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你這個刑部侍郎都是如此辦案,更說明我終晉王朝現在的刑部執法班子,已經腐朽不堪,爛到根子上了,這讓本太子不得不下定決心,抽出一部分精力非整治乾淨不可。」
太子爺一番非常專業的振振有詞,語氣嚴厲,每一個字如同雷霆奔襲,迴響震動在這陰暗逼仄的天牢之內。
朱蘊山驚愕得張大着嘴,半晌說不出一個字來反駁。
沒想到太子爺如此有才華,論述清晰,他真的自嘆弗如。
他知道,面對如此明察秋毫的太子爺,自己的一切辯解,都已沒用的。
「朱蘊山,你現在還認為本太子是為了搶奪權力?」
太子冷哼一聲,正要下令把朱蘊山帶去詔獄,慢慢審查之後,再發落其它人員時,昏暗的廊道上響起了急匆匆的腳步聲。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剛接到消息的刑部尚書來了。
千奮勇接到獄吏稟報,說是太子突然來天牢巡視。
他驚愕之餘,當然是放下手中的事宜,急匆匆趕到天牢。
一路上,千奮勇只猜測到太子突巡天牢,無非是想到撈人。
不過,史申義的供詞供言都已簽字畫押,所有罪行都供認不諱。
所以,千奮勇並不認為自己去天牢,將會有多大風險。
最終史申義是否定罪,這完全取決於太子爺與楊相之間的談判。
他匆匆進入天牢內走道時,太子爺後半段的話語,恰好給他聽見。
這時候,千奮勇才隱隱感覺有些不太妙。
走近牢房的千奮勇,看到朱蘊山披頭散髮地被關進牢裏,只好硬着頭皮來到太子面前,一揖到底道:
「臣千奮勇,參見太子殿下,未能及時遠迎,還請太子殿下諒解。」
太子爺背着手昂首挺胸,他冷眼看向低頭哈腰的千奮勇,冷然道:
「千大人,一個多時辰前,在東宮西書房裏,孤與楊相都認為史申義案有不少漏洞疑點,打回刑部重審,明確史申義不是嫌犯,更不是罪犯,只是嫌疑人。」
「明確史申義暫時拘留刑部,不得用刑,虐待,傷病要安排治療,可你回來執行了嗎?」
「孤巡視天牢發現史申義被打得遍體鱗傷,半死不活地待在這重犯死牢裏,你怎麼解釋?」
這個千奮勇已有說辭,只見他拱手道:
「稟殿下,這是微臣過失,微臣午後從東宮返回刑部大院,被一大堆事務纏身,還沒來得及通告朱大人等…」
「好一個事務纏身,哼哼…」太子爺扭頭對牢裏朱蘊山道:
「朱蘊山,你不是說奉命行事的嘛,可尚書大人說了,午
後被事務纏身,那麼你是奉了誰的命令,對史大人動用大刑的?」
「又是誰,讓你栽贓史申義大人,又是誰,讓你違反審訊程序,一天之內兩次對史大人用重刑,企圖屈打成招?」
聽得太子此言,千奮勇冷汗岑然而下。
這是刨根問底,想把楊相揪出來嗎?
在牢房裏的朱蘊山面露驚懼,下意識地就看向千奮勇。
兩人的目光在昏暗的牢房內外,通過鐵柵對碰。
雖然沒有一個字的交流,可作為多年的搭檔與心腹,朱蘊山已經從千奮勇陰戾眼神中,讀懂了威脅的意思。
「稟殿下,沒有人命令,是罪臣自作主張…」
朱蘊山咬了咬牙,把這禍水都承擔了下來。
他知道自己算是完了。
但他還有妻兒老小一大堆家人。
若是自己把千奮勇給賣了,那麼他以及他背後的楊度,就會聯合對付自己的家人。
兩害相權取其輕。
朱蘊山下定決心自己扛了,他不敢把自己全家幾十口人的性命陪進去。
而這一切,全在太子爺的意料之中。
丟卒保車,丟車保帥,這是利益集團慣用的伎倆。
太子嘿嘿冷笑兩聲,沉聲道:
「朱蘊山,你若是不願交代清楚,那麼這一切的所有後果,就由你全部承擔,是嗎?」
聽到這話的千奮勇,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就聽見太子爺繼續道:
「但這一切的全部責任,估計你是承擔不起哦。」
「栽贓陷害忠良,藐視帝國律法,亂我帝國綱紀,這些還不算最重,欺君之罪,大不敬,按律誅滅你三族夠了吧。」
「你是刑部右侍郎,告訴本太子,終晉王朝中的抄家滅族,分為幾等?」
朱蘊山面無人色,他艱難地敘說道:
「抄家滅族按輕重分為三等,第一等為謀反、弒君等不赦之罪,當誅九族。」
「第二等為大不敬、欺君罔上之罪,夷三族。」
「第三等為忤逆君上,禍亂朝綱之罪,滿門抄斬,其三族內,男性流放千里,女性適齡者充官妓,所有族人打入奴籍。」
朱蘊山越說,他的臉色越難看,渾身抖簌得差點癱瘓。
這種心理戰,太子爺運用自如,即便他一個字都沒說,但用意已經明擺了出來。
按律,至少夷三族,那是百餘口人的命啊。
這讓朱蘊山萬分恐懼。
「你聽好了,如果你朱蘊山真的是奉命行事,只是幫凶而
已,並且檢舉揭發有功,死罪難免,但孤可以保證,不會連坐你的家人,族人,你的妻兒老小依然可以遷移回老家,憑勞動安穩渡過餘生。」
太子爺看着朱蘊山,表情冷酷,沉聲道:
「孰輕孰重,你可要衡量清楚,開弓就沒有回頭箭。」
太子爺這話,不但給了朱蘊山極大的心理壓力,更是讓門外的千奮勇急怒交加。
他們兩人搭檔多年,對朱蘊山的性子他再了解不過。
在太子爺夷滅三族的威脅之下,朱蘊山根本扛不住。
說實在的,換成其他人估計也很難扛得住。
想到這,千奮勇也顧不得許多體面和後果,他突然開口對着朱蘊山斷喝道:
「朱蘊山!沒聽見太子殿下問你話了麼?若是你背後當真有人指使你這麼做的,快點醒悟立刻從實招來,說不定殿下還能對你從輕發落,要是冥頑不靈的話,必定從嚴整治!」
傻瓜都聽得出來,這話說得意思恰好相反。
話音剛落,千奮勇那雙鷹犬眼死死盯着朱蘊山,眼神中凶光畢露。
朱蘊山見狀,心中恐懼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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