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後。
四年間,五洲大亂。
戰火不知道是從那一刻燒起的,蔓延至十國,每一個邊地都充斥着硝煙和人血的氣味。
這些不是最令人震驚的,最震驚的是,曾經五洲強國大周國。
在四年裏,大周的政權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太后卿漣漪,曾經對皇權虎視眈眈,只是自從三年前承安王府發生大火,承安王妃驟然離世之後。
承安王就如同變了個人似的。
傳言他在承安王妃頭七的那日,夜半攜帶佩劍進了是慈安宮,將太后與外臣秦之牧捉姦在床。
那一日的最後,卿漣漪舉劍自刎在慈安宮。
一代太后,死的舉世皆驚。
不過更多的人覺得這些都是傳聞,不可信。
可是那位承安王接下來的動作,卻令人不得不懷疑這些真實性。
他本就權勢滔天,隱約有涉政之態。
在那之後,他甚至不再掩藏自己的手段。
小皇帝被徹底掣肘,政事上沒有決斷權,儼然成了空殼皇帝。
而承安王,也被世人冠上『攝政王』的稱號。
都說承安王變了。
狠辣,專權,暴戾。
他變成一個嗜血的怪物。
最可怕的是當年一個小國曾不斷挑釁大周邊境,本不是什麼大事,派一隊軍隊去鎮壓便是。
可是那一次,卻是承安王踏馬前去。
聽說他帶兵五萬,直接踏平了那個小國,射殺無數。
血將那個國家的土地染成了黑紅色。
那個國家的國君人頭,被掛在大周邊城上,直至白骨。
誰也不知道承安王為何會變。
如果是因為承安王妃與世子的離世,可承安王又從未給他們立碑,也未曾在世人面前懷念過他們。
可如果不是,聽聞那位側王妃,連同剛誕下的小世子,都在那場大火之後,失去了所有消息。
承安王府那曾經被燒焦的海棠苑,始終沒有重新修繕。
聽聞那地方成了承安王府最可怖的存在。
夜裏走過,風吹着那燒剩一半的燈籠,嗚嗚的,像是有鬼在叫。
攝政王殿下更是不常在燕京,這三年他南征北戰,走遍了五洲所有地方。
所過之處,皆有戰事硝煙。
然而還有一個國家,在這四年裏漸漸冒了頭。
上陽國本就是好戰之國,戰馬上的國家。
這些年四處勾起戰火,使得五洲十國民不聊生。
最關鍵的是,他們的大皇子孟九安,揚言要將大周收入囊中。
上陽與大周的關係,便日漸緊張,兩國小範圍的戰事不斷。
可是五洲顯然已經承受不起任何大戰。
這幾年戰火橫行,民不聊生,已經多了許多流離失所的百姓。
穿梭在五洲大地,到處都是南上的百姓。
他們穿過戰火喧囂的大地,帶着傷病,要去找一個種的活莊稼的地方。
都說戰亂起,民生亂,天譴至。
季時宴和孟九安的罵名,遠揚在五洲大地。
然而一切的終止,來自朝歌一個叫藥王谷的地方。
烏鴉在枝頭怪叫。
遠處有一批快馬穿梭過官道,掀起一陣伴着黃沙的狂風。
舉着大周旗幟的軍隊,緩緩踩着砂礫而過,三萬人的大軍,從五里外看,依舊顯得浩浩蕩蕩。
「季時宴一個腦袋,竟然已經懸賞到了百萬金。」一個聲音說道:「百萬金不好殺吧?」
「廢話,好殺還能懸賞百萬?那麼多江湖人出手都沒有命回來,這季時宴的武力,還真是讓人無端端害怕,大當家,我們真的要上嗎?」
『大當家』一襲紅色短袍,,正側趴在砂礫上,望着遠處那隊浩浩蕩蕩的軍隊。
她的長髮高高在頭頂挽成冠,明明是一副男兒打扮,可因面孔五官太過麗色,令人一眼過去就能斷定這是個女人。
好看的含情眼微微一眯,她開了口:「一切為了錢。」
這時候一個出去打探的兄弟回來了,他卸下臉上用來遮掩的面巾,露出徐白那張娃娃臉,快步走過來:「探聽到了,他們今晚在十里外的荷花坳安營紮寨,明日啟程回燕京。」
「姑娘,我們只有今夜這一次機會。」
卿酒酒回了個頭,翻了個白眼:「說了別叫我姑娘,我現在是男人打扮。」
徐白:「......」
他心說你也不像啊。
但是到底閉了嘴不敢說出來。
不過去刺殺季時宴這件事,還是太危險了,他還是想勸。
「大當家的,都說季時宴這幾年變了許多,嗜血暴戾,似乎眼裏只有殺人,我們當時好不容易從燕京逃出來,你確定要去冒險嗎?」
卿酒酒從沙子上爬起來,將身上的沙子拍乾淨。
她較之四年前變了許多,身段圓潤許多,臉上也多了明媚。
「我當然有準備。」卿酒酒扔了個東西給徐白:「一共二十發子彈,八倍鏡瞄準。」
她才不打算正面跟季時宴碰上。
當年從燕京逃出來就是個死局,再撞到他手上有什麼下場,卿酒酒又不傻。
聽說他連卿漣漪都逼死了。
要是他知道那場大火一開始就是她自己佈下的局,一步步引導卿漣漪出手的。
那還真保不准自己的腦袋會不會被擰下來。
徐白手上是個遍體寒涼的傢伙,他舉起來,看不懂是個什麼構造。
不過它有一條很長的管筒,很重,上面還有個卿酒酒說的遠視鏡,眼睛看過去,十里外的人竟然就像在眼前。
卿酒酒說:「扣動下面的扳機,殺傷力雖然不如awm,不過要是能中心臟,離死也不遠了。」
徐白知道卿酒酒一向喜歡搗鼓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他倒是沒有驚訝,不過,卿酒酒居然能這麼果斷地,要殺了季時宴。
視線在那『八倍鏡』中一閃而過,季時宴的身影騎在馬上。
四年不見,令徐白有些驚訝。
都說季時宴殘暴虐殺,世人都以為他意氣風發。
可他這一看,卻發現當年被譽為大周第一英俊的承安王,鬢邊居然生了一絲白髮。
「大當家,當真要殺了他?」
他們幹的不是殺手的買賣,只是最近確實缺錢,卿酒酒就說要出來接一樁生意。
然而季時宴就如同在卿酒酒這兒是個陌路人。
她挑眉納罕:「有錢為什麼不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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