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看那些官差的樣子,估計是要一直跟着難民隊伍。
第一天,難民只走了六十里,騎馬過來,也就是半個時辰的事情,來回一個時辰他們可以耽擱。
那麼第二天,第三天呢?
總不能每天都騎馬來回吧?
「緣哥兒,姐姐跟你說哈,這要造反呢,膽子就不能太小了」
「膽子太小,是成不了大事的」
「造反這種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功的事情,你得要想辦法積累資源,不然到時侯你憑什麼造反?難道憑腦子想嗎?」
白夏壓低了聲音,苦口婆心的勸着。
欣賞歸欣賞,偶爾慫恿一下,白夏覺得,更有助於他野心啊不,信心的增長。
李修緣瞥了她一眼,也不陪着她在路邊藏着,把背簍裏面的東西拿出來,倒扣在地上,雙手撐着身體用力,費了好一會的功夫才坐上去,低下頭一言不發的編着草鞋,然後頭也不抬的說道:「白夏,白三丫,你不是我姐姐」
「你是上了我家族譜的」
「是李白氏,是我的媳婦」
一番話,說得格外的平靜,手上的動作一點也沒停,心裏卻有一些複雜。
他真正虧欠的人是白三丫,不是眼前這個不知道叫什麼名字,自稱為仙女的人。
但是既然她用的是三丫的身體,那她就是他李修緣的妻子,生是他李家的人,死是他李家的鬼,既然是夫妻,怎能以姐弟相稱?
「嘖」
這麼較真幹什麼,彼此還是個娃娃呢,忘了你說當上皇帝休了我的事情了?
白夏咂了咂嘴,只是嘴唇剛動了一下,就傳來撕裂的痛感。
這該死的嘴唇乾裂的酸爽感。
她不太想說話了。
越說口越干。
拿起竹筒喝了一口水,怕那些官差隨時會回來,她也不敢把床拿出來,天上大太陽曬着,要不了多久就得中暑。
「走吧,換個陰涼點的地兒」
她拍了拍李修緣的肩膀,把他從背簍上面拉下來,然後把背簍收起來,只拿着竹筒。
自從她跟李修緣說自己是仙女之後,就越來越放飛自我了,當着他的面收東西,是一點都不忌諱。
雖然不是第一次見到,但是每次見到,李修緣都還是覺得很神奇。
白夏扯了一下他的衣袖,正打算走,一隻草鞋突然掉了出來,正是他編好的那一隻。
李修緣愣了愣,蹲下身子正準備撿,卻被她先一步撿了起來,收進了轉化池裏,然後又取了一文錢遞給他道:「喏,編一隻也給你算錢」
女孩粗糙的手指捏着一枚銅錢,在陽光下閃着煜煜的光輝,熾烈的太陽灑在她的臉上,給她身上渡上一層金光,好似她當真是天上下凡來的仙女,她臉龐稚嫩,皮膚因為經常曬太陽而有些微黑,但一雙眼睛卻似最為上好的黑曜石,閃爍着明亮面璀璨的光輝。
突然,這雙黑曜石離他越來越近,一隻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緣哥兒,你傻啦?」
白夏詫異的揮了揮手,然後低頭瞧了一下自己手裏拿着的銅錢,一拍腦門道:「看我,你這是高興壞了吧?第一次憑自己的雙手掙到錢」
說着,取了兩根頭繩出來,從銅錢的孔洞裏面穿過去,做成一根項鍊的模樣,然後上前,把這根銅錢做的項鍊戴在他的脖子上,拍着手掌道:「好了,人這一輩子,會有很多個第一次,每一個第一次都值得珍惜和記錄」
「這是咱們緣哥兒第一次賺到錢,真棒」
說着,她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好像又把他當成了那個五歲的李修緣。
她,真的,好複雜!
看着已經轉身朝前走的白夏,李修緣心裏五味雜陳,她忽好忽壞的態度,讓他摸不着頭腦。
官差騎着快馬來,看了難民們行進的距離,確定已經行了六十里後,又騎着快馬離去。
叫白夏既眼紅他們的水,又眼紅他們的弓箭,還眼紅他們胯下的馬,可是眼紅也沒有什麼用,打不過就是打不過。
難民們見了官差,更加相信離開時那中年官差說的話,當下一個個的也不休息了,隨意扯了些雜草編成環戴在頭上遮陽,一個個攜老扶幼,繼續沿着地圖趕路。
大白天的,白夏他們不敢跟得太近。
由於水已經不夠喝了,白夏已經不再說話了,李修緣就更加沉默了,只是一邊走着,一邊編着草鞋。
脖子上掛着的銅錢散發出一絲絲熱度。
在路過一處樹林時,李修緣突然停了下來,他緊緊的看着樹林裏面的樹木,這是一片柏樹林。
白夏走了一段,發現他沒有跟上來,轉頭過去,就發現小小的人兒,站在原地,雙眼看着前方不遠處的一棵樹。
她一頭霧水,正奇怪的時候,他突然看向她,眼神裏面有愧疚,有追憶,有後悔,他走上前,啞着聲音問道:「你的柴刀能借我用一下嗎?」
水不夠喝了,兩人都儘量避免說話,但是白夏又不識字,連靠寫字交流都做不到,李修緣只得開口。
白夏看了一眼前方正越走越遠的難民隊伍,不知道他想要幹什麼,但還是把柴刀拿了出來。
小孩子的手勁兒拿刀還是有些勉強,只見他拿着柴刀,走向一棵柏樹,這棵樹約有成人大腿粗細。
他不會想要砍這個棵吧?
白夏心裏嘀咕,剛嘀咕完,就見到他握着刀一刀砍在了柏樹上。
粗壯的柏樹雖然因為缺水變得萎靡,卻不是李修緣這個小小的蜉蝣可以撼動的,一刀下去,只砍出了一個小小的印子,而他卻一點都不在意。
他一直以為,白三丫還活着。
直到白夏跟他說,她是仙女,他才產生了一點點懷疑。
直到後面坦白,他才知道,上輩子為了救他而葬生在畜生之手,他人之腹的白三丫,已經不在了。
他從來沒有為她做過什麼。
可是今天看到這一片柏樹林,他突然就有了想法,他想,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供奉她,讓她到了下面,也有錢可花,不用像上輩子活着的時侯,那麼苦。
他沉默的砍着樹,憑一個小孩子的力量,砍斷這麼一棵樹,可是不容易的。
最後,白夏終於還是看不下去了,過去一把搶過他手裏的柴刀,用力砍在眼前的樹上。
她的力氣大了很多,一刀下去就砍了挺大的一個豁口,驚得李修緣瞪大了眼睛。
很快,一棵樹應聲而倒。
也虧得難民隊伍走得遠一些了,不然的話,他們這動靜,非把人引過來不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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