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愛美的女生不曾有一頭飄逸的長髮,我的頭髮濃密且有韌性,用流行的話就是一頭烏黑靚麗的長髮。從我上學起都是留着長頭髮的,在後腦勺扎個高高的馬尾,走起路來一晃一晃,心理別提多美了。
在衝刺中考的時候班主任就跟我們說,「高中忙的都沒時間梳頭」所以在知道考上了高中,我就一狠心把留了九年的長髮剪了。
上了高中我發現初中老師講的不假,女生們十之八九都是短髮。
剪了短髮我發現了個問題,就是我的額頭有些小,頭髮簾稍微剪短一些,頭髮簾就往前支楞着。我還有個壞毛病,就是沒事喜歡往上吹氣,那頭髮簾吹的一翹一翹。所以有段時間,我特別羨慕大額頭的人,大腦門的人不僅聰明,髮型也是隨便搞搞都很好看,真是讓人羨慕!叢林的額頭就很大,一頭烏黑的短髮三七分,漏着鋥亮的腦門,我都不禁多看兩眼。
對於我這個小缺點,有經驗的理髮師就會通過手法遮掩一下,把髮型剪的美美的,但也不是每次都能遇上有經驗的理髮師。
那天周末去理髮,結果一直給我剪頭髮的師傅不在,就隨便找了個師傅,這一隨便不要緊,剪得就有些慘不忍睹。
周三是我的洗頭日,秋天中午午休的時間有些短,所以中午回宿舍洗個頭時間還是挺緊張的。春困秋乏夏打盹,我還想洗完頭吃完飯回頭趴桌子上眯會。
洗完頭髮稍微擦了下就往教室趕。飛燕給我帶了飯,節省了我不少時間,我津津有味的大口吃着,就覺旁邊有個人影站着不動。我一邊嚼着飯一邊緩緩抬頭。原來是叢林,我稍微驚訝,中午回來這麼早。我囫圇吞棗的把嘴裏一大口飯咽下,擠出假惺惺的微笑。
剛要低頭繼續細嚼慢咽,眼梢貌似瞥見叢林嘴角上揚。
額,他在笑。我抬頭確認,叢林是在笑,而且笑的有些意味深長。
我趕緊摸了摸自己的臉,沒有飯粒粘在臉上,又看看自己的衣服,也沒有菜湯滴在衣服上,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啊,「有哪裏不對勁麼?你樂什麼呢?」
叢林伸手指了指我的頭髮,然後食指中指向前分開支棱着「你的頭髮,像螃蟹的兩個大鉗子」
我抬眼往上一瞟,還真是。可能剛洗完沒幹透,路上風一吹就這個德行了。這個樣子看着應該很滑稽吧,連一向不苟言笑的叢林都樂了。
哪個女孩子不想把自己美好的一面示人,即便是不拘小節的我,被人當面這樣赤裸裸的笑話,也有些懊惱。美麗的吃飯心情瞬間消失。我紅着臉,臉色微怒「我們熟到開始討論彼此的髮型了嗎!」說完也不管叢林那五彩斑斕的臉色,收拾桌上還沒吃完的飯盒逃出教室。
我也不知道我怎麼那麼生氣,如果是李輝說我,我估計能立馬更狠的懟回去,但話從叢林嘴裏說出來,我就是很生氣,很惱火。
我把盒飯扔了,轉身回宿舍把梳子打濕,把頭髮簾往下梳梳。額頭大了不起麼,髮型飄逸很得意麼!我使勁的一下一下梳着,讓他們丟人現眼,就這樣永遠趴在腦門得了。
梳完又用手捂了一回,如此反覆一直折騰到快上課了才回教室。
下午課間,叢林總是想跟我說話,每次他一張嘴要說,我就趕緊跟飛燕說話裝做沒聽見。或者回頭跟李輝說話時,他想插話我就轉頭干別的。
要不說李輝是個人精,兩個課間就看出苗頭不對。
指着叢林問我「他惹你了?」
我搖搖頭。
「那你為什麼不跟他說話」
「有麼?我們只是不是很熟。像你這樣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我更喜歡跟你說話」話題一轉李輝就忘記自己的初衷,「那是,像我這種風度翩翩、玉樹臨風、氣宇軒昂、才華橫溢的誰不喜歡跟我說話!」
也不知道是誰出的主意,第二天本來是我跟飛燕值日,結果一下課叢林就急急忙忙的把黑板擦了,弄得飛燕都高興的不知道說什麼好。既然這人認錯態度這麼好,我也不是那種抓人尾巴不放的小氣人,況且其實昨天我說完話就有些後悔,是不是有些傷人,但該死的小女子自尊,我總得矜持一下。
下午第一節是數學課,數學課老師姓陳,老陳同志歲數很大,應該帶我們這一屆就退休了。老陳在我們這些熊孩子的摧殘下,頭髮日漸稀疏,形成了地中海髮型。老陳一般會把兩邊的他頭髮捋到後面蓋住明晃晃的腦袋。今天風有些大,吹亂了他的髮型,於是兩邊長發百無聊賴的耷拉着。老陳剛進教室,我就被這髮型逗樂了。
這時我腦海靈光一現想到某人的大腦門。於是下課,我回頭對叢林說「叢林,看見老陳了沒?他就是你的將來」我賤兮兮的笑着,有種揚眉吐氣快意恩仇的興奮感。
叢林一愣,然後笑笑「你高興就好」
本來還想着會你來我往的懟一場,結果我用勁出了一拳,就好像打在軟綿綿棉花上似的,把力道盡數吸收。我一愣,剛才的快意瞬間沒了。算了,黑板也擦了,該懟也懟了,我見好就收,悄默聲的回頭坐好。
從那以後,我剪頭髮之前都會跟理髮師說一下我的要求「頭髮簾給我留長一些,到眉毛那塊就好」。
每次剪完,我都會深吸一口氣,抬下巴向上吹氣,頭髮簾輕輕飛起又落下。嗯,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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