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酒酒!」
季時宴少有的腦子一片空白。
上一次從濱州趕回王府,那種只看見兩具焦屍的恐懼又一次籠罩在他頭上。
甚至還有上上次,卿酒酒墜崖前,那睜大的雙瞳和不解的眼神。
每一次,他覺得兩個人可以有好轉的時候,都會發生新的變故。
這一次——
他想也沒想,就要衝着方才那漩渦扎進去!
然而剛一動,只覺得腿上多了個重量,拽着他用不了力。
低頭一看,一個卿酒酒的縮小版肉臉正嚎啕大哭,雙手雙腳都纏在他的腿上。
「嗚哇哇哇哇,還我娘親,壞人!大壞蛋!」
她一張臉都哭皺了,哭的季時宴更為煩躁,抬腿就要踹過去!
然而抬起的腳還是沒動,只將她狠狠從自己的腿上扒下來,扔給倉促飛奔而來的謝雨。
然後再沒有猶豫,猛地栽進了水裏!
「主子!」
「王爺!」
此時,藥王谷四散的救援紛紛趕到,很快與殺手廝殺在一起。
沈默殺紅了眼,瞥見季時宴也跳進了江里,他越發地用了狠勁,砍掉面前的人,衝着謝雨爆喝:「帶着小姑娘去找救兵!」
情況萬分緊急,根本經不起耽誤。
謝雨怎麼會不明白現在經不起猶豫,於是抱着丸丸轉身就走。
「娘親,哥哥嗚嗚嗚嗚嗚!」
丸丸是真的害怕了。
卿酒酒和雲琅說不見就不見,雖然她年紀小,可是也知道,那江水有多深,有多危險。
而且方才娘親和哥哥,幾乎是剛剛掉進水裏就被漩渦捲走了。
她好害怕。
更恨那個王爺了。
要不是他,娘親和哥哥根本就不會有事的!
謝雨一路拔足狂奔,他輕功上乘,而且那些殺手不是衝着丸丸來的,要逃脫容易的多。
但是——
王爺落水,王妃落水,世子落水。
這事兒現在越發大條了。
那些殺手定然不會善罷甘休,只會更加賣力地去水中找王爺他們。
一旦讓他們找到,王爺水性不佳,定然會有大危險。
跑。
跑快點。
跑快點找到救兵!
一刻鐘後,琴江畔的場面更加混亂,所有殺手都拼命地往水裏扎。
可是水面上始終不見季時宴卿酒酒或者雲琅的半點身影!
藥王谷的人雖然已經勉力相助,不過刺客太多了,他們有不是專業的殺手,所以很快就落入下風。
沈默已經是強弩之末,眼見一堆堆人往水裏扎,他又急又怒。
若是王爺在水中出了什麼事,這事就大發了。
可若是王爺此刻不在水中,他們恐怕也撐不到援兵來的那刻。
不管是那種,今日都陷入了死地。
半個時辰後,鑽入水中的殺手始終沒有找到季時宴的身影。
江水向東流,離開碼頭的位置,水流又深又急,並且水速非常快。
此時又已經入了夜,就連視線也變得稀薄,根本難以視物。
就連那些殺手,也有些猶豫着不敢再往前。
又過了一個時辰,身後隱約傳來馬蹄聲。
大部隊來了,應當是謝雨找了人來。
果然,不一會兒副將容錦就在碼頭露了面。
他一看面前的景象,勒停了馬,翻身下來。
沈默身上到處是被砍傷的痕跡,一看容錦帶來的人,有些不滿:「容將軍,怎麼才這幾個人?快派深諳水性的人下去救王爺!」
「沈親衛不要急,」容錦三兩步上前,掃視了一眼周圍:「王爺受傷沒有?」
他扶着沈默,要帶他先去平地休憩。
「傷了,這些人有暗器,所以一定要儘快將王爺救上來,他不諳水性!」
「沈默哥!快跑!」
此時一道聲音急促傳來,帶着驚慌失措和焦急。
竟然是謝雨的聲音?!
可是方才沒有看見謝雨,他人在哪?
快跑是什麼意思?
......幾乎是心念電轉,一絲刻骨的懷疑湧上心頭。
遠處舉着火把的幾個容錦帶來的將士瞬間逼近。
借着火把的光,沈默看清容錦臉上一閃而過的殺意。
他心底大喝一聲不好,抬腳就將容錦一踹,自己借着餘力飛上了方才卿酒酒停在湖心的船。
「容錦,你要反!?」
難怪,就帶這麼幾個人,難怪一下馬,不先急着派人找王爺,反而先問他王爺有沒有受傷!
這人故意的!
容錦手一揮,臉上的森寒不再加以掩飾,神色冷峻道:「我當然知道王爺不諳水性,既然受傷了,那你們就去搜,將王爺的屍首帶回燕京!」
這波窩裏橫來的猝不及防。
沈默難以置信:「你瘋了?這些年你一路做到副將的位置,王爺待你不薄,你想要什麼?!」
「有他在一日,本將就終究只能是副將。」
容錦身上穿着鎧甲,他招手讓手下拿來弓箭,上弦,對準了沈默:「他若是死了,陛下就會將主帥的位置給我。」
原來是這樣!
小皇帝這兩年在燕京,而王爺在外征戰,竟然不知道他已經不甘,而有了這些心思。
收買容錦,許諾他帥位?
那這些年王爺的行蹤,豈不都被容錦告知給了小皇帝?
難怪,難怪外界會傳,說季時宴的項上人頭一百萬金,是小皇帝出的價。
可是季時宴這人用人不疑,卻是從沒有懷疑過容錦。
想到這沈默不禁暗罵一聲:「你早就有這個心思,等的就是撿漏?謝雨那兒的舌根,也是你讓人去傳的,是不是?」
容錦手掌一攤,承認的毫不的避諱:「對啊,就是我,我料想以那位王妃的性子,定然不會眼見她的好姐妹受辱,即便沒有受辱,也不會咽下這口氣,你看,這盛世,如我所料。」
沈默怒罵:「你卑鄙!枉費王爺對你如此提拔!」
「他季時宴攝政掌權,怎麼不說天理不容,我這是為民除害而已,而且我基本上什麼都沒有做。」
什麼都沒有做,只是在謝雨去求援的時候,帶人過來撿個人頭罷了。
真正要季時宴死的,不是這些江湖殺手。
而是當年被他一手帶大,如今穩坐皇位的小皇帝,江北織。
說完,容錦面容一肅:「你也不過是季時宴的走狗,有什麼資格指責本將?今夜就是你的死期!」
說完,再沒有猶豫,手中的利箭離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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