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順聽了沈淵的話眼眶不自覺的濕潤了。
「王爺,您別趕奴才走,奴才要和您一起去大金,奴才不怕兇險,你是奴才遇見的最好的主子,奴才要一直跟着您。」三順跪在地上邊抹眼淚便說道。
三順之前從來沒有遇見過像沈淵這麼好的主子,一開始自己對他不忠心他沒有計較,平時也沒有主子架子,自己在他身邊吃穿用度都比宮中好,最主要的是再也不用過提心弔膽的日子。
三順在宮中雖然認了個乾爹,可乾爹只有自己孝敬他的,平時對自己也沒太多照拂。像自己這樣的小太監平常伺候那些主子娘娘時,沒有飯吃,罰個跪都是常事,腦袋都是別在褲腰帶上的,可是在沈淵身邊三順從來沒有過這種害怕。
而且伺候過沈淵三順也知道這位主子並不像宮中那些貴人一樣榮華富貴,他吃過很多苦,身上有許多傷痕,他是見識過宮中那些腌臢手段的,這位主子過的是在不易。
這樣的主子三順覺得哪怕是龍潭虎穴自己也要陪着沈淵一起去。
「好了好了,你別哭了,快起來。」沈淵看三順這個樣子沒有法子只能日後在再細細打算了,「你執意要跟便跟吧,不過此行你要保護好你自己。」
「是」說完三順抽抽搭搭地出去了。剛一出門便遇見了門口的阿狸。
「怎麼了你這是?」
「阿狸,我們王爺是在是太好了。」說這三順又不爭氣的掉眼淚。
「你們王爺好是好,不過還是沒有我們家將軍好。」阿狸癟癟嘴道。
「哼!你懂什麼,我們家王爺就是最好的。」三順氣的甩了甩手走了,雖然葉小將軍是很好,三順還是覺得自家王爺最好。
阿狸也翻了個白眼轉身走了,走出來院子阿狸才想起來師父是來讓自己來給沈淵送藥的,害,下次讓師父自己送吧。
·
眼看着沈淵就要去大金了,葉薴起了個大早來找沈淵,要帶他去城中好好轉轉,說起來來了邊城,沈淵都沒怎麼好好逛過。
葉薴到的時候沈淵剛起,衣衫都還沒換葉薴大大咧咧的就進來了,自己尋了個凳子喝茶。
沈淵穿着寢衣看見屋內的葉薴有些不好意思。葉薴倒是覺得沒什麼,在軍營里些光膀子的漢子都看過,這才哪到哪兒。
「阿薴,你還沒吃飯吧,要不你先去暖閣坐坐,我換完衣衫就來。」
葉薴看着紅了臉的沈淵不好逗他起身往暖閣去了。往常這暖閣你擺的都是沈淵抄的經書,現下這些經書都整理出去了,這暖閣顯得格外空。
桌子上擺了一盆君子蘭,葉尖已經有些發黃了,一看主人就沒怎麼打理它。葉薴用指尖拈了拈,枯掉的部分掉落在花盆之中。
一回頭剛好看見沈淵換完衣衫進來。他今日不向往常穿了一身的白,里襯穿了件緋紅的袷衣,外面套了將白底金紋的外衫,頭髮豎成冠,攢了一根白玉髮簪,好一個意氣風發的少年郎模樣,看的葉薴有些呆。
「你今日可真好看」葉薴下意識的出口。沈淵因這誇張紅了臉與那緋紅相得益彰。
兩人在桌前相對而坐三順將菜一道道的擺上來。
「我看你這君子蘭怎麼都枯了。」
葉薴擺弄這那蘭草。
「這些日子忙着抄經疏忽了。」
「要不然你送我,我帶回去養吧,我府上的翠娘養這些花草可是一把好手。」
就當是你離開前送我的一個念想,這句話葉薴沒說出口。
「好」沈淵欣然答應。
「王爺,將軍,菜上齊了已經。」三順退了出去。
沈淵身體不好,所以吃的大多是清淡滋補類型的,沈淵怕葉薴吃不慣讓廚房多燒了幾道邊城的特色菜。
「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吃這幾道菜。」葉薴吃的津津有味。
這些菜是那日沈淵和葉薴去吃酒,他看葉薴多夾了幾筷子便記下來了。
說起來葉薴和沈淵也認識接近兩個月了,葉薴營中事物繁多,沈淵又時常犯病,兩人坐下來好好吃一頓飯的次數是少之又少。
「這個好吃你多吃點。」葉薴一邊吃一邊給沈淵夾菜。
這一頓飯葉薴吃的心滿意足。
葉薴不想帶着三順出門,趁三順還在收拾拉着沈淵便走了。兩人剛吃飽飯便沒有乘馬車,而是在街上慢慢地走着。
沈淵的住處離鬧市不遠兩人走了兩步人便開始多了起來。今日是趕集的日子,街上的人格外的多,葉薴怕和沈淵被人群衝散,隔着衣衫拉着沈淵的手。
「到了」
沈淵抬頭看,是那日葉薴給自己介紹的鐵匠鋪。
「張叔」
「將軍來啦,你要的東西早就做好了。」張鐵匠走進鋪子裏將東西遞給葉薴。
是一把匕首,只有巴掌大小,外表不算精緻。葉薴拔出鞘來扯下一根頭髮輕輕放手,頭髮飄落在匕首上斷成兩根,葉薴很是滿意。
「吶,送你的」葉薴遞給沈淵,「這匕首小巧卻鋒利,你拿來防身正好。」
「哦,等等!」葉薴的手伸到一半又縮了回去。
她將匕首拔開在自己的拇指上劃了一個小口,血珠從傷口處冒出來。
「你這是做什麼。」沈淵握住葉薴的手滿眼心疼。
「這就算是開刃了」葉薴將拇指含在手裏吸了一口,「就一個小口子,很快就癒合了,沒事。」
「吶」葉薴將匕首塞在沈淵手中。沈淵拿起葉薴的手看了看,已經不冒血珠了,鬆了一口氣。
「以後不要劃自己了。」
「害,你這是一個小匕首,開刃見點血就行了,我的那些兵器都是上陣殺敵算它開刃的,好了好了,你別擔心了。」
葉薴推着沈淵的肩膀往下一個地方去了。
·
「這可是避風樓可是我們邊城最高的茶樓,可以看見整個邊城,走,進去坐坐!」
店小二看見葉薴來了趕緊招呼,「葉小將軍來了,快快裏面請,天字房一直給您準備着呢!」
葉薴拉着沈淵往裏面走着。
「這城中的商戶怎麼都認得你?」
「我打小在這長大的呢,好些老闆都是看着我長大的。就這家茶館的少東家我們可是從小打到大的。」
正說着這位少東家便來了。
「葉薴,你這怎麼有空往我這茶館跑。」顧堅叫住正在樓梯上的葉薴。
「你小子怎麼回來了,不是去江南進貨去了嘛!」葉薴回過頭笑道。
顧堅邁步追上葉薴他們,「這幾日剛回來,這位是?」
葉薴不欲在外透露沈淵的身份,「我朋友。」
顧堅走到葉薴身邊小聲的說道,「嘖,長的是真不錯。跟我有的一拼。」
葉薴踹了顧堅一腳,顧堅彈到了一邊。
「怎麼了」沈淵疑惑的看着兩人。
「沒事,沒事,那小子發神經呢,別理他。」拉着沈淵往樓上去了。
「嘿,你這個喜新厭舊的女人。」顧堅急忙追上去。
剛推開天子一號房的門,顧堅嘰嘰喳喳的聲音便傳了過來。「這天子一號房我可一直給你留着呢,怎麼樣夠義氣吧!」
「義氣個屁,那還不是你那回騙我,讓我把天子一號房給包了。」
「什麼叫騙,我這叫計謀,生財有道懂不懂,而且我給你這可是友情價,你去那家茶館能用那麼低的價錢把天子房包那麼久。」
沈淵看着葉薴和顧堅鬥嘴有些羨慕,要是自己也可以陪着阿薴長大改有多好。
「懶得和你爭,你這回去江南可買了不少好東西吧!」
顧堅給葉薴使了個眼色,「那不得」
葉薴讓顧堅附耳過來小聲說道,「葉箏不日後要送大金質子去京城。」
顧堅這小子喜歡葉箏,每次都從葉薴這收買消息。
「得了」顧堅拍了拍手,衝着沈淵笑了笑,「不打擾你們二位了,哈哈。」
「你同他說什麼了。」
「一樁交易哈哈,只賺不虧。」
天子房裏一直都有暖爐,倒是不冷,葉薴見沈淵披風上了的兜帽拉起來,只給他露出一雙眼睛。
推開窗戶向下看,城中的景象盡收眼底。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巡邏的士兵,一片繁榮的景象。
「好了」葉薴怕沈淵受涼,看了一會兒便關了窗,「我們這不打仗也熱鬧的很呢。」
沈淵點了點頭,突然心中有些害怕,這次他又要成為真正的罪人了
兩人在避風樓嘗了顧堅從江南帶回來的小食,又去熙春樓賞了歌舞,吃了好酒好菜,一直到天黑才往回走。
路過餛飩攤,葉薴拉住沈淵,「吃碗餛飩吧,好久沒吃了。」
這一路走過來葉薴剛剛吃的也有些消化了。
兩人在混沌桌前坐下,李婆子端來兩碗熱騰騰的餛飩,「小將軍餛飩來了,你可好久沒來我老婆子這了。」
「這不是來了嘛。」葉薴拿着勺子攪拌着。
餛飩個小一口一個,再喝一口湯從頭暖到腳。
「你的那些經書我已經交代好了,葉箏護送扎呼和回京的時候會帶上,到時候會幫你送到大相國寺的。」
「多謝你。」
「害,別跟我客氣。」
「對了」葉薴有些猶豫,但還是打算告訴沈淵,「五皇子被派去守皇陵,突發急病被接回京中了。」
這急病是真是假葉薴還很是懷疑。
「五哥人沒事就好。」沈淵慢慢說道,語氣平常。
想到之前的那份信,葉薴忍不住問道,「沈淵,你不恨嗎?」
沈淵知道,葉薴肯定對自己的過去調查過了。
恨也許很小的時候恨過吧,恨命運為什麼如此,恨他們為什麼這麼對自己,可後來他明白了,有些事情不是恨,便能一了百了的
沈淵搖了搖頭,「阿薴,在這世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痛苦,他們也一樣」
沈淵不再說什麼,葉薴靜靜地看着他,這樣的回答讓她不解,可又覺得這就是沈淵啊,只有沈淵會有這樣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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