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駐屯營帳外的一排石窟前,所有窟門都被打開,一百七八十輛騾馬車,正在石窟門前排隊裝貨。
離石窟門物資倉庫約十里路程的山谷兩邊,埋伏着四千餘人騎。
他們都是鷹爪山下來的馬匪,善戰彪悍。
為首的是一位蒙面大漢,他正是鷹爪山二當家,江左盟西疆分舵主陳景農。
他們昨天下山來,浩浩蕩蕩的大張旗鼓,把曹治平他們緊張得一愣愣,急調神武兵營里的兩個騎營,在伊州關城四周警戒。
這正是陳景農使出的一招,調虎離山之計。
一個時辰之後,當姚四娘和鄭雲飛隨最後一批裝貨車隊離開營帳時,刀疤劉滿身酒氣地伏在餐桌上,像死豬一般打着呼魯,半天叫不醒。
而伊州關城裏的曹治平,得知自己的軍備庫被鷹爪嶺馬匪設計洗劫之後,已是二個多時辰之後的事了。
他暴跳如雷,當即派出騎營追擊。
可禍不單行,騎營卻又遭遇陳景農的伏兵。
這下損失慘重,賠了夫人又折兵。
陳景農他們全身而退不說,臨走時還在曹治平胸口,再次捅了一刀。
他派人將曹府在石窟門軍備庫地址,畫了個圖通報給了下來辦案的章傑。
章傑親自前往,曹治平落了個人證物證俱在的下場。
這下,對曹治平最大的考驗來了,看他如何處置這樣的危局。
清早,東宮勤政殿。
離年底還有五天時日,長安城裏是一片忙碌景象。
無論是高門豪族的宅園,還是平頭百姓家裏,都在大掃除,或準備年貨,有錢沒錢都得過個年再說。
太子爺這幾天忙得是不可開交。
寧王等幾個番王,前天傍晚到的京城。
昨天晚間,元智在太極宮紫陽殿裏,宴請三個番王,以及他們的王妃、王世子、以及郡主等。
他本人喝得醉醺醺,被人攙扶回的東宮。
這幾天皇后娘娘的火氣是越來越大,接連兩次派御前首席女官碧玉送信,斥責辱罵太子。
見太子不予理睬,她現在是公開發難。
除了向東宮明着要人之外,還向宗人府申訴,要以忤逆不孝、違背祖訓之名,要治罪於太子。
元智是有口難辯,乾脆來個假戲真唱,跟皇后娘娘是針尖對麥芒,翻臉扛上了。
太子就連碧玉都沒明說,就是為了把戲演得真實些,消除寧王在宗人府眾長老面前,坐實皇太子穢亂後宮的企圖。
不過,這十餘天裏是勞累加上心情鬱悶,身體感到不適,請來首席御醫華晨。
「臣華晨,參見太子殿下。」
「免禮華大夫,這幾日孤似乎有些不舒服,你來把把脈,瞧上一瞧。」
華晨起身,走上玉階恭敬地請了太子的脈。
仔細把了半晌之後,他起身道:
「回稟殿下,你的身體並無大礙,只是脈象稍微在些紊亂,後勁不足,臣斗膽,請殿下多注意歇息,儘量放寬心胸,還有在男女房事上稍做節制,微臣熬幾貼安神養心,溫補滋養的方子,不出幾日,便能恢復。」
華晨這番話還是讓元智心寬不少。
作為杏林世家的傑出代表,華晨的醫術可不是蓋的。
要是他不說房事節制那話就更好。
這十天裏,可把鸞鳳和小翠兩個騷蹄子,樂得開心壞了。
太子爺不知乍的,每晚都回來正陽殿裏安睡,而且還龍精虎猛地變着花樣折騰人。
開始時,兩個騷蹄子就像兩條白花蛇,整夜纏繞着太子爺不放。
兩人現在都是沙場勇將,能征善戰,床榻上拚了命地索取。
唯恐過了這村沒那個店了,太子爺又消失得無影無蹤,不再理睬她們。
可天天如此,加上太子又像熊瞎子掰苞谷,折騰得她們漸漸有些召架不住,有時候還求饒。
這兩個侍妾哪裏知道太子爺心裏苦悶,他這是在拚命發泄,否則,心態會崩潰。
「很好,孤的父皇那邊可好?」元智心頭一寬,和顏悅色地問道。
「一切如故,陛下龍體並無惡化,但也沒有什麼起色,依然還在放血療法,靠一口氣吊着,就如今而言,能這般維持住已經是最好結果。」華晨恭敬地回答。
「蘭妃那兒,怎麼樣?」
最近十餘日,元智到香蘭殿的次數少了。
以前幾乎每天都去,現在一是事務繁忙,二是心情不好,怕影響到蘭妃的情緒。
華晨一拱手,說道:「蘭妃調養不錯,狀態恢復要好予預意,請太子殿下放寬心。」
「好,這就好。父皇和蘭妃兩邊就由華大夫這邊的人,親自把關,每日早、晚把脈兩次,詳細記錄下來,不得假手他人。」
元智說着,扭頭對旁邊垂立的高進道:
「去,從孤的庫銀里取五百兩銀子,賞賜給華大夫醫療小組,作為年底給大家發放的紅包獎勵。」
「多謝殿下恩賜。」華晨恭敬地作揖謝過,跟着高進離開。
兩人剛走,門口值班的侍衛隊長孫天蒼來報,有人求見。
聽見來人的名字,元智着實愣了一下,然後露出玩味的笑容。
「宣他們進來。」
片刻之後,穿着親王盛裝的三皇子、趙王元洛,六皇子、晉王元玄,一前一後從殿外進來。
兩人並行走到勤政殿中央,恭恭敬敬地跪下之後,畢恭畢敬地朗聲道:
「臣弟元洛…臣弟元玄,參見太子殿下。」
皇太子即為儲君,禮儀尊級僅次於皇帝和皇后,屬於君主,而尋常皇子包括親王在內,均屬於臣。
君臣之間,差別大了去啦。
終晉帝國又是十分重視禮制的國家,所以兩位皇子在勤政殿覲見監國太子,一整套的流程下來,符合君臣禮數,讓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兩位皇弟,免禮賜坐。」元智虛抬右手,算是回了半禮。
待他們坐定,元智看着極少露面的三皇子元洛,咧嘴詢問道:
「宮中傳言,說你趙王最怕見孤,這一次突然主動找來,算是不怕了麼?」
趙王早已年滿十八周歲,翻年就是十九歲,按終晉朝制規定,他早應該到冀北封地去了。
可這傢伙死皮賴臉求着留在長安。
他貪戀長安城裏的奢靡生活。
元智呢,壓根就沒把他放在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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