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她們該不會打起來吧?
寧壽宮。
皇太后娘娘到來之前,一向靜謐的請安現場,難得聽見了窸窸窣窣的「討論」聲。
「你們說,今日,她還會過來嗎?」
「太子出了這麼大的事,她不留在毓慶宮安慰太子,還會出門嗎?」
「這可不好說。她的冊封儀式剛落成,正是得意之時,為什麼不出來?」
「真是好笑,若真是得意,萬歲爺也不會在這個時候,下達懲罰旨意。這不是一下子就打臉了嗎?」
「德妃娘娘到!」
呂雉剛站到了德妃的後頭,便見僖嬪赫舍里氏端着茶敬了德妃一杯:「臣妾恭賀德妃。」
剩下的話,隱在了茶點裏。
德妃莫名其妙看了僖嬪一眼,並未回應。
周圍的人,卻是看明白了。
太子妃冊封典禮之後,按理來說,當是接過四妃之首,不,如今是三妃之首的德妃,手中的宮權。
誰知,突如其來,毓慶宮天降聖罰。
太子的身邊人,處死三人,圈禁多人。
如此,身為太子嫡妻的石氏豈能不受影響,還能如計劃中的,順利接掌宮權嗎?
既然太子妃無望,其餘準備投靠德妃的妃嬪,道一聲「恭喜」似乎理所應當。
原本還有嬪妃想要跟風,但見德妃連僖嬪這位宮中老人都不曾搭理,她們便也不敢上前自討無趣了。
「太子妃到。」
一襲練色蘇繡水蓮旗服的石氏款款而來,兩把頭上只簪着同色的通草花,耳上只鉗着三等的東珠。
眾人見着她這般素淨打扮,互相看了幾眼,眸中都是取樂的意思。
這太子妃倒是知趣,還知道在這當口低調行事。
呂雉將眾人的心思看在眼裏,和太子妃行了平禮。
太子妃坐在了德妃的對面,太后的右下首。
她們二人之後才是宜妃、榮妃等人。
「太后駕到!」
「給太后娘娘請安,太后萬福金安!」
「都起來吧。」
皇太后看了不到半圈,便道:「太子妃,可來了?」
「給皇瑪嬤請安!」
「好孩子,快過來!」
「這內務府可算是把你的冊封儀式給辦成了,如今胤礽才算是真的成了家了。」
無論什麼時候,宜妃都是接話最快的那個:「太后娘娘說得是。太子是一國正統繼承人,太子妃如今就了位,太后可算是放心了。」
「太子妃,怎麼看着今日打扮好生素淨?」太后笑道,「你呀,還年輕,什麼紅呀花呀的帶不得。可別學我們這些老婆子,我們呀,是經不起。」
「快把哀家庫房裏的那對金鑲玉釧子拿來,給太子妃。」
「孫媳婦多謝皇瑪嬤恩賞。」
「你這孩子,跟哀家客氣什麼。」太后渾然不覺氣氛不對,她想起了什麼道,「對了,德妃,哀家聽說毓慶宮少了人,今年內選過了。你再去將冊子上的人選上一番,挑幾個好的到毓慶宮去。」
「不拘是做秀女還是宮女,也讓太子妃跟着一同掌掌眼。」
周圍不少人睜大了眼。
皇太后賞一對金釧這個沒什麼,但開口要給毓慶宮添新人。
顯然是沒把先前處死的那幾個當一回事。
最重要的是還讓太子妃一同把關。
難道,她們都猜錯了?
皇上還是打算讓太子妃掌權嗎?
德妃不顧周圍人的眼色,太后的吩咐,自然是先應下:「臣妾謹遵太后娘娘吩咐。」
皇帝責殺了毓慶宮太子的身邊人,慈寧宮太皇太后並未有反應。
這代表,老祖宗也是知道的。
現下,皇太后又出來,仍是對着太子妃十足關愛。
太子的事居然沒有影響太子妃,這讓眾人一時也有些看不明白。
夏日裏,皇太后的精神頭好了不少,讓密嬪身子好差不多的時候,就抱着十六阿哥來寧壽宮給太后看看。
又閒話了一番,這請安才算結束。
「恭送太后娘娘。」
德妃這才相邀石氏:「太子妃,太后交代你我同擇秀女,不如到永和宮,商量個章程?」
太子妃自是無有不應。
其餘妃嬪就這麼看着兩位宮權爭奪者,相安無事,一同走了出去。
吃瓜第一人榮妃當即反應過來,想跟上前去看戲。
僖嬪則有些不樂意,方才沒想到她白白敬了一杯茶。
她到底是比德妃更早進宮的老人,也沒說什麼不得體的話,德妃竟連她的面子都不給。
不過小佟佳妃倒是有眼力見,和四福晉行禮後,直接回了永壽宮。
其餘跟着想去永和宮的人,也都吃了一回閉門羹。
德妃娘娘誰也沒讓進。
榮妃在門口,一時沒反應過來。
端嬪跟在後頭,對着敬嬪道:「她們該不會真的打算在裏頭,打起來吧?」
「不會吧?」
永和宮裏正經商量事情的德妃、太子妃和四福晉,壓根不知,外頭傳成了什麼樣子。
後宮妃嬪尚且不知所措。
更別提,夾在皇帝和太子之間的朝臣們了。
太子跟索額圖大吵了一架的事,很快也被眾人知曉。
朝堂之上,皇帝冷着臉。
太子冷着臉。
索額圖也冷着臉。
連帶着,納蘭明珠也冷着臉。
大冤種大阿哥還禁足於府。
四阿哥自請出京,人不在。
殿上,大學士和幾位阿哥,紛紛裝鵪鶉。
恨不得皇帝看不見自己。
太子為了身邊人,倒是難得有幾分硬氣。
可在這個時候,還跟皇帝硬着來,腦子是不是不太好?
但太子連索額圖的話都不肯聽,還有誰能勸得住他?
皇帝看着案桌上,太子妃送來的鴨子湯,尤在出神。
他已經盡力處理此事,但太子看着,居然像是對皇帝生出了怨氣。
表面上,不曾反抗。
私底下,不問不怪,甚至也沒有任何表態。
怎麼?他難道不改嗎?
倒是太子妃,還算懂事,連連代太子慰問他這個老父親。
皇太后也按照安排,準備給毓慶宮再送幾位秀女過去。
如此,也不算徹底拂了毓慶宮的面子。
只是眼下僵局,難道還要他堂堂天子,對自己的兒子低頭不成?
豈有此理!
這時,梁九功進來通傳道:「皇上,德妃娘娘過來了。」
德妃哪怕已經是眾妃之首,這乾清宮來得次數算是最少的了。
從前烏雅氏便在乾清宮當過差,想來與此有關。
皇帝並未細想,只是道:「傳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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