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案在燕京鬧得沸沸揚揚。
在這種關鍵時候,死了個小老百姓根本沒什麼值得關注的。
可偏偏這案子扯上了承安王府,後來又聽說扯上了宮裏。
知府查到最後,兇手竟然是慈安宮的人!
卿漣漪丟了個宮人出來,說是這個宮人偷了葡萄,暗中下毒栽贓承安王府,直接當眾杖責打死了。
連番折騰了十天,最後草草結了案。
連個栽贓的原因都沒有。
不過有心的人也看出來了,太后丟人出來不過是為了頂罪的。
誰都知道她與承安王不合多年,最盼望着承安王出事。
這次賑災的事情又是承安王一手包辦,所以太后起了歪心思,想借着這事打擊承安王。
誰知道玩脫了,惹到了卿酒酒身上。
卿酒酒死了兩次,頗有些六親不認的味道,誰惹殺誰。
外面傳的不大好聽。
謝雨一句句地學回來。
「有人說王妃心冷如劍客,眼都不眨就剖屍。」
「還有人說王妃造孽,以後肯定會被鬼找上門的。」
季時宴越聽表情越冷。
「還有人說王妃腦子不好,因為鍾情王爺,就大義滅親,不惜與您合起伙來對付太后。」
這句聽完,季時宴陰轉晴:「算他們沒有全瞎。」
「......」謝雨小心翼翼道:「可是主子,王妃這不是為了自救麼?而且那日不用我們出手,其實王妃自己也差不多要搞定了。」
「我聽聞王妃掌握了秦之牧的秘密,他兒子都不是他親生的,他那日回去差點將他那妾室打死呢!」
沈默在一邊:「咳咳!」
謝雨充耳不聞,洋洋得意地說起自己打探到的消息:「我都不知道王妃怎麼會有這種消息的,不過妾室私通確實是大罪,將來要是側——」
他猛然頓住,捂住自己的嘴。
這才想起來沈默平日裏的叮囑。
慘啦!
差點就惹到王爺了。
季時宴的表情已經很難看了:「本王看你最近很閒,是不是?」
「不是不是!」謝雨跳起來捂着屁股就跑:「我沒有,我這就回海棠苑,主子我錯了!」
沈默面色尷尬,出來打圓場:「主子,傅老先生已經請到了。」
季時宴嗯了一聲,似乎不大上心:「卿酒酒在幹什麼?」
自從重新把疫病的藥送去弘法寺後,王妃就沒有出過門,別說王府,海棠苑的門也不出。
——而且王爺也進不去。
王妃不知道從哪弄來幾道機關,海棠苑沒有她親自開門,謝雨那輕工水上漂都進不去。
擅闖的話,海棠苑就會有無數暗器飛出來。
沈默沉默了,因為他也不知道王妃在裏頭幹什麼。
不過:「主子,您既然在意,何不好好與王妃聊一聊,看得出來她是個嘴硬心軟的,您若是哄一哄,也不必弄的門」
都進不去。
哄?
季時宴像是聽到天大的笑話。
他出身尊貴,向來只有人哄他。
燕京城的貴女,各國公主郡主,哪個不是追着他哄?
他憑什麼要哄卿酒酒?
而且卿酒酒自從死了又活了回來,看他的眼神只有厭惡。
要不是有鳳凰膽在,她肯定更加無所顧忌。
「她不過是要鬧脾氣,二月之期就要到了,她那海棠苑也關不了幾天,沒有本王在,她長夜難挨。」
「可是…藥物控制終究是下策,您也不想王妃只是身體臣服吧?主子英姿卓越,要俘獲王妃的心也很容易,只是要多費功夫而已。」
季時宴眼刀一掃:「她連門都不給本王進。」
「這幾日天寒地凍,王妃肩上的傷也不知道好了沒有,那女醫不是挺得王妃青睞的?那日天牢回來,王妃還誇她穩重麼?」
那個給卿秀秀安胎的醫女
季時宴站起身:「將她叫過來。」
**
鍾欣欣望了一眼不遠處的季時宴,緊張的手心冒汗。
她聽說海棠苑的機關很厲害,隨便就能觸發,不要命但是傷人很疼。
她有些害怕,但是王爺虎視眈眈地看着她,讓她不敢不從。
抬手敲門,鍾欣欣小聲道:「王妃?是我,我來幫您看看傷,可以進去嗎?」
傳聞中會飛出來的暗器並沒有動靜,門裏什麼聲響都沒有。
鍾欣欣身為醫女,對於這種事都有些莫名的不好的想法,她加大了力道:「王妃?!您在嗎?」
本想等門開伺機進去的季時宴感覺不對,目光一凜。
又敲了幾下,裏面依舊沒有動靜。
『砰!』
季時宴直接踹開門,一眼就望見倒在地上的卿酒酒!
鍾欣欣大驚失色:「王妃!」
季時宴已經衝過去抱起卿酒酒,卻碰的滿手冰涼。
他心內升起一股奇異的恐慌,那種恐慌曾經在獵場,看着卿酒酒從眼前掉入懸崖的時候有過一次。
季時宴不懂為什麼面對卿酒酒總是兵荒馬亂,她好像什麼都能搞定,卻又總是很倒霉。
「卿酒酒!」剎那間季時宴覺得頭腦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該怎麼做,只能胡亂地用唇探卿酒酒的額溫。
幾乎感覺不到溫度,不知道她倒在地上多久了。
「王爺…您快將王妃放下來!讓下官看看情況。」
季時宴將她放在床上的時候才驚覺自己的手有些抖,他還是很奇怪。
曾經十萬兵被圍困,糧草不夠撐到援兵解困的時候沒有慌過。
被敵方主帥的箭直指咽喉的時候也沒有慌過。
可是當鍾欣欣握上卿酒酒的脈,眉頭一鎖的時候,他卻有了一種想法——
如果卿酒酒死了他怎麼辦?
「卿酒酒,如果你死了,別忘了雲琅,他在這王府,有的是人要他的命,你別忘了!」
鍾欣欣的手狠狠一顫。
一瞬間她覺得卿酒酒是個可憐人。
她人事不知地躺在床上,承安王還要拿世子要挾她
「到底怎麼樣?!」季時宴沖鍾欣欣吼道。
「回、回王爺,王妃因體弱引起高熱,應該是體力不支暈過去了,只是在地上躺了太久,過了寒氣,所以才渾身冰涼。」
這話說完,她看見承安王那陰沉的臉色才漸漸消失,重新變得平靜。
「…去治,需要用到什麼,找管家去庫房支。」
鍾欣欣低頭應是,又小心地說:「王爺,王妃這身子,不能再經受折騰了,她生產時本就落了病根,瘦下來也不過是體質受損所致」
越說越小聲,因為她發現季時宴的臉色又變難看了。
那句最好不要再懷孕生子到底是沒有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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