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你有前世,我有生生世世
見烏拉那拉氏斷然起身。
大水法的七層水簾,美輪美奐。
她們卻無心觀賞。
年氏原本篤定的秀麗面龐這才慌了:「四福晉,請留步。」
「瀾雨確實有機要之事。」
「還請福晉屏退左右。」
呂雉這才面色平靜,揮了揮手。
周圍侍奉之人,退出了偷聽的範圍。
年氏仍是跪着,這才幽幽抬起頭:「四福晉,瀾雨接下來所說,皆為事實。」
「四福晉便是覺得離奇荒誕,也請您耐心聽完,好嗎?」
「瀾雨一字一句皆是實話,不曾隱瞞。」
呂雉不置可否。
再離奇,能有她呂后本身的故事離奇?
再荒誕,能有她在地府數千年之時的荒誕?
年氏娓娓道來:「想來四福晉也好奇,為何瀾雨會對雍親王,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不好奇。」呂雉搖頭,喝茶,「爺相貌俊朗,謙謙君子,有人覬覦,實在再正常不過。」
年氏一噎,仍是保持她的節奏:「直至昨日,瀾雨也才知道了實情。」
「從前,瀾雨只知,對雍親王情有獨鍾。」
「昨夜,瀾雨入夢。」
「夢中昭示,瀾雨前世即和皇四子喜結良緣,恩愛一生」
做夢?
呂雉:「夢裏,年小姐是四福晉?」
年氏搖頭:「瀾雨福淺。」
「仍只是四爺潛邸時的一位格格。」
呂雉連眉毛都沒抬起:「連側福晉都不是?」
年氏繼續搖頭:「不是。」
「但後來四爺封瀾雨為皇貴妃。」
「不是皇后?」
烏拉那拉氏明明白白的冷靜和嘲諷,讓年氏不禁情急:「四福晉,您難道聽不出來,四爺和瀾雨,才是真正的情定前世。」
「我才是先來者,四福晉難道忍心讓四爺在這一世錯失真愛?」
呂雉仍是淡淡:「年小姐,你夢裏的四福晉是誰?」
年氏一噎:「您,烏拉那拉氏仍是四爺的嫡福晉。」
呂雉:「那這何來的先來後到?」
「年小姐做了一個夢,便說你是四爺的前世。」
「若照你這麼說,我跟四爺,更是有着生生世世。」
「你的夢裏,我是四福晉。你是四爺的妾室。」
「這一世,我也還是四福晉。」
「你連四爺的妾室都不是。」
「誰先來,誰後到,這還不明顯嗎?」
年氏着急,聲音也大了起來:「四福晉,您難道聽不出來這其中的關鍵嗎?」
「夢裏,瀾雨可是皇貴妃。」
「除了龍椅上的那位,誰還有能力,可以冊封貴妃?」
「莫非」
「四福晉,你、你們」
呂雉無語:「你到現在,才來問上這一句?」
「不覺得太假了嗎?」
「你的哥哥年羹堯一心要投靠四爺。不也正是為了那個位置嗎?」
「年小姐,若你沒有別的秘事,那便告退吧。」
「四福晉,你就不怕嗎?」年氏提高了聲調。
呂雉再次轉身,冷冷看她。
「若是此事,被外頭的人知曉,更甚者,被當今天子知道了他還會像如今這般信任雍親王嗎?」
呂雉:「可惜。」
年氏一愣:「可惜什麼?」
「可惜,我原本以為你比旁人清醒幾分。」
「如今靠近一看,也不過是凡人脂粉。」
「若你想到外頭去散播,便去吧。」
「只不過,年小姐想好,要如何跟外頭的人,宣揚你做的夢了嗎?」
「年小姐,貴為千金閨閣,在夢中和人前世好和。」
「這樣的夢,便是年家的長輩聽了,怕是這個年,都要過不好了。」
呂雉說完,信步離去。
留下滿面又愧又惱的年氏,被下人請出了園子去。
年氏愣愣走在園子外頭的街道上,下人嚇得連忙跟上:「小姐,您快上轎吧。」
「小姐,到底出了什麼事?」
年氏置若罔聞。
這時,轉角處一輛低調的黑木馬車,緩緩而來。
年氏見了,兩眼一亮,往前沖了過去:「四爺,四爺」
「是奴家瀾雨」
守在車夫旁邊的蘇培盛向內傳了話。
裏頭傳出一聲低沉的:「停。」
少女大眼珠子,眼巴巴望着。
但馬車的斜紋花法帘子,不曾掀開。
「年小姐,何事?」
聲音清冷,不似夢中那般多情而溫柔。
年氏不知為何,雙眼一酸,道:「四爺,奴家瀾雨」
「前世和您有過十四年恩愛。」
「自奴家入府,您便不曾與旁人相處,唯有奴家為您生兒育女。」
「只是奴家福薄,身子體弱,不僅孩兒保不住,便是奴家也只陪了您十四年。」
「之後便殞命。留您一人,獨留人間」
少女說到最後,哽咽。
梨花帶淚,煞是可憐。
馬車內的胤禛:「」
本王的沉默,震耳欲聾!
這個年氏是哪裏來的癲貨?
幸而圓明園外偏僻無人。
否則傳出去,這話,他不知要惹多少腥。
久久等不到回音,年氏又喚:「四爺」
「年小姐,你大概是認錯人了。」
「本王不知,誰與年小姐有着十四年的過往。」
「本王只知,我和嫡福晉烏拉那拉氏有着十四年的相守。」
「本王這一世,絕不負她。」
年氏:「四爺,那您前世說過的話嗎?」
「前世說要和奴家相守來生來世,都是假的嗎?」
再傳出的聲音已然帶着冷意:「本王有髮妻,若說生生世世自也是和烏拉那拉氏一人。」
「本王不識旁人。」
「蘇培盛,下回再有陌生人攔路,不必理會。」
「府上和園子,也不必留客。」
「是,奴才明白。」
馬車悠悠走了,車夫還加快了速度。
那石青色長袍的俊秀清雋男子,下了馬車,連看都不曾看她一眼,隻身入園。
圓明園朱漆大門,緩緩關上。
隔開了他們二人。
「轟隆」!
天邊一道雷響。
「嘩啦啦」!
大雨傾盆而下。
「小姐!」
「你怎麼了?」
下人一陣驚呼,年氏臥倒在了雨中。
她睜着偌大的雙眼。
這一世,她終究是錯付了!
胤禛入園,尋到了嫡福晉。
無聲將她擁入了懷中。
呂雉只是淡淡道:「年氏,怕是不得用了。」
「有你,本王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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