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怎麼沒見上次那個侍女,」敦可沁摸了摸自己的髮釵繼續開口,「那個侍女可真是英勇呢,看你生着病,冒着砍頭的風險衝撞我。好在我是個心善的。」
「她時運不濟,早早地便去了。」沈淵轉身看了看外面的雪。
天氣開始回暖了,下的雪也沒之前的大,如柳絮般在空中飄着。
「哎呀,真是可惜,這麼一個忠僕!怎麼好好地就去了,不會是得罪了什麼人吧!」
沈淵搖了搖頭,「是她沒有福氣。」
卻不知此她非彼她。
敦可沁看他神色如常,便不再繼續離開了。
靡蝶抱着披風回來,沈淵也沒問為何她去了這麼久。接過披風繫上,撐着傘走入大雪之中。靡蝶撐着傘在後面慢慢的跟着。
不知道為什麼沈淵突然就很想葉薴,可惜,是我沒有福氣
自從送靡蝶回去遇見沈淵之後,葉薴的情緒一直都不高,躲在屋子裏喝了好幾天的酒人都要喝散架了。
她突然覺得她就不該來大金,不該來見沈淵,不該起要救他的念頭。要是自己不來大金就不會知道外公的事,就不會明明想救的人就在眼前自己什麼都做不了。
葉修推開葉薴的房門被裏面的酒氣熏得直退。踹了踹地上的酒罈子,把葉薴從床上揪起來。
「你說你遇上點事就一蹶不振啦,虧你開始玄武營的將軍。」
葉薴不想理他趴回床上繼續睡覺。
葉修被氣急的拿着扇子指着葉薴大罵。
「就你這樣還做將軍,做個屁,還不如我店裏的小廝有志氣。遇到點事就當逃兵,你在這床上躺着你外公的事情就清楚啦,沈淵的事情就解決啦。
要是二叔二嬸看見你這個樣子該多傷心。爺爺在大齊有多擔心你,你不知道?你一個人跑到大齊來,事沒辦成把自己弄成這個鬼樣子你好意思回去!」
說完便摔門而出。
第二日起來葉修便看見葉薴在後院打拳。心裏鬆了口氣,這丫頭就是什麼事情都憋在心裏,王宏的事那麼突然,沈淵的事懸而未決,這一樁樁壓在她心上真怕她受不了。好在罵了她一頓讓她找到了個發泄的口子。
「我們葉小將軍今日不頹廢啦!」
葉修搖着扇子倚在二樓的欄杆上瞧着。
葉薴正在打拳,一套拳下來,葉薴收了力抬頭看着葉修鄭重地向他抱拳行禮。
「昨日多謝二哥!」
葉修搖了搖着扇子下樓,這丫頭這么正經自己還不適應呢!
「好啦好啦,自家人說這些幹什麼!對了,你的人到了,住在安踏客棧一號房。」
葉薴點了點頭易了容便出門尋人去了。
安踏客棧是金都最大的客棧,但是葉薴和葉修剛來的時候就是住的這裏。這老闆也不知是何人,將店的生意做得是很好,無論是哪裏的客人都能住店。因此店裏出了齊人還有許多其他大齊和大金周邊其他小國的人。
店裏的小廝一看見葉薴便熱情地招呼她,聽見她是來尋人的態度也沒什麼變化,將她帶到了一號房門口。
葉薴敲門屋內響起一陣叮叮噹噹的聲音,隨後一個清秀的少年拉開了門。
這蘇離的師弟看起來也太年輕了吧。葉薴本來去信想問藥的事情,蘇離說自己的師弟遊歷到了大金,讓自己去找他。她本來一位蘇離的這位師弟應該與他年紀差不多是個老頭,沒想到是個清秀的少年。
「你是來看病的?」
葉薴點了點頭,蘇照拉開門請她進來一坐下便開始問她的病症。
葉薴環視整個房間裏面擺滿了各種瓶瓶罐罐,剛剛的聲音應該是碰到這些發出來的。
「唉,我問你病症呢!」
葉薴回過神來,「哦,不是我生病,是我的一位朋友。」
蘇照擺了擺手,「這病人都不來我怎麼看病!你走吧。」
「先生你別急!」
葉薴從懷裏掏出那枚玉佩,蘇照拿在手裏細細端詳着。
「你是蘇離讓你來的?」
葉薴笑了笑,「是,是我有求與先生所以拜託了蘇先生。」
「行吧!」
蘇照將玉佩揣進懷裏繼續問葉薴那位朋友的病症,沒想到竟然是之前蘇離來找自己兩人一起研究藥方的那位病友,一下子蘇照便來了興致。
「那位朋友我現在還不能把他帶來,可能要麻煩先生等些日子。」
「無妨,我近幾個月都會在這裏。」
「之前就聽蘇先生提過您,不知怎麼稱呼?」
「蘇照!」
蘇照和蘇離都隨他們的師父姓。蘇離被師父收徒的時候年紀很小,但天分極高,師父四處行醫都帶着他。後來師父仙去,蘇照便一直跟着蘇離,及冠之後蘇離才放心讓自己出去闖蕩。
「蘇公子怎麼來了大金。」
「我這一生的志向就是走遍天下各地,治遍天下奇病。」說道這裏蘇照頗有些自豪,「大金與大齊議和,因此我便想來大金瞧瞧,看看這邊的病症與我從前見過的有什麼不同。」
葉薴點了點頭,難怪蘇離經常向他們提起自己的師弟是醫學奇才。
見過了蘇照葉薴表離開了客棧,剛一出門發現今日的天空竟然掛着一抹暖陽。葉薴在眼前伸手晃了晃,陽光透過指縫映入葉薴的眼帘。
今年的春分來得早,再過兩日便是春分了,這也意味着離沈淵赴死的日子越來越近了。昨日葉修的一番話也把她罵醒了,其實很多事情她不是不明白,只是不想去面對而已。
現在無論是王宏還是沈淵她一定會解決好。
「公子今日出太陽了,要不您去院中曬曬太陽!」
靡蝶在院子裏擺好了桌椅和乾果。沈淵站在窗邊,透過窗戶看着太陽出神。
他左手握着書卷,右手半抬着,陽光照在他的手上,顯得格外的白。
「公子,去院中坐坐吧!難得今日出太陽,您這些日子一直拘在屋子裏,要悶壞了。」
窗邊的沈淵卻是將袖子拿下來將自己的右手遮住,沒聽見似的坐回榻上看書。
他知道,有些東西是自己不配擁有的,如阿薴,又如這肆意的陽光
看見沈淵沒有出來的意思靡蝶跺了跺腳,前些日子她去向上頭的人匯報,上面賞了不少銀子,還說下次的銀子會更豐盛,不過前提是讓沈淵足夠的信任自己。
「我之前那個紅瓶子的藥放哪裏去了?」
「奴才也不知,是將軍收起來的。」
「行了,你退下吧!」
三順小心翼翼地退出去,合上門的時候瞄了一眼屋內的衣櫃。等三順出去沈淵走到衣櫃前伸出手去探,果然在衣櫃頂部找到了那瓶藥,他將藥倒在手中,還剩三顆,三顆應該夠了。
大金的遊獵會在二月初七舉辦,十二部有錢有權的年輕勇士都會來參加。從前這一盛會是十二部來爭奪霸主地位的。後來扎呼延一統大金,保留了這一習俗。
每年的盛會由金王舉辦,他們會圍獵整整二十一天,最後誰打的獵物最多,誰就將由金王頒佈大金第一勇士的稱號,同時他所在的部落的地位也能在十二部中的領地也能擴大。
因此可以說這是大金的舉國盛會。敦可頌新君即位,為了彰顯自己的地位,此次的遊獵會舉辦得尤為巨大。
「大王,勇士們已經打點好了,今年沁爾部能奪魁首。」泰安王站在敦可頌旁邊看他批改的奏摺。
滾泰爾死了扎一部落了下去,他們需要在扶持一部上來制衡其他幾部。
「王叔你操心就好了。」敦可頌看奏摺看得有些煩。
泰安放下奏摺厲聲道,「大王,您是大金的國君,也是克什克騰部的首領,這些都是您要操心的,我現在只是在幫您,終有一日您會成長成一位強大的國君的。」
敦可頌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急忙同泰安道歉。泰安嘆了口氣,他也知道敦可頌年紀還小,還要好好教導,只是眼下的局面不容掉以輕心,不然扎呼和死前的佈局就都白費了。
·
千里之外的大齊。
扎呼和正坐在爐子前煮着茶水。這大齊的茶與大金的不同,大齊的茶講究的是講究的是品,而大金的茶則講究的是飲。
「阿七,你也來嘗嘗這大齊的茶。」扎呼和將茶杯推到了阿七面前。
阿七端起茶杯一飲而盡沒嘗出什麼來,看的扎呼和直笑。
「你啊你」他看了看爐子裏往上攛的火苗,「好東西你都嘗不出來。」
「遊獵會要開始了吧!」
阿七立刻單膝跪在旁邊,他知道尕貢要動了。
「讓他們準備起來吧!人去不了,禮還是要有的。」
說完將杯子裏的茶潑在了爐火上,火焰瞬間被澆滅,只留下一縷白煙向上攀升着
阿七得了吩咐便去傳消息了。這條消息線是尕貢埋了許多年的,沒人知道。幸好有他的深謀遠慮,他們來了大齊,大金那邊的消息才能傳過來。
阿七從小跟着扎呼延,他知道扎呼延從來都不是他表現出來的平庸之輩,他註定是要遨遊在草原上的雄鷹,捕獲獵物的雪狼。很快他的願望就要實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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