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錦柔驚詫的表情客廳里的人都看在眼裏,他們不再說話,頗為尷尬的靜靜等待這位大楚王妃的答覆。
四大世家竟然會缺錢?許錦柔的心裏在琢磨他們說的是真話還是在試探。
仔細計較四大世家也並不是真的缺錢,他們只是缺銀子。
蕭神機話里話外的意思若是可以用黃金結算,這點錢對他們來說不過爾爾,可若是用銀子就實在沒有那麼多了。
這也不足為怪,因為如今銀子主要都集中在大楚國內流通,西蠻的銀子自然會少。
許錦柔眼眸閃動,「如今我已經身為西蠻錢莊的合股人之一,什麼話都好談,不過需得讓我先弄清楚,四大家如今到底能拿出多少銀子?」
四個人互相對視之後霍如煙的神情變得有些嚴肅,「我霍家可以出二十五萬兩銀子。」
蕭神機微微猶豫,「蕭家也可出二十五萬兩。」
唐不二沒有猶豫,「唐家二十五萬兩。」,
侏儒馮九空說了兩個字,「一樣。」
許錦柔思索的時候霍金生站起身來,「如此我來替四家核算,四位代表每家可出銀二十五萬兩,合在一起共計可出銀一百萬兩,在下所言不錯吧?」
馮九空斜了一眼霍金生,又說了兩個字,「廢話!」
霍金生並不與馮九空計較,他轉頭看向許錦柔,「不知晉王妃如今養了多少只珍珠雞可出售,可賣多少銀錢呢?」
許錦柔認真想了想,「嗯…,我那養雞場應該還有珍珠雞近九十萬隻,按市面售價每隻一斤以上的珍珠雞可售二兩銀子,如此算來應可售賣銀錢約一百八十萬兩左右,不知這樣算來可對否?」
霍如煙把水煙斗輕輕在手上磕了磕,「一斤以上的珍珠雞,每隻售賣二兩銀子已經是目前市面上的最低價了,有些地方如今已經賣到了三兩銀子,錦柔妹妹要的是良心錢。」
霍金生點頭說道:「既然沒有異議,這般算來四大家只能出銀一百萬,還差了最低八十萬的銀子,嗯…,不知想拖欠王妃多久呢?」
蕭神機挪動了一下肥胖的身軀,「如今西蠻的銀子短缺,若不能發現銀礦,很可能一年半載之內都難以調劑,穩妥起見,我估計怎麼也得需要兩年。」
聽了蕭神機的話唐不二點了點頭,「老夫也是這個想法。」
馮九空說了兩個字,「一樣。」
霍如煙看向許錦柔,「我四大家的人第一次來大楚做生意,就拖欠銀錢確實有些丟人,但是形勢比人強,我們也無可奈何,若是錦柔妹妹想要黃金,倒是可以加倍奉上。如今情形只能請妹妹體諒了,畢竟你也是西蠻錢莊的合股人之一,這錢有我霍家在,兩年之後必然如數奉上。」
許錦柔面色有些陰沉,她雙眸掃過屋中的每一個人,「我以為…,購買珍珠雞的銀子不能拖欠。」
這話一出口,屋中所有人的面色都立刻變得難看起來,霍如煙不禁微微搖頭,霍金生暗中也是輕輕一嘆。
許錦柔面容變得嚴肅起來,「霍,蕭,唐,馮四大世家不僅在西蠻享有盛譽,更是名揚天下的望族,怎麼可以欠人銀錢呢?這可是聞所未聞之事,若是傳揚出去對四大家的聲譽實在不好。」
屋中幾人的面色變得更加的難看,霍金生輕咳一聲,「嗯…,不如這樣吧,西蠻錢莊可以再出銀三十五萬兩,四大家可以用黃金與錢莊兌換,其餘的銀兩寫下借據,兩年以後按照三錢的利息一次付清,不知如何?」
蕭神機微微猶豫,「可以,只是如此我蕭家就欠了西蠻錢莊一個人情。」
唐不二點頭,「這個人情,我唐家也欠了。」
馮九空環眼一瞪,「馮家也欠。」
可這時候許錦柔卻再次搖頭,「這不可以。」
霍如煙蹙起了眉頭,「錦柔妹妹,你…難道真的就不能通融了嗎?」
許錦柔眸光堅定,「此事確實不能通融,因為如此一來,只是為了購買我養的珍珠雞就折損了四大家的英名,錦柔可承受不起。所以我以為不論有多少只珍珠雞,只收一百萬兩銀子就好,其餘的就算許錦柔交個朋友,不要銀錢全部奉送了。」
「啊…,是這樣啊!」,屋中的人全都大吃一驚,神色變幻不定。
許錦柔有些無奈,微微苦笑,「其實既然我只收一百萬兩銀子,也可以把珍珠雞的價格降下來。只是若如此做法,就打壓了養雞的同行,讓日後想飼養珍珠雞的人也沒有了動力,如此可就不利於日後對抗蝗災了。」
屋中先是一靜,接着就是霍如煙一陣放聲的嬌笑,笑得她胸前高聳的雙峰亂顫,笑得她眸中有了水光。
她把水煙斗用力在桌上敲了幾下,看着有些發懵的許錦柔,「錦柔妹妹,你這合股之人我果然沒有看錯,你這個妹妹,姐姐我認定了。」
唐不二鬆了口氣,「王妃深明大義,你這份情,西蠻唐家記下了。」
馮九空神色有些激動,用力拍了拍胸膛,「西蠻馮家,也記下了。」
蕭神機喜行於色,「如此我們這一趟大楚之行沒有白來,既買到了可抗蝗災的足夠數量的珍珠雞,又交了晉王妃這個朋友,另外西蠻錢莊還多了一位鍾意的合股之人。」
這時候客廳的一扇屏風後面突然傳來了鼓掌的聲音,「好,大楚晉王妃不僅果敢睿智而且識大體顧大局,實在令人欽佩啊。」
從屏風後面走出來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此人看上去能有二十六七歲的年紀,身穿一襲青色的衣裳,上面用銀絲繡着精緻的花紋。
男子生得面白如玉,目似朗星,清澈的眸子閃着亮光,舒眉淺笑,如春日陽光般直化進人的心底。
聽到聲音的時候許錦柔就心中一緊,等見到這個人的面貌,她更是一時之間痴痴的愣住了。
蕭天澤,西蠻國南院樞密使,這一世許錦柔還是第一次見到他。
上一世與蕭天澤的種種過往,瞬息之間湧入腦海,讓她不禁一陣恍惚,又見到了這人年輕時的模樣,意氣風發,瀟灑倜儻。
如果霍金生因為柳人屠的關係是對她的暗戀,那麼蕭天澤卻是擺明了有娶她過門之意。
霍掌柜心中喜歡她,還是在上一世霍金生臨死之前她才知道的,可蕭天澤對她的喜歡卻是從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就感受到了。
喜歡一個人,有的為了得到,有的為了證明,可有的不求回報。
蕭天澤是第一種,就是想得到她,不止身體還要她的心。
霍金生是最後一種,喜歡她,卻不求有任何回報。
許錦柔懂得霍金生的這種感覺,因為上一世的她,對柳人屠就是這樣,可以為他付出,無怨無悔,不求回報。
可這一世她卻要爭取更多,她要爭取柳人屠真的愛上她,然後再讓他也嘗嘗…,她的痛苦滋味。
屋裏的人都起身相迎,蕭神機熱情的給許錦柔介紹,「這位是我西蠻南院蕭樞密使,也是我蕭氏族人。」
許錦柔緩過神來,舉止得體的給蕭天澤見禮,「大楚晉王妃見過蕭樞密使。」
蕭天澤微笑還禮,「早就聽聞晉王妃許錦柔的大名,今日終於是在此地相見了,幸甚,幸甚!」
霍如煙媚眼流轉,靠近蕭天澤,「樞密使什麼時候到的,為何不提前知會一聲,着實把人家嚇了一跳呢。」
蕭天澤洒然一笑,「我這也是剛到不久,就聽到了晉王妃的慷慨之舉。」
霍金生請蕭天澤上座,可蕭天澤在眾人落座之後卻又站起身來端起茶壺,親自給每個人的茶盞斟滿。
然後蕭天澤端起茶盞,「此茶應該是鏡湖雙井茶,見到此茶讓我想起了一首詩:鏡湖水清江石老,石上生茶如鳳爪。窮臘不寒春氣早,雙井芽生先百草。白毛囊以紅碧紗,十斤茶養一兩芽。長安富貴五侯家,一啜猶須三月夸。」
霍如煙盈盈淺笑,「這首詩樞密使可還沒有說全,應該還有後面幾句:寶雲日注非不精,爭新棄舊世人情。豈知君子有常德,至寶不隨時變易。君不相見情常有,不改舊時香味色。」
蕭天澤哈哈笑道:「若不是四大家有此義舉,若不是今日晉王妃慷慨大義,恐怕這鏡湖岸邊將要餓殍滿道,雙井茶也再難喝到了。」
許錦柔突然想了起來,上一世在未來的某個時候,蕭天澤曾經同她講起過這件事情。
知道珍珠雞可抗蝗災的時候西蠻皇帝宇文縱橫已經頒佈了捕蝗法。
因此宇文縱橫察覺到了這個法令有個弊端,就是在蝗災正在爆發的時候不能集中所有的珍珠雞消滅蝗蟲。
但是法令已經頒佈了就不能朝令夕改,於是問計於南院樞密使蕭天澤。
蕭天澤提出一個建議,可以讓西蠻四大世家出頭,一起購買珍珠雞滅蝗。
可惜上一世收購了所有大楚和西蠻的珍珠雞也不到兩萬隻,無法對抗蝗災,此事便沒有了下文。
沒想到這一世因為她養的百萬隻珍珠雞,卻促成了此事,這也是四大世家來大楚購買珍珠雞的原因。
蕭天澤眸光溫柔,「王妃慷慨,本樞密使也應該有所表示,不知王妃還有何要求?」
許錦柔雙眸眨動,「我想求得西蠻聖上的一個封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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