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請說。」
反正香肉都到了嘴邊,早吃晚吃都一個樣。
咄吉在榻椅上坐了下來,看着佳人身影,婀娜窈窕,他努力按捺住自己的慾火。
這些日子裏只顧着奔波與殺戮,一心想的是如何完成郭威的使命。
如今人是找到了,剩下的就是說服。
「我帶來了郭大帥的軍令,以及大汗的密詔。」
說着,她從袖子裏掏出軍令和詔令,放在前面案几上。
咄吉並沒去看那份可汗詔令,而郭威的軍令是漢字書寫,他看了也是白搭。
望着眼前熟悉的倩影,咄吉微微一笑,隨意道:
「父汗的詔令,我不看也知道是些什麼內容,還是先聽聽郭大帥的軍令吧。」
竟連大汗的詔令都不接,司馬昭之心,顯露無遺。
林玉倩聽聞微微怔愣了一下,美眸疑惑地看了一眼咄吉,不露聲色道:
「郭大帥要求可幾殿下須在二十日之前,集聚所有軍力,向賀魯的虎師發起全線攻擊,不得有誤。」
「可汗和可敦對於你在大利城保衛戰中,採用保全實力阻敵一事,頗為生氣,此次下詔就是令你遵照郭大帥的軍令,對賀魯發起全面進攻,將他們趕出全境,收復失地,儘可能的重創敵人。」
不得有誤這四個字,像鋼針似的扎在咄吉那顆孤傲野心上,激起他眼底深處的一抹寒芒。
「父汗和可敦有所不知,敵強我弱,不能硬拼,這些日子裏我正在調集兵力準備反擊,就是東北部的室韋等,他們要乘機犯境,怎麼辦?」
說到這裏,咄吉眼珠子滴溜兒一轉,他輕笑一聲,唇角微微揚起一抹狡黠的弧度,反問道:
「父汗和可敦的看法,我還不怎麼放在心上,倒是倩兒你怎麼看?難不成在你眼裏,我就是個貪生怕死的粗鄙武夫?」
林玉倩忙低頭垂眸,輕輕搖了搖頭,「倩兒無意冒犯殿下。」
現在不能輕易得罪這位手握兵權的可幾。
莫西可汗病入膏肓,玉環可敦一個女流之輩,掌控不了東突厥貴族。
鐵勒的拓跋王族想要異軍突起,成為鐵勒汗國,目前無論如何,還是要綁定咄吉。
林玉倩不露聲色道:「殿下先前保存實力,做戰略性撤退,我認為有合理性一面,為此,我來之前也跟可汗和可幾稟告過,但此次聯合終晉軍隊反擊,我認為應不遺餘力。」
「畢竟終晉是在為我們用兵,趕走賀魯,收復失地,是我們的基本目標,為此,我與我的父王通稟,他願意出十萬兵力,陳列在室韋邊境,監視他們。」
「這太妙了,鐵勒王爺能助我一臂之力,當感激萬分。」咄吉聽聞大喜,對林玉倩柔聲道:
「當然,這都是倩兒你的功勞,請放心,從今往後,我一定不負鐵勒王爺和公主你。」
林玉倩美眸眨動,眼中悵然之色一閃而過,隨即問道:
「那這次郭帥軍令,你能不折不扣地執行嗎?」
「當然可以,不就是在二十日之前出擊嘛,我現在已集聚了十萬兵力,再加上原先保存下來的金狼騎等,也有十三四萬人馬,組織東線反擊,應該問題不大。」
身前的案几上,一個白玉茶碗中,盛着半碗色澤紅潤的普耳茶。
咄吉伸手端起茶碗,將剩下的半碗茶水一飲而盡,並用手背一抹嘴角,沉聲道:
「你可以派人密函郭帥,就說我咄吉在二十日凌晨,向賀魯麾下大將鐵托尼部,發起全線攻擊。」
「太好了,我代郭帥和玉環可敦謝過殿下。」林玉倩抬手一拱,嬌聲道。
咄吉唇角微揚,身體輕輕一動,人影就湊近林玉倩。
林玉倩嚇了一跳,本能地後仰了仰。
咄吉已然伸出手,輕挑地抬起她的下巴,似笑非笑道:「倩兒,你準備怎麼謝我?」
帶着幾分調戲的話語,讓久經世故場合的林玉倩,微微愣了一下,更覺詫異至極。
她印象中的咄吉,是個極為殘暴無情之人,權欲與佔有欲極強,為了汗位,兄弟族親,甚至於父汗,他都可以捨棄掉。
女人對他而言,猶如馬鞍,隨時可以置換。
像這樣一個冷血的人,居然對她迷戀?
「美,倩兒你太美了。」
咄吉看着近在咫尺的妖艷面孔,呼吸微微滯了一下,有種心跳加速的感覺。
林玉倩瞬間調整好心境,轉而嫵媚一笑,向着咄吉主動湊近幾分,吐氣若蘭的嬌聲道:
「呵呵,真能把殿下迷得神魂顛倒,我可不信?」
她的嬌聲媚語,軟糯而迷情,讓人聞之,猶如纖纖玉手在他心底里撩起陣陣波瀾。
「信不信,你一會就會知道,倩兒,我等不及了。」咄吉像條饞涎欲滴的狼狗,兇猛地向林玉倩撲去。
「哎喲,你輕點…」
林玉倩被按倒在地氈上,欲拒還迎。
一下子,里帳里春色滿園。
九月二十日。
按照征討大元帥郭威的命令,終晉軍隊聯合東突厥主力,從三個方面,對西突厥發起了攻擊。
東面,咄吉集合其麾下約十二萬主力,向西突厥鐵托尼所部發起全線反擊。
南面,以終晉北疆部隊約五萬餘精銳,在先鋒大將郭瑞率領下,向西突厥的格里特部發起進攻。
西面,郭威的右先鋒大將楊雲羿,與玉門關守軍一起,集聚約四萬餘眾,出關向西突厥王庭的千泉城,發起攻擊。
而後,大元帥郭威,親率八萬終晉主力,離開雁門關,向河西走廊挺進。
郭威主力的進攻目標,目前尚不明朗。
這要看他到達瓜州敦煌之後,下一步有何具體動作。
郭威所率的八萬精銳,攜帶着大量重型軍械,對境內外各方的震懾力,非常之大。
就在郭大元帥所率大軍,即將進入河西走廊之時,伊州的神武軍營,卻是另外一番景象。
大小校場上,第一營和第二營的官兵,正在訓練之中。
場外一個秘密軍庫,警戒森嚴。
軍庫四周,百步之內不准閒人靠近,否則,格殺勿論。
陰森森的庫房,昏暗的油燈。
西突厥將領哈里勇等人,打開大木箱子,瞧着那些冰冷的鋼鐵軍械、精鐵,眼裏閃爍着激動的淚花。
突厥人勇敢而不懼死亡,跟匈奴人一樣,屬於遊牧民族的共性。
這些馬背上的民族,全民皆兵。
男人從少年開始就是族兵,按他們的說法就是勇士。
從族兵中選拔出優秀勇士,進入虎師。
從虎師中再次選拔,成為大帳兵-附離子。
草原荒漠上的勇士,尤如野草閒花,冬去春來,前赴後繼。
在他們眼裏,這命不屬於自己,而是屬於他們信奉中的天狼神。
他們都以戰死為榮。
廣袤的草原,疆域無邊無際。
冰天雪地的苦寒地區,先天上的不足,極大地制約了他們的發展。
除了駿馬和牛羊,什麼都得向關內交換。
所以,他們對兵器,如刀槍和箭矢非常愛措,看得比金子還寶貴。
以往,部落里有把好刀,無論長短,都得通過無數次的角斗,勝者才能享擁。三梭鐵頭箭矢的數量多少,將決定一個部落強弱和命運的走向。
他們大多數的刀具很是粗糙,因為沒有精鐵。
廣袤平坦的草原荒漠,非常適合騎兵的野戰,尤其是重裝騎兵。
突厥人和鮮卑,高句麗等遊牧民族一樣,非常重視重裝騎兵,但數量卻非常有限。
因為缺乏精鐵做鎧甲。
否則的話,擁有漠北苦寒之地,汗血良種寶馬的突厥人,豈不是早就橫掃天下了?
數百年前,突厥人是柔然部族煉鐵的奴隸部落,被喚作
『煅奴』。
數百年博弈結果,突厥人把柔然給滅了,發展成為草原沙漠上,最為強大的部落民族。
他們東部,控制着契丹這個小弟,威脅室韋,在河西走廊,又想控制吐谷渾。
他們向來是野心勃勃。
精銳,當然要有精良的武器裝備。
突厥兵的裝備,層次參差不齊,差距很大。
有點中小部落的族兵,裝備寒酸之極,甚至連關內的山匪、馬匪也比不上。
他們中的很多人還穿着皮甲,用着粗糙的彎刀和骨箭。
這些簡陋的武器裝備,哪怕是最勇敢的勇士,面對的是戰鬥力弱小的關內府兵,也毫無勝算。
所以,早期的突厥騎兵也只是襲擾邊境,掠奪些人財物品就跑,從沒真正佔領過關內。
就眼前這些軍械運回去,足以裝備起一支兩萬人的精銳軍隊。
起碼可讓他們換上鐵製箭頭,半身鎧甲,再每人配一把上好的馬刀。
還有可拆卸式的車弩,八牛弩。
有了這些東西,當下西突厥軍隊的騎兵戰力,便可以得到空前提升。
哈里勇越看越激動不已。
可汗英明啊,一紙和約,便讓終晉帝國權貴們,送來了突厥人最為迫切需要的軍械。
老虎想要攻擊獵物的時候,總是收回他的利爪,好好地蓄力。
哈里勇覺得現在的西突厥,便是正在蓄力。
他貪婪地撫摸着這些冰冷的器物,心潮澎湃。
「怎麼樣?尊敬的哈里勇那顏,你還滿意吧?」
新任第一營次營將的劉周武,笑眯眯地走近,用突厥語詢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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