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溫一雙明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謝政嶼,她不再掙扎,不再反抗。
謝政嶼說得對,在這件事裏她才是那個落荒而逃的人。
兩人無聲地對峙着,可情緒卻都慢慢地平靜下來。
謝政嶼起身,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似在壓抑着什麼。
不久他開口:「抱歉,我失控了。」
喬溫坐起身子看着眼前如此卑微的男人心中一痛:「你沒錯,你說的都是對的。」
沒人知道自己對謝政嶼的愧疚有多深,可越是愧疚她越是沒有辦法面對,越是沒辦法面對她就越是想要逃離。
「今天我們都很衝動,你先休息明天我們再聊。」
謝政嶼拿上自己的東西準備離開,離開前他站在門口:「溫溫,不要再妄想逃走,從此以後你沒有辦法在我的眼皮子下面偷偷逃走。」
喬溫看着謝政嶼堅毅的背影沒有說話,她沒說話就表示妥協,在告訴他自己不會走。
直至門被重新關上喬溫才鬆了一口氣。
她拿起手機給凌達報了平安,然後重新躺在床上思考明天該如何面對謝政嶼。
這一天來得太快,太突然,讓她措手不及。
次日一早喬溫的房間就響起了敲門的聲音。
她警覺地看向房門:「誰?」
「喬小姐您好,客房服務。」
喬溫走向門口:「我沒有叫客房服務。」
「是謝總給您叫了早餐。」
喬溫這才將門打開,門外服務人員推着餐車面帶笑意地走了進來,跟在他後面的是謝政嶼。
喬溫沒有阻攔,直接讓開了身子讓他進來。
「請慢用。」
喬溫看着一桌子豐盛的早餐遲遲沒有動筷。
「這些都是你愛吃的,昨天我特意讓人坐最早的航班從江城送過來,還很新鮮。」
喬溫看了看謝政嶼,只見他神態自若,似乎並不記得昨天發生過什麼一樣。
見他如此,喬溫也沒有主動提起,她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這些餐點果然還是原來的味道,只可惜自己這些年口味有些變了。
「怎麼不吃了?不合胃口?」謝政嶼見喬溫吃了兩口就放下了筷子皺着眉問道。
「沒有,很好吃,只是這些年我的口味變了。」
謝政嶼原本伸出去的筷子頓在了空中,準備夾給喬溫的蛋餅也放回了自己的碗裏。
「沒關係,以後多吃一些還是會喜歡的。」
謝政嶼的話里意有所指,喬溫心裏明了。
「謝政嶼。」
「嗯?」他很開心,她終於又叫了自己的名字。
「我們心平氣和地好好談談吧。」
他立馬放下筷子,笑着看向喬溫:「好。」
喬溫看着杯子裏的茶水,面上波瀾不驚:「我們真的就到此為止吧。」
她的話讓謝政嶼的笑容斂去:「溫溫,你並不想和我心平氣和地談。」
「不,我是真的在跟你心平氣和地談。」喬溫抬眸看着他。
「那你就不該說這句話。」
喬溫輕聲嘆氣然後繼續道:「為什麼你現在連真話都聽不得了呢?」
「真話?」謝政嶼冷笑:「喬溫,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說一遍你剛剛說的是真話。」
喬溫看着謝政嶼的眼睛,然後一字一頓:「我們-到-此-為-止-」
幾乎是瞬間謝政嶼的手就冒起了青筋,他幾乎是咬着後槽牙,從牙縫裏吐出一句:「你敢不敢看着我說,你不喜歡我,你的心裏沒有我?」
這一次喬溫沉默了,她只是看着謝政嶼一言不發。
「你不敢。」
「是,我不敢。」喬溫坦蕩地承認:「謝政嶼,我心裏有你,也確實還喜歡你,但是你要認清一點,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
「喬溫,你都沒有努力怎麼知道不可能?」
這次換喬溫冷笑:「你要我怎麼努力?哥哥。」
謝政嶼在聽到喬溫對自己的稱呼後立馬站了起來,他將餐桌上的所有東西全都掀翻在地,然後雙手撐在桌上,眼睛猩紅地看向喬溫:「你叫我什麼?」
喬溫無所畏懼地看向謝政嶼的眼睛,又重複了那個稱呼:「哥哥。」
那一瞬間,謝政嶼幾乎想掐死她,他想喬溫永遠有辦法激怒自己,讓自己在她的面前如同一個瘋子一樣。
忽然,謝政嶼笑了。
他的笑容有些可怕,一如他接下來說的話:「是嗎?那誰家妹妹會與自己的哥哥同睡呢?」
喬溫的臉色終於變得難看了,她怒瞪着謝政嶼,沒有絲毫畏懼。
「溫溫,我們為什麼總是要如此惡語相向呢?」終究是謝政嶼敗下陣來,他不喜歡喬溫用那樣的眼神看自己,那樣他會覺得自己在將喬溫向外推。
「謝政嶼,不管你同不同意,願不願意面對這都是事實。」
喬溫起身不想再繼續下去。
「溫溫,我幫你報了仇,難道你不應該好好謝謝我嗎?」
喬溫停下了腳步,她知道謝政嶼說的是什麼。
這幾年她時刻在關注吳承一家,所以她知道吳家破產,知道他們婚約解除,也聽聞吳承每日買醉,李碧霞則帶着吳清婉出國投靠親戚。
她知道,這些都是謝政嶼在幕後操縱,他之所以這樣也不過是在幫自己。
「謝謝。」
「謝謝?溫溫,我是商人,商人從來都是利益優先,你覺得一句謝謝就能夠當做回報嗎?」
「謝政嶼,你想要的我給不了你。」
謝政嶼走到喬溫面前:「溫溫,我想要什麼你一直都知道,你也給得起,只是你不想給。」
喬溫笑了,她的笑充滿了無奈。
「給?拿什麼給?拿謝氏的未來做賭注還是拿爺爺的身體做代價?謝政嶼,我們都是成年人了,做事不能只考慮自己的,那太自私了。」
「那捨棄我,你就不自私嗎?」
謝政嶼的話讓喬溫啞口無言,是啊,她從來都是自私的。
為了報復吳承選擇謝政嶼,傷害了謝家。現在,為了謝家拋棄謝政嶼。
喬溫別過臉,不再去看他。
「溫溫,你為什麼不敢看我?你不信任我是不是?」
「謝政嶼,活到現在你我都應該知道愛情不是全部。羅阿姨謝叔叔對我有恩,我不能對不起他們。」她看向窗外然後繼續道:「也許你應該像陳柯一樣學會放手?」
「呵,對你有恩?那我呢?喬溫,你不要忘了是我親自去阿市把你接回來的。陳柯?呵,你要不要跟我去看看陳柯現在是什麼鬼樣子?」
喬溫慢慢回過神來:「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謝政嶼拿出手機:「給我訂兩張回江城的機票,越快越好。」
「你幹什麼?」
謝政嶼轉身就開始收拾喬溫的東西,他將喬溫的行李箱拿在手裏然後另一隻手牽着喬溫:「你不是讓我學習陳柯嗎?好,我現在就帶你去見見他。」
喬溫拼命的想要掙脫,可是奈何力氣太小完全沒有辦法逃離謝政嶼的掌控。
就這樣,喬溫被謝政嶼帶上了去往江城的飛機。
這一次喬溫徹底生氣了,她討厭謝政嶼這樣不顧自己的想法隨意替自己做決定。
但,謝政嶼的心情似乎更糟,一路上他沒有照顧喬溫,只是專注地處理公事。
兩人就這樣,雖然坐在一起但是卻像兩個陌生人一樣互不搭理,全程沒有說一句話。
下了飛機張欽小跑來接機,他看到喬溫頗為激動,要知道這幾年為了找喬溫自己一直被謝總派出去在外奔波,如今她回來了張欽只覺自己要哭出來。
「喬小姐,您終於回來了,我們可想死你了,您不知道,謝總」
「拿行李,哪來那麼多廢話。」
張欽的相思之情被無情地打斷,他看向謝政嶼那張冷臉就知道兩人可能吵架了,於是立馬接過行李走在前面。
「謝謝你。」
喬溫對張欽還是很客氣的。
張欽笑了笑沒有回話。
謝政嶼拉着喬溫步子越走越快,直到他將喬溫塞進車裏。
「謝總,我們去哪?」
「去陳柯那。」
張欽一頓,然後踩下油門。
路上,兩人依舊沒有說話。
喬溫看着窗外的景色,原本氣悶的心情也終於舒緩了下來。
這三年,江城好像變了很多,多了很多高樓大廈,跨海大橋似乎也翻新了。
看着三年沒有見過的大海,喬溫的心忽然變得柔軟下來。
這片海依然如此美麗,只是看海的心境卻不同了。
喬溫冷笑一聲,然後收回目光。
謝政嶼將喬溫的小情緒盡收眼底,他忽然也想起了那一年自己接她到江城的場景。
她看着海興奮不已。
可如今,卻只有冷漠。
車子駛進了一處高檔小區,謝政嶼下了車:「你在這等我們。」
「是。」
他帶着喬溫一路上了十六樓。
謝政嶼沒有敲門,他直接輸入了密碼,門開了他示意喬溫進去。
剛剛走進去,喬溫就看到了一片狼藉。
客廳的地上都是喝完的酒瓶,幾乎無處下腳。
不遠處的桌子上是吃完的餐盒,所有的食物都敞開着放在那裏,髒亂不堪。
謝政嶼踢開酒瓶,走出一條路來,帶着喬溫來到了臥室。
臥室沒有關門,陳柯坐在地上倚靠在床邊懷裏抱着已經喝了半瓶的紅酒,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謝政嶼走過去將酒瓶搶走:「你到底要這樣到什麼時候?」
陳柯沒有回答,雙眼無神。
「他這是?」
喬溫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陳柯,曾經的陳柯風流倜儻,衣服上從來都沒有過褶皺,他愛美,自然也愛乾淨。
可如今他的房間亂成一團,人也變得頹廢了很多,喬溫甚至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就是陳柯。
他的頭髮已經很長了,嘴邊一圈的鬍子幾乎將他的嘴淹沒,他看上去老了十歲。
聽到喬溫說話,陳柯的眼神才有了變化。
他看向喬溫,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喬,喬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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