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寺坐落在城東三十里處,香火鼎盛,是以馬車到了山下就得停下,所有人必須步行上一百零八白玉石台階,方顯虔誠。
馬車停下來,明似錦還未撩開帘子,就聽外面一道清甜的聲音傳來,「不知侯爺何時回的帝都,怎都沒讓人來知會妙清一聲。」
竟是清平郡主。
明似錦緊緊攥着手心,嘴角划過一抹意味深長。
看來這清平郡主是有備而來,畢竟以她的能力,不可能不知道這馬車早就被送了人。
她拍了拍銘兒,指了指外面。
銘兒聰慧,立馬會意,將與徐靖羨酷似的俊臉伸出帘子,衝着清平郡主燦然笑道,「郡主姨娘,爹爹不在。」
馬車裏的明似錦暗道一聲不好,卻為時已晚。
清平郡主的笑意繃在臉上,眼神瞬間凌然。
她若進了侯府大門,必定是當家主母。這銘兒進門也該喚她一聲主母才是,怎可是姨娘。
她輕抬下巴朝着馬車裏面冷聲道,「大膽明似錦,還不滾出來,看看你教的好兒子,連尊卑都不分?」
她懲治不了徐靖羨的兒子,不可能連一個下堂婦都懲罰不了。
明似錦無奈一笑,讓八角和青雲在馬車上等着,長舒一口氣撩起帘子抱着銘兒下了馬車,歉然道:「郡主恕罪,是我管教不周,讓銘兒胡言亂語。」
她不會因為銘兒年紀小,就不會讓他為說錯的話埋單。
道完歉後,又拍拍銘兒腦袋道:「快給郡主道歉。郡主身份尊貴,你若想喜歡郡主的緊,想與她親近,直接喚郡主尊稱便可。」
三言兩語便將銘兒說錯的話,糾錯成銘兒想要親近於清平郡主。
看着那張酷似徐靖羨的臉,清平郡主的臉色更加難堪,心中有一股子火氣越來越甚。要不是這臭小子,明似錦哪來的籌碼與她爭?
卻不料銘兒雙眸若星子般璀璨,異常認真的說了一長串,「玉姨娘說,她與母親都漂亮,我喚她姨娘。郡主漂亮,亦當是姨娘。」
原來銘兒是將明如玉親近他時候亂說的稱謂給弄混淆了,而不是有意要編排清平郡主。
明似錦正要給銘哥兒糾正稱呼,就聽清平郡主傲然道:「胡說,我可比你娘親漂亮多了。」
明似錦無語。
銘兒卻開始認真打量起明似錦與郡主來。
怕他還會亂說話,明似錦趕忙捏着他的小手對清平郡主道,「清平郡主也去永安寺上香?不如一道?」
清平郡主甩袖冷哼,「誰要跟你一道。我先走,等我上去了你才能上來,免得污了我的台階。」
說罷又眸色涼涼的瞧了銘兒一眼,這才轉身上了台階。
身後傳來銘兒認真的聲音,「娘親,確是郡主更漂亮一些。」
清平郡主驀地回頭,這一次眸中涼色不見,帶着一抹探究。這小子有眼光,似乎沒那麼該死了。
但他娘總歸是該死的。
明似錦對銘兒的回答倒是不生氣,小孩子對美醜沒有定義,清平郡主本就面容姣好,穿着又華美無雙。反觀她自己,一襲月白色裙衫,卻是樸素了些。
看到清平郡主回眸,她下意識將銘兒往一邊護了護,總覺得今日這永安寺不該上去,可又不得不上去。
為了保險起見,她還是等清平郡主上去好一會後,才選擇了另一側緩緩上去。
一百零八台階,銘兒走到一半就停了下來,苦着一張小臉兒揚起雙手,仰面等着明似錦的抱抱。
明似錦伸手點在他腦袋上,「只有你腳下走過的路,才是你的路。這些台階,阿娘幫不了你。我可以陪你等,等你不累了再走。」
銘兒癟着嘴巴一抽一抽,嘟囔道:「腿腿累。」
明似錦的整個心都要融化了,可她沒有辦法,忽而看到台階邊有不知被什麼人給打落的柳枝,便讓銘兒在這裏等,她過去撿了支來,遞給銘兒。
「喏,你的馬,騎上它你就不累了。」明似錦溫聲道。
銘兒還真就信了,抬腿跨到柳條兒上,學着爹爹教他騎馬時候的樣子,嘴裏喊着「駕——」,一蹦一跳往山上跑去。
身邊不少人笑了。
「喏,那就是安國侯的嫡子。」有身穿青綠色春裙的小姑娘指過來。
「一個落魄伯爵府的女兒,如何能教養的了安國侯的嫡長子。」另一旁穿淡粉色對襟裙的女孩也笑道。
倒是站在最中間,穿着素青色長衫的女子面無表情,卻也沒有制止。
「你瞧瞧,也不怕將孩子曬黑了。」
「黑不黑不重要,主要是這騎着柳條兒當馬的模樣,着實太過滑稽。」
明似錦轉頭,冷冷的掃了那幾人一眼,右唇角微微揚起,冷聲道:「若連這一百零八台階都無法克服,以後他還能做些什麼?現在掛在娘親的懷抱里,以後,掛媳婦懷抱?」
「你——」中間那個抱着大胖小子的美嬌婦臉被氣成了豬肝色,卻還強迫自己保持着良好的修養。
「我怎麼了?」明似錦挑釁道,「我帶孩子,連徐靖羨都不敢說個不字,你們又何必指手畫腳?」
提到為了上位而不擇手段的徐靖羨,這三女人當真不敢多說一個字,不過三雙美眸卻是齊刷刷的瞪着明似錦,想要將她吃了一般。
明似錦見自己目的達到,也不多說什麼,匆匆幾步追上了銘兒。
身後的三人卻開始緊隨着她的腳步,眼神一步不離明似錦,像是要把眼珠子貼到她後背上似得。
明似錦恍若未覺,與銘兒到了仙氣繚繞的山頂,虔誠的進殿上了香後,去找惠明大師。
明似錦一見到廂房中,白鬍子已經到達胸前的惠明大師,便立馬讓銘兒去磕頭,「孩兒,跪拜。」
銘兒只覺得這惠明大師身上有一股子讓他親近的氣息,當即跪下。
「無須如此大禮。」
惠明大師伸手將銘兒扶起來,抬眸看向明似錦半晌,卻輕輕咦了一聲。
明似錦頓覺自己腦子一眩暈,似乎有一種被看穿的感覺。她心中緊張,忍不住想要後退,卻還是定了定神,微微低頭輕聲道:「您是銘兒的救命恩人,沒有您,便沒有他。此次前來叨擾,是想讓大師再救他一次。」
當時她生產之時,蔡嫲嫲一個人忙不過來,是惠明大師路過,放下男女之嫌,幫她度過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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