:「你過來。」
李夏睜開眼齊木的臉恰好擋在燈光前有些逆光,整個人看起來格外好看,髮絲在燈下好似會發光。
這一刻李夏突然明白為什麼齊木那麼悶還有那麼多女生喜歡他了,因為齊木長得太好看了,就是那種即使他是個啞巴,你只要一看他的臉都會不由感嘆:「啞巴有什麼要緊的?這不是還有臉嗎。」
齊木拉着她走到自己座位上,他瞟了眼李偉對方識趣空出座位,齊木鬆手說:「你先坐我旁邊。」李夏點頭乖乖坐下。
齊木低頭繼續做習題,他問:「為什麼?」沒有抬頭。
李夏:「什麼?」
齊木:「為什麼幫她們?」
李夏:「哦~我看她們太害怕了,所以就想幫幫她們。」
齊木:「可你自己不也害怕嗎?而且你幫了她們,她們剛剛卻沒幫你。」
李夏:「我幫她們是因為我想幫她們,不是為了讓她們幫我。有的事太過於計較這些還不如不做,也累。」
齊木:「哦。」
李夏:「齊木,你是班長欸~你怎麼不管管他們?不覺得很吵嗎?」
齊木:「確實很吵。」
他停筆朝人群吼道:「別鬧了!坐回自己位置。」
大家先是一驚然後又開始若無其事的打鬧。
齊木回頭看向李夏說:「你看,我管了,沒用。」
李夏:「這不對,不痛不癢的喊一句這不叫管,你根本就沒有用心,你應該拿出辦法來那才叫管。」
齊木點點頭似懂非懂的掏出小本站起身,他問李夏:「那個穿灰色上衣看起來最不順眼的叫什麼名字?」
李夏:「周熊。」
齊木提高分貝:「周熊帶頭打鬧記過一次,口頭警告一次。」
伸手刮鼻擋嘴,壓低聲音問:「那那個白色上衣胖胖的男生叫什麼。」
李夏:「黃文強。」
齊木:「黃文強聚眾打鬧記過一次,口頭警告一次......」
還打算說什麼就聽到周熊不滿道:「別呀班長,不鬧了,別記呀。」
要知道這個記過本可是要交給班主任的,到時班主任會照着本子上的名字一一打電話問候學生家長,別提多嚇人。
齊木:「也行,我數十個數,大家坐回座位,想繼續打鬧也行,你打你的我記我的。」
「十九八...七...六...」還沒數到一大家早已端正坐回自己位置。
齊木坐下,李夏小聲問:「大家好歹都相處半年多了,你怎麼還記不住人名啊?」
齊木低頭做習題:「無關緊要的人記着幹嘛,浪費腦部內存。」
李夏朝他豎起個大拇指說:「酷!!那你知道我叫什麼嗎?」齊木搖頭。
李夏嘆了口氣說:「李夏,木子李立夏的夏。」然後起身畏手畏腳走回自己座位。
齊木怎麼可能不知道她叫李夏,整個高中乃至整個學校,除了李偉,讓他印象最深刻的那就只有李夏了。
高二寒假,燒烤店外。
在李偉第一千零一次的邀請下,齊木終於答應陪他去吃烤串。
兩人坐在紅色帳篷內,周遭人群喧囂,角落裏老舊空調發出的嗡嗡聲。
李偉拿着菜單問:「你想吃啥?」
齊木:「都行。」
李偉:「能吃辣嗎?」
齊木:「微辣。」
簡單對話後李偉再次投入到點菜中,齊木環顧四周目光落在右前方。右前方一人一狗並排蹲着,女孩好像在跟狗說着什麼,那狗好像聽得懂,它時不時的搖搖尾巴或小聲吠,好像在說對對對,沒錯沒錯,可不是嘛。
李偉揮手老闆上前接過菜單,老闆娘見齊木看得入神,她說道:「這姑娘有趣吧?我家狗前段時間救過她,姑娘念它的好,這不前兩天提着大包小包的東西上我這來,我尋思這也沒我啥事啊,咱可不能收人東西。」
語氣裏帶着濃濃的東北口音,店名小東北燒烤,齊木心想看來是正宗東北燒烤。
齊木朝老闆禮貌點頭,老闆娘繼續說道:「我就和她說,東西我不能收,你要是真要感謝沒事來看看我家狗子就好,這不隔三差五就來,沒事就找它嘮嗑,我家啊黃啊老喜歡她了,姑娘賊招人稀罕,也招狗稀罕。」
老闆娘:「你說也奇怪,這狗就跟真能聽懂她話似的,她難過它也跟着難過,她開心它也跟着開心。」說完老闆娘拿着菜單離開。
齊木起身往女孩那邊移了移,他隱約聽到對方說:「啊黃,這事不能怪我,對吧?」
齊木側頭看去,那狗似乎點頭了,他眨巴眨巴眼睛仔細再看一遍,沒看錯,那狗真的點頭了!齊木震驚,這也太神奇了。
女孩又說:「這老李頭也真是的,我不就聲音大點嗎?他至於生那麼大氣的嗎?我可太難了。」
「早知道就不喊了,唉,是他說要上廁所沒帶紙,我不也是看他着急嘛,所以才忍不住朝人群喊的......」
「可能是我喊得不對,我不應該喊『我爸要上廁所沒紙誰能借點紙』,我應該委婉一點,應該說『有哪位好心人借我點紙,家父急需』,對!應該這樣喊的。」
齊木憋笑,這女孩也太逗了,她就沒想過去給她家父買包紙嗎?
就這樣齊木側耳聽了許久,原本低沉的情緒也跟着明朗。
吃得正香的李偉抬頭見齊木臉上的愁雲慘澹一掃而空,他欣慰道:「我就說嘛,沒有什麼是一頓燒烤解決不了的,有的話那就兩頓!」
齊木無言,李偉抬起胳膊肘碰了碰他說:「其實你笑起來的樣子還挺好看的,多笑笑。」
笑?原來不知不覺中齊木笑了,他自己都沒意識到。
一直以來他都在按部就班地生活着,每天的日子反反覆覆毫無變化,如果說李偉的闖入給他原本死寂的生活掀起漣漪,那認識李夏則是讓他的生活死灰復燃,可惜天不遂人願,人不遂人心,事與願違。
吃完燒烤回去的路上,齊木再次碰到了剛剛那一人一狗,他前進的步子慢了下來,女孩雀躍着說:「啊黃,謝謝你陪我回家。」狗吠了幾聲好像在說不客氣。
女孩:「做爹的雖然不懂事,但我這個做女兒的應該懂事,就不離家出走了吧。」狗又吠了兩聲。
女孩:「我李夏一世英名怎麼就攤上了這麼個爹?」狗跟在她身側瘋狂搖着尾巴。
齊木心想,原來她叫立夏。
就這樣,齊木跟在她身後直到李夏到家。啊黃搖着尾巴目送着李夏進入小區,直到身影消失它才離去。
齊木上前,狗見了他狂吠,完全不似剛才那般溫和。
齊木沖它喊道:「啊黃,我是立夏的朋友。」
它立馬停止吠聲,這要不是齊木親眼所見,就算打死他,他也不會相信的,這狗好像真能聽懂人話。
齊木蹲下身試探性伸手,確認啊黃不會攻擊他後,他輕撫狗頭說:「啊黃,你願意聽立夏說心事,是否也願意聽齊木說心事呢?」
見啊黃沒有動靜,他繼續說道:「如果你也願意聽齊木說心事,你就吠兩聲好不好?」
一人一狗對視着,沉默許久。
齊木起身自嘲道:「這夜太冷了,都把我凍糊塗了。」
轉身失望離開,耳邊傳來兩聲狗吠,他不可置信地回頭,啊黃又吠了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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