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錦柔認真的點了點頭,「妹妹何時欺瞞過姐姐?」
陳貴人神色間有些激動卻又隨即釋然,「
「當初許伯母為了讓我避開趙王的糾纏帶我出宮,她老人家本意是不想我再回宮的,因此我才住進了許家。」
「嗯,此事妹妹是知道的,後來是你的娘親逼迫你,姐姐才不得不回宮。」
「其實…,其實姐姐如今生無可戀,並不怕死,之所以從了趙王是因為許伯母與我說過的話。」
許錦柔雙眸睜大,「我娘親與姐姐說了什麼?」
「許伯母與我說,許府上下必將出城死戰,最不放心的就是妹妹你,最心疼的也是你,沒了親人,沒了丈夫,伯母希望我做個姐姐的能多多照顧你。」
許錦柔輕嘆,「娘親說過,死是最容易的,活着才難。」
「是啊,姐姐回宮之後所聞所見,知道妹妹你…不容易,若是姐姐不在了,這宮中上下沒有一個人是真心對妹妹好的,姐姐我…很擔心你。」
「姐姐從了趙王,咬牙活下來,其實是希望幫你…,皇后…,妹妹你還是應該防着的。」
「方才妹妹若是不直言相告,是擔心連累姐姐,我也不敢明說,若是被皇后知道了隻言片語,恐怕至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上一世,陳貴人被燒死在翠喜宮中,所以這些話許錦柔從來沒有聽她講過,如今心中不禁很是欣慰,她在宮中有了一個得力的幫手。
拉住陳貴人的手,許錦柔語帶摯誠「姐姐放心,我知道皇后是什麼樣的人,以後會更加格外小心的。」
「如此就好,姐姐就放心了。」
「妹妹從來沒有見過姐姐制的香,今天想要去看一看,不知可否?」
「妹妹想看,那有何不可?姐姐這就帶你前去。」
陳貴人帶路,許錦柔跟隨,在一名貼身婢女的陪同下,去了存香閣。
推門而入,存香閣中香氣濃郁,沁人心脾。
閣中擺放着很多木架,上面分出很多隔斷,每個隔斷中都放着各種各樣的瓶瓶罐罐。
每個瓶瓶罐罐上都貼着名字,許錦柔掃了一眼,有龍涎香、乳香、沉香、龍腦、檀香、蟬蠶香、茵犀香、辟邪香、返魂香、閣中香、安眠香、…,等等等等。
許錦柔不禁由衷讚嘆,「姐姐不愧是我大楚皇宮之中的制香第一人,只看這名目就很是驚艷了,着實令妹妹欽佩了。」
陳貴人溫聲細語,「術業有專攻而已,姐姐給妹妹講一講香,這香料可分為兩種,一種是草香,一種是肉香。」
「所謂草香,是以草木的根、莖、葉、皮或果實為原料,獲取其香氣本質。」
「像沉香、白檀、玫瑰、丁香、花椒等等這些都是草香。
「所謂肉香,是以動物的泌出之物或者泄出之物為原料,像麝香、龍涎香、靈貓香和海狸香等等都是肉香。」
「因為功用不同,每一種香的配料和製法都是不同的。」
「這安眠香是皇后最喜用的,原料是:沉香三兩、棧香三兩、檀香一兩、乳香一兩、龍腦半錢研磨旋入,甲香一兩,麝香一錢,香成旋入,右除腦、麝外同搗末,入炭皮末、朴硝各一錢,生蜜拌勻,入磁盒,重湯煮十數沸之後取出,窨七日,作餅爇之,方可成香。」
「此香又稱為衙香,氣味溫和甘美,有安神解郁之功,可助人入睡。」
「歸鴻欲度千門雪,侍女新添五夜香,說的就是這種安眠香。」
「姐姐能把這制香之法如數家珍,妹妹心悅誠服。」
許錦柔拿起一瓶,上有閣中香三字,「妹妹聞此香有清新之氣,不知是如何製成的?」
「這閣中香是用松子膜,荔枝皮、苦楝花研磨入香為原料,沉檀、龍麝少量,雖然沒有沉香為主製作的薰香氣味馥郁,但卻有妹妹所言的清新自然之氣。」
陳貴人看了眼許錦柔,拿起一個瓷瓶。「妹妹生得天姿國色,身體自帶馨香,可謂名花美女,氣味相同,有國色者,必有天香。」
「不過姐姐推薦你用這美人花露,這是姐姐精心之作。」
「此花露用不須多,每於盥浴之後,挹取數匙入掌,拭體拍面而勻之。此香此味,妙在似花非花,是露非露,有其芬芳,而無其氣息,是以為佳......。」
許錦柔接過瓷瓶,聞了又聞,「姐姐花容月貌,又是制香聖手,可是讓妹妹自愧不如呢!」
陳貴人神情落寞,「雖道君王不來宿,帳中長是炷衙香,先皇已逝,色也好香也罷都是無用之物了。」
許錦柔輕嘆,「這宮中都是守寡之人,色香卻也只是顧影自憐,徒增煩惱。」
陳貴人眸光閃動,「妹妹的話讓姐姐突然想起一事。」
「哦,不知何事?」
陳貴人示意婢女退出存香閣,閣里只有陳貴人和許錦柔兩個人,可陳貴人依然不放心,走到門口聽了聽,然後才回到許錦柔近前,壓低聲音,
「方才我與妹妹提起,皇后要做四件錦衣,我見了給的尺寸,其中一件是男子的衣裳。」
許錦柔並不驚訝,「那雲錦是妹妹我進獻給皇后的,其中一件錦衣是皇后送給西蠻郎中姜北熙的,說是為了獎賞他療傷祛毒之功的。」
「哦,原來妹妹知道此事,可你知道宮中最近的傳聞嗎?」
「是何傳聞?」
陳貴人神秘兮兮的靠近許錦柔,「聽說…皇后與郎中姜北熙偷歡。」
「啊?」許錦柔微微一驚,雖然從已經知道的線索她早就有了察覺,可從陳貴人嘴裏確定了這件事,她還是有些吃驚。
「姐姐如何得知的?」
「此事已經並非秘聞,宮中已經不止一人見到姜北熙入夜進入天壽宮,天亮以後才悄然離開的。」
許錦柔若有所思,「如此看來皇后已經並不想刻意隱瞞此事了。」
陳貴人認真想了想,「妹妹說得有理,若是皇后想刻意隱瞞,此事確實不可能在宮中傳揚開來,皇后為何要把此等…,此等醜事做得如此張揚呢?」
「若是皇后與姜郎中有染確實是醜事,可若是換個身份可能就不一樣了!」
陳貴人一怔,「妹妹之言何意?」
「皇后與姜郎中同床共枕是偷歡,可若是天子與姜郎中同寢那就是寵幸了。」
陳貴人神色大變,「妹妹之意是說…」
「今日皇后已經暗示我要做龍袍了。」
陳貴人雙眸圓睜,「妹妹是說皇后想要…稱帝。」
「不錯,今日皇后下旨意做的四件雲錦,其中有兩件就是要進獻給西蠻天子的寵妃容妃娘娘的,皇后正在謀求稱帝一事得到西蠻的同意。」
陳貴人愣在當場,過了好一會兒才恢復了神態,
「若是皇后稱帝,她不僅很多事情都可以為所欲為,還可以名正言順。」
許錦柔點頭,「正是如此,皇后稱帝,大楚以後就是向氏一族的天下了,大楚便是復國,也是復得向家的國。」
「那,就聽之任之嗎?」
許錦柔蹙眉,「不然呢?先皇駕崩,誰還能阻止她。」
陳貴人抿着嘴唇,「姐姐知道誰能阻止她。」
「柳人屠,只有這位柳監國能阻止皇后稱帝的野心。」
「柳監國應該能聽妹妹的話,你派人送去給成衣局的尺寸,姐姐我見到了,那是給男人做的錦衣,應該是送給柳人屠的吧?」
許錦柔並不隱瞞,「姐姐沒有猜錯,錦衣確是送給柳人屠的。」
「可是我的意見柳人屠未必會聽,皇后稱帝只要能夠聽西蠻的話,給西蠻稱臣,就可從此斷了很多人想要恢復大楚宋氏江山的打算,柳人屠不但不會阻止還會大力支持。」
陳貴人一愣,「倒是如此,可任由皇后稱帝…,姐姐我總是覺得哪裏不對勁,覺得這宮中可能就會再起腥風血雨了。」
許錦柔語氣平淡,「是的,皇后若是稱帝,太子便不能再留了,太子妃自然也得除去,與她相關,相熟悉的人都會被牽扯其中,性命難保。」
「或許宮中不重要的妃嬪也都會被皇后一併除去,不過姐姐應該可以放心,皇后不會傷害姐姐的,畢竟姐姐制的香,在這大楚宮中還是首屈一指的。」
「姐姐並不擔心自身,只是憂慮皇后稱帝之後會重用向氏的族人,趙王妃向文靜勢必會被重用,聽聞妹妹與趙王妃不睦,你還是要未雨綢繆才好。」
許錦柔神色鎮定,「多謝姐姐提醒,不過皇后能不能稱帝,還是兩可之見。」
「此話怎講?」
「一是要看西蠻天子的意思,二是要看太子妃的本事了,就讓她們先鬥着,其他的事情我們再依照情況,伺機而動就是了。」
陳貴人微微頷首,「嗯,也只能如此了,到時我聽妹妹的,你讓我如何?姐姐便如何。」
說到這陳貴人眸中閃過寒意,「妹妹知道,姐姐制的香可是有很多用處的。」
許錦柔心中一動,會意點頭,「說到姐姐制的香,妹妹又想起一事,皇后的四件錦衣製成之後還需要姐姐的薰香才算完工,不知要用…什麼香呢?」
陳貴人目光深邃,「妹妹以為用哪種香最為合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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