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溫沒有想到爺爺會來學校,她接到電話的時候也有些震驚。
走出教學樓的時候她見爺爺已經下了車在等自己,於是就快走了兩步:「爺爺,您怎麼來了?」
謝老爺子笑呵呵地看着喬溫:「爺爺路過,順便來看看你,怎麼樣累不累?」
喬溫搖頭:「今天還好只有一節課。」
「好,好,那介不介意陪爺爺一起吃個飯啊?」
「當然不介意,爺爺我扶您。」
喬溫將謝老爺子扶上了車,然後自己也坐了上去。
雖然謝老爺子一直都笑吟吟地看着自己,但她卻沒由來的發慌。
「去吃西餐怎麼樣?我聽小顧說你們年輕人都喜歡吃那些東西。」
「我都可以的爺爺。」
喬溫沒有想到謝老爺子竟然帶自己來到了江城有名的米其林餐廳,她跟着謝老爺子走進去。
「謝先生您需要的我們都準備好了。」餐廳主理人早早地就在門口等候。
謝老爺子點點頭:「這是我孫女,以後可能也是常客,到時也請夏老闆多多照顧。」
「這是哪的話,既然是大小姐我們自然要好好招待,您請。」
喬溫坐下看了看四周竟然一個客人也沒有心裏不禁犯起了嘀咕。
「不用看了,爺爺今天將這個時間段包下來了,難得咱們祖孫倆一起吃頓飯,我不想讓人打擾。」
「爺爺費心了。」喬溫乖巧地說着,可是不安感卻越來越重。
吃飯時謝老爺子問了很多日常生活方面的問題,喬溫都一一回答,那樣子就是尋常人家的祖父關心孫女的學習生活而已。席間謝老爺子還將自己的那一份牛排切好遞給喬溫:「來,嘗嘗這個,很好吃。」
「謝謝爺爺。」
慢慢的喬溫放下了戒備心,她有一瞬間真的以為謝老爺子只是關心晚輩,不再拘謹。
可當她剛剛放下刀叉,謝老爺子的聲音又起:「吃飽了嗎?」
「嗯,吃飽了。」
謝老爺子示意了一眼助理,那助理便走到了門口處,似乎在防止其他人會忽然闖入一樣。
「溫溫,政嶼的事你知道嗎?」
喬溫心裏一驚,然後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有聽說。」
謝老爺子的笑容斂去了半分,繼續道:「溫溫,我都知道了,你不必瞞我。」
喬溫有些摸不清謝老爺子的這句『都知道了』是指什麼,她不敢開口接話,只是靜靜地看着謝老爺子。
「溫溫,爺爺知道那個人就是你。」
瞬間,喬溫只覺得自己渾身的氣血倒流,耳朵發出了嗡鳴的聲音,她的眼中有驚恐,一雙手瞬間變得冰冷,他們的秘密被戳破了。
「溫溫,告訴爺爺你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喬溫張了張嘴,但是卻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雖然爺爺還在笑,可是他的笑容已經不達眼底,喬溫覺得這樣的笑容太過壓抑,壓抑得自己無法呼吸。
謝老爺子低聲嘆了一口氣:「溫溫,你和政嶼是絕對不可能的。你們是兄妹啊,怎麼能在一起呢?」
「爺...爺...」喬溫終於發出了聲音,只是她的聲音有些虛無,沒有任何的底氣:「爺爺,我和他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為什麼,為什麼呢?」
「溫溫,你是好孩子,爺爺也知道感情這種事往往都是情難自禁的。可是現在政嶼有婚約在身,他同你在一起要退婚,如果別人知道了這件事會怎麼看我們謝家,自家收養的孩子『勾引』了哥哥,破壞了哥哥的婚約。你是維怡帶回來的,別人會怎麼看她?會怎麼在身後詆毀她?你有沒有想過。」
喬溫忽然渾身發抖,尤其在謝老爺子說出那句『勾引』時,她完全不能夠接受。可,這又是事實,她的初衷不就是勾引到謝政嶼然後讓他退婚嗎?
可偏偏,這樣的話她聽不得。
「溫溫,爺爺說話難聽了些,可是你要知道外面的人只會說得更難聽。」見到喬溫這樣他也有些於心不忍,可是有些話還是要說的:「政嶼昨天回家,說如果不同意就離開謝家,離開公司。他已經將自己名下的房子鑰匙和車鑰匙還了回來。溫溫,你難道真的要看爺爺失去孫子,叔叔阿姨失去兒子嗎?」
「什..什麼?」喬溫沒想到謝政嶼所謂的表態就是這樣,此時她只覺得自己罪孽深重。
「爺爺,我並不是這個意思。」她的聲音開始顫抖:「爺爺,我們是真的想要好好在一起的,一定要看外人怎麼想嗎?」
「溫溫,如果我們是普通人家自然可以不看。但我們不是,謝家是幾代人打拼下來的基業,不能因為這樣的醜聞被外界詬病,若是真的這樣,我死後怎麼去見祖宗們呢?」
豆大的眼淚從喬溫的眼中滑落,她知道他們之間無望了。
「溫溫,想不想去國外深造?」
喬溫擦去眼淚,扯出一抹難看的笑容:「爺爺是要送我走?」
「孩子,別怪爺爺心狠。總在一處是放不下的,隔得遠了時間久了什麼都會過去的。」
喬溫低下頭,到頭來還是這樣的結果。
她吸了吸鼻子,然後抬起頭:「爺爺,我可以離開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謝老爺子皺起了眉,但還是讓喬溫說出了她的條件。
「讓政嶼和吳清婉解除婚約。」
「什麼?」
「爺爺,我並不是為自己着想,而是吳家根本配不上謝家。解除婚約後,您可以再為他找尋合適的伴侶,但吳清婉絕對不行。」
謝老爺子敏銳地察覺到喬溫的語氣里充滿了對吳家的不滿,他問道:「原因?」
「爺爺,您若是真想知道原因就派人去查一查吳家吧。畢竟,我現在說什麼您也是會半信半疑。」
謝老爺子似乎在思考喬溫的話,她見爺爺有些動搖繼續道:「爺爺,他們退婚我就離開。」
謝老爺子沒同意但是也沒有拒絕,他慢慢站起身來:「走吧,爺爺送你回家。」
「那麻煩爺爺送我回學校,我下午還有一點事。」
喬溫不想將謝政嶼的住處透露出去,於是提出回學校。
謝老爺子點頭,喬溫跟在他的身後一起離開了餐廳。
回到學校喬溫剛準備給謝政嶼打電話,就見他開着車來了。
早上的時候她還在奇怪他怎麼忽然間換了一輛自己從未見過的車,但是她沒有問,只是以為這是他眾多代步車中的一個,原來是他只剩下了這一輛。
上了車喬溫裝作驚訝的樣子問道:「今天公司不忙嗎?」
謝政嶼明顯地停頓了一下,然後道:「最近都不忙。」
喬溫點頭,可是卻一陣苦澀湧上心頭,他真的為了自己拋棄了很多東西,包括他熱愛的事業,還有家人。
「我們去哪?」
「去超市買點菜怎麼樣?」
這還是謝政嶼第一次提出去逛超市,喬溫欣然地答應了。她想自己能跟他一起逛的次數並不多了,要抓住每一次獨處的機會。
到了超市喬溫比從前更加認真仔細地挑選菜品,她走到每一處都會跟謝政嶼絮絮叨叨很久,兩人就像剛剛結婚不久的小夫妻那樣如膠似漆。
她嘰嘰喳喳說個不停,但是他卻不厭其煩地笑着聽完,時而給兩句回應,有來有往,愉快的互動。
謝政嶼感覺到了喬溫今天的不一樣,忍不住問:「你今天,好像跟以前不一樣。」
喬溫拿零食的手一頓,然後轉過身俏皮地問:「哪裏不一樣?」
「有些格外的活潑。」
「那我活潑些不好嗎?」
謝政嶼笑着摸着她的頭:「好,怎麼樣都好。」
看着他的笑容喬溫忽然湧上一陣酸澀,她連忙別過頭繼續挑選食物:「那就好。」
喬溫將自己掩飾得很好,謝政嶼完全沒有發現其他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回家的時候喬溫已經徹底調整好了情緒,還花了大量的時間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餐。
「總是你來做飯實在太勞累了。」
喬溫拄着下顎看着吃得正香的謝政嶼道:「那你也學做飯好不好?以後做給我吃。」
「好,我最近正好不忙,可以在家研究菜品,到時候你就可以等着享清福了。」
「好啊,我等你。」她知道自己可能吃不到謝政嶼做的飯菜了,但能聽到他這麼說自己就已經很滿足了。
吃過飯謝政嶼在廚房收拾,喬溫則回到房間洗漱。
她剛剛關上門就收到了爺爺發來的信息:可以解除婚約,前提是你先離開政嶼。
喬溫笑了,果然是商人。一句話就佔了主動地位,將下午自己的話反了過來送還了回來。
『爺爺怎麼保證?』
『我從不說空話。』
喬溫關了手機不再回話。
她打開花灑,調到了最大的水量,讓熱水沖刷自己臉上的淚水。
怎麼辦,謝政嶼我要離開你了。
這晚,兩人歡好時喬溫極其熱情配合,她貪婪地享受着最後的狂歡。她不知道自己還能留在這裏多久,所以她儘可能地去享受只屬於他們的私密時刻。
這樣的喬溫讓謝政嶼着迷,他在她的身上留下的密密麻麻的細吻:「溫溫,我愛你。」
「我也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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