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村里人走了,曹三嫂滿臉羞愧走上來:「青草,真對不住,我也不知道消息怎麼就傳到趙荷花耳朵里,我們絕對沒對外說」
旁邊嬸子也滿臉羞愧解釋道:「我也沒說,俺家小二子問豆腐哪來的,我都沒告訴她。」
幾人巴巴看着陸青草,生怕丟了這份工作。
陸青草並不生氣,和顏悅色地拿起一塊饅頭啃起來:「我知道不是嫂子們說的。快磨豆漿吧,被她們這麼一鬧,時間要來不及了。」
幾人立刻點頭,回到各自崗位。
只是心裏惴惴的,是不是瞥一眼陸青草臉色。
曹三嫂辣椒舂的格外用力,一會兒就一身汗。
趁着休息空檔,她疑惑問道:「青草,你怎麼知道不是我們說的?我早上來,還以為是誰說漏了嘴,心裏覺得對不住你,也沒敢湊上來」
陸青草舀了幾碗泡好的黃豆,笑呵呵分給眾人:「她們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我給你們二十文一天,她們聽說的是十文一天,兩相出入,說明是不熟的人傳的閒話。」
村里人下意識覺得女人矮人一頭,連工錢也不能比男人高。
村長家雇男人十五文一天,所以女人的工錢最多只能十文一天。
這種思維很好逆推。
除了蘇家人,也沒人那麼無聊。
不過能說出豆腐的名字,說明趙荷花一家也不是什麼都不知道。
難怪前幾天總覺得被人盯着,應該就是蘇家人在偷看。
聽完解釋,曹三嫂長舒一口氣,如釋重負的點頭,伸手接過豆子:「青草你腦袋真好使,我這就磨豆子,你們幾個來幫忙。」
幾個嫂子也眉開眼笑的伸出手,幹活也更加賣力。
一早上做了四板豆腐,店裏照單全收。
「陸姑娘,豆腐賣的好,掌柜的說請您明天多做兩百斤,辣椒油再訂一百斤。」孫掌柜手裏的算盤嘩啦啦響,笑的合不攏嘴。
兩百斤?
陸青草蹙眉,再多兩百斤,就得寅時起床準備。
真就是睡的比狗晚起的比雞早。
她可賺不了這份辛苦錢。
「再訂兩百斤,就得辰時送貨,卯時做不完。」她並沒有一口答應,再值錢她不會答應自己完不成的事。
何況談生意談生意,條件得自己談出來。
孫掌柜一愣。
別人聽見賺錢,都巴不得不吃不喝整日幹活,偏陸青草拒絕了。
孫掌柜忍不住打量她幾眼。
不愧是掌柜的看中的人,就是跟別人不一樣。
孫掌柜立刻點頭:「沒問題,要是山路不好走,巳時來也行。」
其實錢掌柜也交代過,不管陸青草提什麼要求,都得答應。
店裏不缺這筆錢。
何況自從店裏開始賣油煎豆腐和辣椒油,客人多了一倍不說,還供不應求。
人多的時候,必須提前一天預定,不然不到午時就全部售空。
這樣好的生意,求還求不來呢!
陸青草點頭答應:「好。」
做生意嘛,你讓一點,我讓一點,生意就成了。
雙方都舒坦。
心情大好的陸青草推着空蕩蕩的牛車,順口說了兩個食譜:「孫掌柜,辣椒油不光可以配豆腐,還能做別的。」
「加上炒好的肉沫,添點水煮一煮,就是上好的澆頭。拌麵、拌飯都好吃。吃不了辣的,把豆腐里塞上肉沫,放在鍋上清蒸,出鍋澆點香油,味道也是一絕。」
孫掌柜聽的似懂非懂,這菜譜他聽都沒聽過,連連拱手道:「多謝陸姑娘。」
出了店鋪,陸青草有點惆悵。
這下子是真要招人了。
不同於陸青草的蓬勃向上,蘇家此刻烏雲密佈。
田小娥被趕回來後,不敢進趙荷花的房間,只坐在屋外生悶氣。
「沒用的東西,連陸青草都拿捏不住,要你有什麼用?!」
「每天十文錢,一個月就是三百文,一年就是三兩半銀子,就這麼沒了!」
趙荷花斜靠在被褥上,聲音不像以往中氣十足,青紫的雙腿還不能下地,底下墊了一個破棉襖做枕頭。
隔着一面牆,田小娥都覺得這聲音鑽進自己腦子裏,嚇得渾身顫抖。
「明天你再去,要是再被趕回來,就不准吃飯。浪費糧食!」趙荷花惡狠狠放話。
此一時彼一時,她的話讓田小娥打了個冷顫,卻沒有以往有用。
田小娥一手抱着蘇家寶,一手拿着玉米窩窩,餵了蘇家寶一口,又往自己嘴裏塞了一大口。
不讓她吃飯?
她偏要吃!
年成不好,家家糧食都不多,這點玉米面已經是為數不多的家底,平時都是蘇家寶專享。
田小娥給兒子塞了一口窩窩,把剩下半個塞進懷裏。
她的親弟弟田小三的兒子也五歲了,聽她娘說每天餓的直叫喚,正好把東西拿回去給孩子吃。
蘇小芳在旁邊聽的抓耳撓腮,恨不得自己去幹活。
她想買一雙布鞋,腳上的鞋穿了三年,鞋底都磨沒了,一到下雨天就漏水。
而做一雙布鞋正好要十文錢。
「娘,你怎麼這麼想不開呢?不管二嬸要不要你,只要你賴在那,到時候她也不好意思不給你工錢。」蘇小芳眼巴巴看着窩窩頭,咽了一口口水。
田小娥連連擺手:「你懂什麼,你二嬸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發起瘋來連你奶都打,我哪敢跟她多說,今天早上你是沒看見,差點就把我打死了。」
想起碎裂一地的牆皮,田小娥就止不住後怕。
蘇小芳急的滿臉通紅,雙手壓在桌上:「娘,難道你不想要十文錢?二舅家的小苗子快斷奶了,家裏糧食夠吃?」
「大舅家的一斤也該娶媳婦兒了吧,家裏銀子夠用?」
小苗子是她二舅媽生了三胎女兒後得來的「貴子」,全家人都當眼珠子疼。
田一斤是大舅長子,又是長房長孫,田家可都靠着他發揚光大呢!
兩邊都得養,兩邊都要錢,可不能厚此薄彼。
她懷中的蘇家寶像是察覺到什麼似的,嘿嘿傻笑起來。
蘇家寶已經三歲了,不僅不會說話,就連走路都不會,每天除了吃就是睡,不停地流口水。
但趙荷花一口咬定,她的家寶只是沒吃起來,以後糧食跟上了,一定會好的。
所以家裏精糧都供給他吃。
連着吃了三年多,一點也沒好。
「娘,就算你自己不要銀子,家寶也要吃啊!要是補不起來,難道就讓他一輩子做個傻子?」
田小娥被說動了。
她重重點了點頭。
就算是為了蘇家寶,也得拉下臉再去看看!
「娘,明天我陪你一起去,要是二嬸打你,我幫你打她,我就不信她一個人能打得過我們倆!」蘇小芳放出豪言壯語。
她渾身瘦得沒二兩肉,手還沒甘蔗粗,真打起來一巴掌都挨不下。
田小娥看着女兒堅定地眼神,終於點頭應下:「就給她來個一哭二鬧三上吊,一定要留下來!」
三人成虎,兩人仿佛有了無窮膽氣,憧憬着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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