戍寅顯然對這種殺人對戰的事情十分熟練,因此很快就發出了第二支箭,絲毫不會手軟手抖,當即正中一個拔出刀來,悍不畏死想要衝過來劈砍的北戎武士面門。
林瑜猜測,能被蒼洮派出來執行這種機密重要任務的人,一定是他的親衛。
這絕對是北戎精兵中的精兵,在戰場上每一個都能以一當十,只要能完成命令,就算前方是刀山火海,也絕不皺一下眉頭,死不旋踵,非常難纏。
她甚至在其中看見了幾張熟悉的面孔——沒錯,前世,這其中有些人,曾經被蒼洮留在她的身邊保護過她,他們曾跪在她的面前,恭敬的稱呼她為「王妃」過。
正因為清楚他們的可怕之處,所以林瑜很慶幸這支隊伍的人不多,只有五人。
畢竟深入大塗,如果人數太多很容易引起注意,反而不方便隱秘活動。
她也很慶幸現在不是在戰場,這些北戎武士沒有着甲,否則弓箭恐怕還起不了這麼大的作用。
想到這裏,她也射出了自己的第二支箭。
她沒有瞄準胸口,因為她知道,這些人雖然打扮看起來只是平民,但在胸口等要害處,肯定會在衣服內加上皮甲防護。
林瑜也不記得自己是怎麼知道的了,反正是前世什麼時候蒼洮告訴過她。
她瞄準的都是眼睛、咽喉、腳踝這種露出來的、沒有防備的脆弱之處。不過這些地方可不如軀幹好瞄準,因此這次瞄準了腳踝的箭矢很可惜的釘在了對方腳邊,沒能成功造成有效殺傷。
對方反應極快,見他們有遠程武器,而己方人數太少,很容易衝鋒不成反被射殺後,乾脆利落的以馬車為掩體,躲在了車後。
林瑜與戍寅在他們的攻擊範圍之外,那公子與侍女卻就在身旁。剩下的幾個北戎武士扭過頭去,目露凶光,為了防止他們逃走泄露行蹤,便準備先殺人滅口。
那公子終於回過神來,撲上去撿回了自己的長劍,卻沒有逃跑,反而趕到了朱容湛的身邊:「太子殿下?您是太子殿下嗎?!」
朱容湛此刻無比痛恨自己的足疾,他如果腿部無疾,此刻就能起身奔跑,總能逃出生天。
「是本宮。」
那公子當即道:「太子殿下別怕,我會保護您!我是昇平章氏的章昀,願為殿下效死!」
他說着,便擋在朱容湛的面前,明明持劍的手還在顫抖,卻依然緊緊的盯着剩下的幾個北戎武士。
侍女蜷縮在一旁,緊緊地攥着自己的衣襟,嚇得直不起身來。
幾個北戎武士對視了一眼,兩人當即朝着馬車旁的朱容湛和章昀撲去,一離開馬車掩體,戍寅手中的第三發弩箭立即射出!
然而兩人齊出,一人中箭,正好掩護同伴。
另一位北戎武士毫不遲疑,一刀砍在章昀的脖子上,鮮血噴濺,灑了朱容湛一身,他臉色瞬間變得毫無血色,被北戎武士從章昀身後拽住衣領,強行拽到了身前,成了人肉盾牌。
戍寅很不爽的「嘖」了一聲,為自己沒能成功阻止他們將朱容湛再次挾持,感到有些惱火。
「丟下武器!」北戎武士用生硬的大塗話喊道:「放棄馬匹!」
戍寅看向了林瑜。
但林瑜不僅不下馬,反而策馬朝着他們更近了幾步。
北戎武士厲聲道:「你們真的以為我不敢殺了他!?」
林瑜突然一夾馬肚,加速朝着他們沖了過來。
她就是賭,賭蒼洮絕沒有下達過殺死朱容湛的計劃——只有一個活的太子對北戎才有價值,而一個死了的太子百害而無一利,反而只會惹得一身腥臊。
馬匹在平原上的衝鋒何其之快,朝着一個人猛衝而去時,壓力不亞於現代一個人站在馬路上看見一輛車直衝而來。
就算能看見,也反應不過來。
北戎武士卻不愧精銳之名,眼見着有人策馬朝着自己衝鋒,卻不閃不避,反而發出了怒吼,高舉起手中的彎刀,就準備朝着馬腿砍去。
只要能將馬上的人拽下馬,再砍廢一匹坐騎,他們的勝算便能又大一分!
直到最後,直到陷入困境,他們也一直沒有放棄獲勝的希望,還覺得現在還不到絕境。
但林瑜熟悉他們的作戰方式,在即將衝到他面前時,北戎武士揮刀狂吼着砍下,林瑜卻勒住韁繩,讓馬匹高高揚起前蹄,正好錯過他朝着馬腿的揮砍,而馬蹄落下,狠狠地踩在他的胸前,這不能不說作戰英勇的戰士頓時噴出一陣鮮血,胸膛塌陷下去,眼看便要沒了命。
林瑜彎下腰去,將朱容湛拽上馬背,讓他側坐在自己身前,繼續朝前奔去。
現在,馬車前有戍寅,馬車後有林瑜。
她轉過身去,拉弓射箭,終於正中面門,消滅了最後一個強敵。
直到等了片刻,也沒人再跳起來反擊,戍寅小心上前,又給每個人捅了一刀,確保沒人能靠裝死躲過一劫後,他們才徹底輕鬆下去。
剛才一上手,林瑜便感覺的到朱容湛輕了許多,但直到此時,她才對他道:「你瘦了。」
朱容湛怔怔的看着她。
她臉上沒有任何妝容,素麵朝天,烏黑的長髮也只是簡單的在腦後紮起,沒有了貴族大小姐那華貴雍容的模樣,卻無比接近他記憶中,他們相依為命時林瑜的樣子。
「你來救我?」他不可置信道:「怎麼是你來救我?大塗的軍隊是死完了嗎?」
「怎麼?」林瑜道:「我來救你,你還不樂意嗎?」
「這麼危險的事情——!」
「那我把你還回去,你繼續去等大塗的軍隊來救你?」
「那倒也不必!我只是擔心你」
林瑜道:「好啦,你沒事就好了。」
朱容湛感覺到了她態度上的改變,一時又是一怔。
他倒不是不習慣,反而是覺得太熟悉,太親切,一時之間竟有些恍惚。
那種略帶隨意的語氣,不正是前世他們一起過日子後的感覺嗎?
沒有作為太子和太子妃時的小心謹慎、客氣疏離,也沒有這一世剛認識時的克制內斂、隱忍迴避。
一切都是坦率的模樣。
他們又走到章昀的身邊,可惜這運氣不好的公子已經出血過多,回天乏術了。
朱容湛沉重道:「這是一位義士本宮會記得他的恩情的。」
可話還沒說完,他就忽然感到一陣暈眩,胸口煩悶難忍,噴出一口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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