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人家,人家喜歡你嗎?
這問題,相當於在何東帆身上結結實實插了一刀。
何東帆沉默幾秒,毫無情緒,語調平緩無起伏:「管你屁事!」
「是不關我的事。」江心笑了兩聲,調侃他,「我就看你在寢室發癲,閒的!」
何東帆不爽的『嘖』了聲,讓他適可而止。
江心笑意盈盈,絲毫不收斂:「我有點好奇,你喜歡她什麼?只是漂亮嗎?」
何東帆認真想了,搖頭:「不知道。」
他不知道他喜歡她什麼,說不明白這事兒,但是肯定不是漂亮。
因為他覺得,假設她不漂亮,他也喜歡她。
而且這假設不成立。
她是真漂亮。
像小晶糕。
江心又問:「那你打算怎麼追人?」
追人?
這何東帆沒有經驗,也沒有規劃。
江心搖搖頭:「照你說的,她以前是你家教老師,我看,說不定她都沒把你當同齡人看。」
何東帆宛若被人倒了盆涼水。
他不想瞎扯了,坐正坐直身子,撈過桌子上的手機。
未讀短消息。
寧欣。
他打開。
寧欣:【今天謝謝你幫我發傳單,也謝謝你的衣服,你什麼時候有空,我把衣服還給你?還有,祝你二十一歲生日快樂!你一個人在玉和需要幫助的話可以隨時找我,不用跟我客氣。】
這內容,這語氣。
連繫剛才江心的話。
嘖!
何東帆不痛快的吁了口氣。
江心看着何東帆,又插一刀過去:「你說,你把外套留下創造下次見面機會這招,土不土?」
「」
再一刀過去:「你這和江韻有什麼區別?」
「那區別可大了。」何東帆不服氣地轉身,挺了挺胸腔,振振道,「江韻那叫出師未捷身先死!」
何東帆雖然嘴硬着,但心裏突然就理解江韻了。
他媽這玩意兒誰控制得住?
再說了,確實區別大。
他和寧欣…也算是有感情基礎的好嗎?
雖然此情非彼情。
她還抱過他呢。
思緒到這兒,何東帆聳聳肩不屑地瞥一眼江心,算了,這些事兒也不好說出來。
何東帆語氣無意:「再說了,老徐那條狗能跟寧老師比?」
那條狗360度防衛,簡直攻不可破。
但寧欣就溫溫柔柔的,只要不過分,說什麼她都好。
江心被何東帆無語到了,點頭:「行吧,你說什麼就什麼吧。」
『嘎吱——』寢室門推開,徐菓單肩掛着書包走進來。
江心拿着耳機戴上,悠悠:「徐狗回來咯。」
何東帆看了看徐菓臉色,挺正常。
不過轉念一想,他也一直那副死樣子。
何東帆直問:「怎麼樣了?」
徐菓沒作聲。
何東帆:「照我說你就別搭理她,弄得我在你們倆之間也尷尬,一邊朋友,一邊兄弟的。」
徐菓放下書包,拉開椅子懶懶散散往後一靠,側頭,肯定道:「她不會再找我了。」
何東帆蹙眉:「真的?」
他不信。
他竇疑:「你用什麼方法了?」
徐菓收回視線,嘴角一勾,痞里痞氣:「本來對你還有幾分愧疚,現在嘛…呵!」
「…什麼玩意兒?」何東帆一頭霧水。
「你不是說我是狗嗎?」徐菓反問。
何東帆被噎,啞口無言,不問了。
他又把手機打開,看着寧欣那條短訊。
他側頭:「老徐,你說我們時間是怎麼安排的來着?」
何東帆和徐菓組隊參加ioi賽事,時間安排得很緊。
徐菓懶懶道:「周日至周四,早九點到晚九點,周五早九點到晚六點。」
何東帆理了理,也就是說,只有周五晚上和周六有時間。
周五晚上那點時間話都說不了幾句,有屁用。
何東帆發短訊:【周六有空。】
手機界面顯示『發送成功』。
何東帆頓了頓,質疑自己的回覆是不是有點太冷漠了?
他又發了一條短訊解釋:【我最近要準備一個很重要的比賽,時間從早到晚,只有周六才有空。】
很快,那邊就回復消息。
寧欣:【周六我在奶茶店,就在今天我們遇到的商場四樓,叫『一朵小鋪』,你過來嗎?我請你喝奶茶。】
何東帆:【好。】
好幾分鐘後,何東帆又發一條短訊過去。
何東帆:【你qq號多少?我加你。】
過了好幾分鐘,他才收到回復。
寧欣:【很多年沒玩了。】
何東帆:【你有飛信嗎?】
寧欣:【你有事直接發短訊打電話,沒關係。】
何東帆:「」
周六早上,何東帆定了個鬧鐘。
他眼睛剛睜開,就利落下床,很有目的性的走到李白子床位前。
三月的朝陽也起的早,落了一個方塊在白瓷地面上。
何東帆踩在光影里,抬頭打量各個床鋪。
很好,都沒動靜,都還在睡。
何東帆趴李白子桌子前視線翻找。
上學期,李白子心血來潮買了盒髮膠,對着鏡子捯飭半天被一頓嘲笑,於是成了廢品。
何東帆昨晚睡前就在想這事兒。
很快,他瞧見,在桌子最角落。
何東帆拿過來,打開,用手指挖出一點。
他愣愣看了幾秒,鎖緊眉頭。
這玩意兒怎麼弄?
他回想偶爾去理髮店剪頭髮時,理髮師是弄到手心搓一搓,再抓頭髮。
何東帆對着鏡子依瓢畫葫蘆。
一分鐘後。
他瞧着鏡子裏怎麼看怎麼奇怪的頭髮。
特麼的跟沒洗頭似的,埋汰死了。
「咔——」廁所門打開。
何東帆眼皮一抖動,手上髮膠盒『啪』一聲掉到地上。
床鋪上的李白子沒心思理會這動靜,拉起被子蓋住頭。
徐菓從廁所走出來,手上拿着睡衣,站定。
他細長的眼睛睨何東帆一眼,目光在他頭髮上定了兩秒,然後直線下墜,落到地上的東西上。
他抬了抬眉毛,一臉看破不說破的模樣,拿着衣服往床位走。
徐菓一句話都沒說,但何東帆反而更憋了。
何東帆吁了口氣,撿起髮膠放回原處,然後埋頭到洗漱池,咔咔咔就把頭髮洗了。
洗完,他用毛巾擦了擦,走向徐菓。
徐菓正在穿鞋,看樣子要出去。
何東帆小聲問:「你這麼早去哪兒?」
「新找了個兼職。」
何東帆『哦』了一聲,轉身要去洗漱,走了一半,他折回頭:「這種丟臉事,保密啊。」
徐菓陰着笑一下,拎着書包拉開門:「走了。」
寢室門輕輕關閉。
何東帆看着寢室門背後愣了兩秒,抬手胡亂扒拉幾下尚且濕潤的頭髮。
真是,瘋了!
眾所周知,玉和這座城市是沒有春天的。
上周還在穿羽絨服,現在就開始穿單衫。
何東帆今日穿了一件寬大的『藍白黃』條紋長袖t恤,下身是淺藍色牛仔褲,腳上一雙帆布鞋。
他照了照鏡子。
簡約、乾淨,清爽。
果然,這樣才舒適。
就別整那些二五八萬有的沒的了。
再說了,他什麼樣兒,寧欣可太清楚了。
何東帆到奶茶店時是早上的十點,奶茶店一個顧客都沒有。
寧欣穿着淡灰色的襯衣,腰間圍着薑黃色圍裙,扎了個低馬尾,頭上反方向戴着一頂薑黃色前進帽。
她站在操作間在整理東西。
何東帆不自覺就笑了。
他走過去,站在點餐區,微微彎腰身體前傾,雙肘撐在櫃枱上:「麻煩點餐。」
「歡迎光臨『一朵小鋪』。」寧欣轉身,「不好意思,奶茶需要再等等哦。」
剛說完,她就迎上何東帆好整以暇的笑意。
寧欣無奈一笑,瞬間放鬆:「你怎麼這麼早?」
「急着喝奶茶。」何東帆視線從寧欣臉上移到後面的操作間,「中午再一起吃個午飯。」
「奶茶可以。」寧欣有些抱歉,「午飯恐怕不行,我要兩點才下工,到時候你估計都餓死了。」
呵!
這他能預想不到?
何東帆站直身子,落下書包,從外包里提出一口袋小糕點。
他一一拿出來:「這是冰沙綠豆餅,這是拿破崙,這是蔥油酥,還有千層酥、桃酥、泡芙,都是給你帶的,如果我餓了你分我點,我不就輕輕鬆鬆等你到兩點?」
說完,他把那些糕點又全部裝回去,推給寧欣。
寧欣扶着一口袋東西,不敢相信:「你一大早就去宮廷糕點排隊了?」
那隊伍每時每刻都老長老長了。
「嗯。」何東帆抬了抬下巴。
寧欣欣然抱起來:「謝謝,但你等我幾個小時,會無聊死吧?」
呵!!
這他能預想不到??
何東帆不語,轉頭看了看。
這奶茶店面積不大,操作間就佔了一半,後面擺了三張小圓桌。
何東帆指着最靠牆的小圓桌:「我就坐那兒處理點事,你不用管我,下工叫我就行。」
寧欣稍稍愣住,然後點頭:「那你去坐着,我待會給你把奶茶拿過去,你看看你想喝哪款?」
她把菜單立牌扶了一下。
何東帆看着,看不懂,他沒喝過這些。
他抬眸看她:「你推薦哪款?」
寧欣知道何東帆不太喜歡甜的,便推薦:「茉香的吧,我看着給你加點小料。」
「行。」何東帆瀟灑拽起書包,丟下兩個字,「謝了。」
寧欣看着他背影,不自覺勾起嘴角。
後來,寧欣也想過,為什麼一見到何東帆就會有烏雲退散的感覺呢?
那種感覺,就像見到破雲的陽光;冒出的新芽;綻放的花朵
是勃勃的,永不滅的生命力。
何東帆把筆記本電腦拿出來,處理課題。
不一會兒,奶茶店進來一女生,穿着和寧欣同樣的工作服,走進操作間,和寧欣說話。
何東帆餘光發現,她們在看他,還在笑。
他不着痕跡的,挺了挺腰,坐端正。
又過了一會兒,寧欣從操作間出來,手上端了杯奶茶,還端了一碟子糕點放下。
何東帆認真敲代碼,思緒不能放在寧欣那邊。
他只意識到有陸陸續續進出的顧客,偶爾能聽見寧欣甜甜的說句「歡迎光臨『一朵小鋪』」。
那時,他就會抬眸,看見她笑靨。
何東帆寫完一個邏輯,才拿起奶茶喝。
奶茶杯透明的,上面印着小花,和店鋪裝修風格很搭。
何東帆喝了一口,有濃重的茉莉花茶味道,他吸出很多小珠子,嚼着還不錯。
他抬眼望去,現在是寧欣同事在櫃枱前負責點餐,而寧欣站在後面製作。
然後,來了個男的,步伐挺快,直接插到正在點餐的女生前面去。
寧欣同事禮貌道:「歡迎光臨『一朵小鋪』,請您依次排」
聲音戛然而止,笑容也落下去。
頓了頓,同事才繼續開口,很生硬的態度:「先生,請排隊。」
男人拉着嗓子:「昨天那杯奶茶不對!你給我重新做一杯!!」
同事看了看女顧客,壓下心裏的不快,僵着笑臉相迎:「請先排隊,讓這位顧客點單,到你點單,我們再商討好嗎?」
男人一拍櫃枱,凶神惡煞:「不給我解決,你們就別想做生意!」
男人臉黑、聲大,明顯鬧事的做派。
女顧客被嚇着,直接走了。
同事沉了口氣面對:「請問昨天那杯奶茶有哪裏不對?」
「我喝出頭髮了。」男人用手指比了比,「這麼長的頭髮。」
同事翻了個白眼:「不好意思先生,你應該搞錯了,我是短頭髮哦。」
男人瞧了瞧操作間:「那不是長頭髮?」
同事僵硬着笑容,咬牙切齒指出他的漏洞:「昨天不是那位店員呢。」
男人理直氣壯不講理:「反正我就是喝出頭髮了,你們得給我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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