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時宴一出現,周圍的聲浪就愈發高了。
他一襲紅袍,長身玉立。
來觀禮的人群中,不乏一些官宦人家的姑娘。
見了季時宴,都有些看呆了。
都說承安王的面貌,是大周數一數二的,甚至一騎絕塵,無人能及。
尤其是近一年,他的性子越發冷厲深沉,不動聲色卻更令人移不開眼。
卿秀秀也太幸福了。
這樣一位禁慾殘王,竟然偏偏給她所有寵愛。
「嫁給季時宴,是幾輩子才能修來的福氣啊?」
「噓,你說太大聲了,他看過來了!」
「男人 ,他愛你時才叫福氣,不愛你,那就是噩夢,參照卿酒酒。」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噤聲了。
季時宴根本不是看那些嘰嘰呱呱的女人,他看的是卿秀秀。
卿秀秀沒有蓋蓋頭,而是流蘇覆面,隱約可見精緻的妝容。
而這一眼,令他莫名微微一愣——
他沒有忘記,一年前卿酒酒墜崖前,因為那疤痕意外掉落,她露出來的那張臉。
含情眼一如往常,可那膚若凝脂,絕美的五官,卻令那雙眼更加出彩。
她假裝了這麼久,就是為了騙過所有人她毀容了?
背負這個罵名的用意是什麼?
愣神的空擋,季時宴這樣想。
直到卿秀秀朝他投來嬌羞的眼神:「王爺,你怎麼這樣看着妾身。」
那眼中似乎帶着深情,又有隱忍。
卿秀秀以為是因為今日自己打扮的對了季時宴的胃口,決定以後加倍努力。
新娘子進門了,馬上就要拜堂。
不過今日這婚禮特殊,因為當朝太后也在上面坐着。
作為見證婚禮的人,又是卿秀秀的姑母,自然是要先喝敬茶的。
堂客哄哄鬧鬧。
都在議論一會給太后敬完,卿秀秀待會還要對着一張空椅給卿酒酒敬茶。
那畫面想想就覺得滑稽。
人人都在嘆,卿秀秀今日真是出盡風頭,往後在燕京城裏,誰還敢欺負她?
那就是跟承安王作對!
承安王的勢頭越來越猛,聽說小皇帝格外依賴他。
這未來的天下,他跟太后誰贏,都還說不準呢。
所以,這婚若是成了,那往後卿秀秀就能在燕京城橫着走。
而且晉升為正妃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等到生出了世子,還不是承安王一句話的事兒?
卿秀秀蓮步款款,給卿漣漪敬了茶。
「乖。」卿漣漪抬手,讓自己的嬤嬤給她送上大禮。
是一尊綠如意,成色上佳,通體碧綠。
綠如意可是權柄的象徵,太后是真的看中卿秀秀!
卿秀秀喜上眉梢,叫侍女接下。
她看了一眼季時宴,卻見季時宴沒有什麼表情,似乎悲喜都與他無關。
又倒了杯茶,卿秀秀轉向另一邊。
象徵王妃之位上,空無一人。
卿秀秀聲音戚戚:「姐姐,可惜你看不到我成婚了,不過你放心,我定然會好好服侍王爺的,不管以後如何,你永遠都是我的姐姐。」
說着,她就要像祭司死人一樣,將茶潑灑在地上。
「等等。」
這時,所有人都全神貫注地注視着卿秀秀的舉動,誰也沒有料到身後有人會突然說話。
大廳張燈結綵,到處都是紅綢緞。
就連今日來道喜的人,許多穿的也是紅色衣衫,代表着喜慶。
然而他們聽見聲音倉促一回頭,猝不及防就看見一道完全不同顏色的身影。
那一瞬間,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
門口那個一身紫衣,纖腰款款,眉目如畫的女人,是誰??
恰逢昨日當街調戲不染的藍若也在場,她看見紫衣女人的時候,皺了皺眉。
雖然昨日沒有看見臉,但是感覺是不會錯的!
這個女人,不就是昨日在街市上帶走那個小和尚的女人麼?
她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而就在眾人被那人絕美的姿色震驚時,不少人又有些奇怪。
怎麼這人說話的聲音似乎特別耳熟?
誰都沒有注意到,一身紅色衣袍的承安王早已煞白了臉色。
這張臉,他曾經匆匆一撇過。
方才還在腦海迴旋。
——卿酒酒,竟然是卿酒酒!
在場所有人都只見過卿酒酒丑的樣子,根本沒有見過她以一張傾城絕色來見人。
不認識也正常。
而卿秀秀,則對卿酒酒徹骨的熟悉。
她茶杯還碰在手上,顫抖間,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
而卿酒酒則不等人請,抬步入廳。
她徑直走到了空着的主位上,坐下,接過卿秀秀手中的茶,一飲而盡!
而後勾唇一笑,那笑容有魅惑眾生的資本:「繼續,本王妃看着你們拜堂。」
這下,就連卿漣漪也覺得不可思議:「你是...卿酒酒??」
「姑母不是吧,才過了一年,連酒酒的聲音都不認得了?」
不,
哪止聲音!
她方才勾唇一笑,含情眼風情萬種,這樣好看的眸子,除了卿酒酒和她娘,這燕京城裏,還有誰有?
要說這卿秀秀長得也是好看,甚至別的五官也跟卿酒酒有些相像。
可是唯獨這雙眼睛,是半點都不像的。
原本卿酒酒丑的時候,沒人看得上她的容貌。
而如今兩人都在面前,才發現相差有多大!
卿酒酒脂粉未施,卻美的驚心動魄。
而卿秀秀今日盛裝打扮,站在她面前,則顯得庸俗不少。
「真的,真的是卿酒酒!」
「她竟然還活着,這次還治好了臉上的疤!」
「卿秀秀說要給她保留王妃之位,怎麼現在表情這麼難看了?」
卿酒酒換了個姿勢,似乎坐的有些累:「二位愣着做什麼?一拜天地啊。」
卿秀秀現在不是震驚。
而是氣到發抖了!
卿酒酒為什麼還沒死?!
她為什麼還能活着回來!
她腦中想法紛紛擾擾,每一個都是惡毒的,殘忍的。
想撕爛卿酒酒的臉,想將她活剮後快!
禮官看着這一對僵硬無比的新人,忍不住催促:「王爺,王、側王妃,該拜堂啦 !」
卿秀秀勉強回過神來。
她沖卿酒酒勉力一笑:「姐姐,原來你還活着。」
身邊的人影動了動,季時宴跨前一步,手剛要碰上卿酒酒,卻被她一把打掉。
「承安王,別動手動腳。」
季時宴臉色灰沉,似乎還有些發抖:「卿酒酒,這一年,你去了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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