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晉王妃許錦柔的吩咐,芳若把有鴛鴦蓮花圖紋的翠藍雲錦送去了皇宮裏的成衣局,然後留下了成衣尺寸,指名必須要陳嬤嬤親自來做這件成衣。
陳嬤嬤是成衣局裏最有名的巧匠,也是成衣局的頂樑柱,她可將量體、裁剪、縫紉、熨燙、試樣等各項工序,獨自一人完成,而且手藝精湛,被宮中人稱為「陳一手」。
晉王妃雖然名聲在外,宮中的人都知道,但她並不是宮中的嬪妃,要製作成衣,還需要成衣局的主官,成衣監的同意。
在沒有被西蠻戰敗之前大楚設有織造局。
皇帝、皇后、妃子的衣服以及朝中百官的朝服,都由織造局製作。
大楚戰敗,織造局名存實亡,只剩下宮中的成衣局,可以為皇后和宮中的妃嬪,太監和宮女製作成衣。
為了精簡人員,節約開支,宮中各部門的主官都由皇后信任的妃嬪擔任。
成衣局的主官成衣監是陳貴人。
許錦柔在鳴鳳軒的門口見到了陳貴人,這裏是陳貴人居住的寢宮。
聽說晉王妃求見,陳貴人急急忙忙的出來相迎,
「錦柔妹妹,是什麼香風把你吹來了,怎麼有空來看姐姐了?」
許錦柔滿面含笑,「妹妹我無事不登三寶殿,今日是來求姐姐幫忙來了。」
陳貴人毫不猶豫,「不論妹妹求什麼,姐姐先應允了。」
許錦柔笑容更加燦爛,「姐姐還是這般爽快,妹妹先行謝過了。」
說罷許錦柔就要倒身行禮,陳貴人趕緊搶步上前伸手攙扶,
「妹妹已經有了身孕,還是莫要多禮了。」
拉着許錦柔的手,兩個人進了屋中,落座之後陳貴人吩咐婢女端來茶點。
「妹妹如今雖然有了身孕可是並不顯懷,看起來依然還是那麼窈窕靈動,神采奕然,讓人心生喜歡。」
「哎,我都四個多月的身孕了,可不知道為何?小腹只是微有隆起。要不是那西蠻醫館的秦玄知很確定的說無礙,我都以為這孩子要保不住了。」
「妹妹莫要憂慮,雖然姐姐我沒生過孩子,但是聽的見的可是不少,你這是後顯懷的身材,不打緊的。」
「嗯…,妹妹來得正好,聽說你回了宮,姐姐剛剛做的大生糕,本來要派人給你送去紫雲軒的,你卻來了,我姐妹當真是心意相通。」
「姐姐說得對,確是通了心意。嗯,大生糕?這個名字聽起來倒是挺有意思。」
「這大生糕是用生李子做的,李子去皮剜核,以白梅、甘草湯焯過,再用蜜和松子肉、欖仁、核桃肉、瓜仁鏟碎,香米填滿,入小甑蒸熟即可,因為都是生的瓜果做的,所以稱之為大生糕。」
「姐姐我覺得這個名字是個好彩頭,妹妹可以安穩懷胎十月,然後大生,好生。」
「哦,原來如此,那妹妹就借姐姐的這個吉言了,平平安安的生個康健的寶寶出來。」
「那是一定的,到時最好能讓這孩兒認姐姐做個乾娘,我也算是有後啦。」
許錦柔認真地點了點頭,「此事並無不可,既然是姐姐的心愿,今日就一言為定吧。」
陳貴人面現驚喜,「妹妹能夠應允,那姐姐我實在是求之不得了,哎呀…,如今我這做乾娘的就得好好想想,送我那要出世的孩兒什麼禮物了。」
「不用送禮物,有姐姐的這份心意就是最好的禮物了。」
「那怎麼行?這事妹妹你就甭管了,姐姐我自有主張。」
「對了,錦柔妹妹想要姐姐我幫什麼忙啊?」
「妹妹我想讓成衣局的嬤嬤陳一手做一件衣裳,做衣用的雲錦我已經命芳若送到成衣局,尺寸也已經留下了,如今就等姐姐的一句話了。」
「哦,我還當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呢?這確實不算什麼,就包在姐姐身上了。」
「嗯…,不過今日皇后也拿了四匹雲錦吩咐陳嬤嬤做衣,妹妹的這件錦衣就需要稍微等一等了。」
「那倒是沒什麼,妹妹怎麼敢與皇后去爭,只要姐姐應允,陳嬤嬤能為妹妹製衣就求之不得了。」
「嗯…,還是要多謝姐姐了。」
陳貴人神色一正,「錦柔妹妹啊,不要跟姐姐說謝字了,當年要不是你的娘親許夫人救我一命,如今還焉有我的命在嗎?這份恩德姐姐我終生不忘。」
陳貴人不擅長衣裳的裁剪縫製,但是她擅長製作香料,所有製作好的成衣都需要薰香,這些薰香都出自陳貴人自行琢磨出的香料配方。
就因為香料當初陳貴人差點丟了性命。
大楚和西蠻一場大戰,先帝和太子同時駕崩,趙王宋興雖然堅持不做太子,不當皇帝,免得成了出頭鳥被西蠻人剿殺。
但是終於不得不在滿朝文武和皇后的要求下臨危受命入主東宮,暫時主理大楚危局。
西蠻大軍如今正在逐漸逼近,趙王每天憂心忡忡,整日整夜的心神不定,無法入睡。
趙王每天都要到天壽宮與母親向皇后商量對策,可多番研究琢磨都沒有結果,似乎只有等死一途。
於是趙王愈發的神情沮喪,終日長吁短嘆。
趙王眼窩深陷,泛起紅絲,這天他再次來到天壽宮,皇后見了兒子的模樣輕輕嘆氣,
「興兒,如今就不要想着與西蠻開戰了,只有投降才有活路可走。」
趙王神色黯然,「聽聞那西蠻元帥柳人屠殺人不眨眼,所過之處,寸草不留,父皇與太子都已經舉旗投降了,可卻還是被他下令砍去了頭顱,孩兒擔心即便投降也沒有活路。」
皇后蹙眉思索,「西蠻大軍如今雖然大獲全勝,可數日來的搏殺也讓其元氣大傷。只需要讓柳人屠知道,他若是不接受我大楚投降,就要陷入這京都城與我大楚軍民的死戰之中。」
趙王眸中一亮,「母后心中已經有了計較嗎?」
皇后微微沉吟,「嗯…,要讓柳人屠和西蠻大軍看見我大楚還有能死戰之人,為了避免再有可以不必要的傷亡,西蠻人應該能夠受降,大楚是保不住了,可你我母子的性命應該無礙,西蠻應該還能封你一個閒散官職,安撫大楚民心。」
「死戰之人?如今這般情形,朝中官員哪還能有死戰之人了?」趙王頹然搖頭。
皇后目光深邃,「朝中之人確是再無這等忠誠大楚的人物了,不過哀家卻想起了一人。」
趙王疑惑,「是何人呢?」
「兵部許侍郎的夫人,你二嫂的娘親,方才哀家的一番話其實是許夫人講過的。」
「哦,母后可有把握?」
「哀家未曾嫁入宮中之時就與這許夫人相熟,哀家不會看錯的。」
趙王輕出了一口氣,「如此兒臣稍微寬心,性命能保住比什麼都強。」
「是啊,所以興兒你也不必煩亂惶恐,夜不能寐了,嗯…哀家派人去鳴鳳軒陳貴人那裏要些有助入睡的薰香吧,如此你也能睡個好覺。」
「哦,陳貴人?剛剛入宮不久的陳貴人嗎?聽說她還沒來得及被父皇寵幸呢!」
皇后點頭,「是啊,你父皇定了她的品位,可還沒有顧得上召見她,就出征了。」
「母后,薰香就讓兒臣親自去取吧,或許還可看看有沒有其他想要的香料。」
皇后意味深長地睨了眼趙王,「雖然這皇宮以後或許就不姓宋了,可你也不可胡來。」
「是,兒臣明白。」
聽說趙王宋興駕臨鳴鳳軒,陳貴人不禁一驚。
趙王按照輩分還得稱呼她為姨娘,這鳴鳳軒是她的寢宮,先皇已經不在世,趙王來鳴鳳軒做什麼?
不過如今趙王入主東宮,儼然就是大楚的新主,陳貴人也不敢得罪,趕緊出門迎接。
趙王剛剛走入鳴鳳軒,陳貴人就迎了上來,她容貌端麗,講話燕語鶯聲,
「趙王可是貴客,駕臨本宮的鳴鳳軒可是有事嗎?」
趙王昂首挺胸,並不給這位小姨娘行禮,「聽母后說,陳貴人擅於制香,本王需要一些有助於入睡的薰香。」
「哦,原來王爺是來取香的,本宮這就去取。」
趙王上前一步,「陳貴人,本王得母后恩准前來鳴鳳軒取香,有些話還想私下同你言講。」
陳貴人微微一愣,「哦,既然是皇后的旨意,王爺屋中請吧。」
進了屋中落坐,陳貴人屏退左右,「王爺,如今屋中再無旁人,有事就請言講吧。」
趙王的雙眸肆無忌憚的在陳貴人身上打量,
「父皇已經駕崩了。」
陳貴人神色黯然,「聽聞此消息之時,本宮悲切之心不能自已。」
「聽說父皇並未寵幸陳貴人吧?」
陳貴人面色微紅,「本宮確還未能承受先帝雨露。」
趙王欣喜之情溢於言表,「如此就真是太好了。」
陳貴人蹙眉,「王爺何出此言?」
「先皇定然是不能回來了,陳貴人一個完璧之身,卻還要為先皇獨守空房一輩子嗎?」
陳貴人柳眉微挑,「這是當然,否則怎麼對得起逝去的先皇。」
「哎,何必呢?陳貴人花容月貌,大好年華,若是這般了卻餘生,就如明珠蒙塵,實在讓人可惜。」
陳貴人眸中微寒,「王爺此言何意?」
「本王以為,貴人不如以後就隨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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