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所有千牛侍衛,都散落在花園四周,遠遠警戒。
而福寧宮的宮娥太監們,則相隔三十幾步之後跟着,原則是不能偷聽主子們的談話。
「太子,本宮雖是曹家之女,可既入皇家宗室,自然是元氏家人,當以維護王朝安定為己任,你監國臨政才一個月有餘,就當庭殺戮陳懷遠,杖斃於二公子,下獄王寶權,扣押曹三公子,斬殺戶部尚書古宣輝,現在又把兵部尚書於可凡革職禁足,你…你難道就沒想過,觸犯眾怒的後果嗎?」
曹飛燕終於還是開口切入正道。
「這些都是兒臣不得已而為之,兒臣並非嗜好殺人,可這些人目無皇權,不敬本太子,如不這樣做,監國理政就無法推進,請母后明鑑。」
元智叫苦道。
不過,他說的也是實話。
「太子,萬事當以和為貴,這些年陛下癱瘓在榻,朝廷上下都是五相內閣在統籌協調,尤其是曹相,這才有終晉王朝的太平盛世,他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不應該承受如此悲慘下場。」
「太子是否想過,一旦監國太子與朝廷內閣不和,這消息很快傳到境外各汗國,還有各藩王那裏,他們就會蠢蠢欲動,於國於民大為不利。」
「還有治國理政也要剛柔並濟,循序漸進,哪能像太子希望的那樣,毛毛躁躁地一蹶而就?有分歧要多溝通,多請教,多學習。」
瞧瞧,不愧是曹府才女,高瞻遠矚,處事修為也都要高人一等。
說到動情處,聲線顫巍巍,抑揚頓挫,感染力入骨三分。
這話還真就說到點子上了。
太子與曹府爭儲,引起內亂,中央控制力減輕,最大利益者,是境外勢力和藩王。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兩世為人的元智,很容易想通這些道理。
「母后說的這些,兒臣何嘗不懂,關鍵是五相內閣那邊,他們未必都這樣認為…」
「有本宮呢,為什麼不找本宮從中協調?」
曹飛燕忽地駐足回首,伸出柔荑握住元智的手,睜開鳳眼熱情道。
元智頓時胸口隱隱泛起一股觸電感,酥酥麻麻,就像那天在淑蘭殿的場景。
難道要重現一次。
太子既不敢抽手,也不再有過多動作,生怕把持不住自己,弄出動靜被身後的宮女太監們,察覺到點什麼。
這麼多張嘴,管得住誰?
當初用這招,是威脅並企圖挾持曹府。
今非昔比,形勢倒轉了。
現在出點啥紕漏,首當其衝的是他監國太子,當真會被盛怒的父皇罷黜。
「可是,讓母后協調…」
元智的話還沒說出口,只見前面暮色中,幾個黑影一閃。
「有刺客!」
「保護皇后娘娘,太子殿下…」
「」
那是千牛侍衛們的聲音。
「太子!」
曹飛燕也是大驚失色,她第一時間撲入元智懷抱,胸口的柔軟與溫馨,反而令太子爺恐慌的心,一下子平靜了下來。
顯然,皇后並不知情。
敢在福寧宮後花園裏潛伏,膽子夠肥的。
行刺誰?
目標不是皇后,那就是皇太子。
「別怕母后,有兒臣在,沒人傷得了您。」
元智大丈夫的氣概,此時呈現得淋漓盡致。
他的手很自然攬住皇后的身軀,輕輕安撫道。
感受到懷中人環抱着自己腰間,身軀在顫抖,真不像是裝出來的。
「沒事的,別害怕。」
前面黑暗處刀光劍影,金戈火星四濺,丁九他們跟刺客交上了手。
此時,太子和皇后四周,都是福寧宮的千牛侍衛,元智幾乎是半托半抱地將皇后帶回淑蘭殿。
宮裏所有人都沉浸在恐慌之中,誰也不在意太子和皇后的肌膚之親。
這些只有元智心裏清楚,因為皇后藕白雙臂緊緊摟着他的粗脖,臉龐貼在他的胸前,髮絲撩着他的臉頰,吐氣若蘭地環繞在他的鼻翕之間。
他下意識把皇后嬌軀抱得緊緊的,腳下飛奔。
「嗯哼…」
皇后不由自主地發出一聲呻吟,滿臉緋紅。
忍住!一定得忍住。
元智敏感到自己那啥,有了大反應,將要呼之欲出。
好在,淑蘭殿到了。
元智將皇后輕輕放在醉妃榻上,大鬆了一口氣。
可曹飛燕似乎很享受剛才的逃命過程,現在倒是有一絲的失落感。
她臉上的酡紅色更加濃烈。
「太子,刺客會是誰?」
曹飛燕變得十分可憫的樣子,就像一個小女人,那裏還有平時皇后的威儀。
「已到了殿內,不用怕,母后先歇着,兒臣去瞧一下情況。」說着,元智拔腿往外走去。
「別出去,太子危險…」
曹飛燕下意識伸手一攬,卻着了個空。
這動作和關心口吻,不像是仇家,更像是一家人。
元智並不真是去查看,刺殺現場需要他這個太子爺,去查看啥?
他是在逃避。
否則,會出洋相。
當太子爺回到東宮,已是半夜。
刺客也就七八個,在福寧宮後花園被千牛衛發現之後,並不戀戰,而是快速撤退。
隨後,大將軍謝弼親自指揮千牛衛,全城封鎖搜尋刺客,當然是一無所獲,連一點線索也沒落下。
刺客能在宮城內隱身不見,實在是匪夷所思。
說明刺客在宮城裏有藏身據點,而且還應該有公開的合法身份。
中郎將樊虎,被大將軍謝弼痛斥,還結結實實地挨上二十軍棍。
丁九是太子力保,才免於獲罪體罰。
元智心裏明白,大概率是於家激情所為,也沒有充分準備。
要是曹府行刺,不可能在福寧宮匆匆動手。
「來人,孤要沐浴。」
東宮浴房裏的浴池,是元智專門叫木匠按他繪製的圖紙,定製的。
前世的他,習慣於大浴池裏浸泡。
蓮花狀的大浴池,十分奢華,可同時容納三五個人一起洗。
這種大浴池要說浪費,那只有水。
而長安恰恰是『八水之城』,水資源十分豐富。
浴池內水煙陣陣,霧氣瀰漫,接近中秋的夜間,氣溫較白天要低得多。
侍婢鸞鳳反手掩上浴房的門,嬌聲道:「奴婢為殿下寬衣。」
高挑嫵媚的鸞鳳,親自為元智除去外衫,侍候他在浴池前的檀香木圓凳上坐下。
另一位侍婢小翠溫柔的聲音,也同時響起,「奴婢伺候殿下沐浴。」
喝了酒,受到點驚嚇,又被皇后挑逗誘惑,元智身體裏面是一陣燥熱煩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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