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偏頭,那原本丰神俊朗的臉上滿是血漬,黑眸中也充滿了猩紅之色。
雲木木恍恍惚惚的看着段奕熯的眼睛。
那眼眸,不知道是光線角度問題,還是血染的。
她能清楚看到,他的眼睛變成了石榴籽一般的紅色。
血腥氣不斷的灌入她的口鼻中,她緊緊扒在馬車車壁上的雙手,也緩緩的垂落了下去。
然後雙眸一沉,昏死了過去。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在自己的房間內。
她正躺在床上,身上蓋着繡被。
一旁的周成正在給她把脈。
周成的雙手上也有多處明顯擦傷。
「沒事,只是受了驚嚇而已,喝幾副安神的藥就好了。」周成道。
「小黑子,你沒事吧?」她記得馬發瘋的時候,直接把周成甩了出去。
那種情況下,周成肯定受傷了。
「我沒事,只是一點擦傷而已。」周成感動。
想不到娘娘醒來第一件事不是關心自己的情況,而是關心他的情況。
「哦,那就好。」
雲木木點頭。
突然想起來那具被段奕熯割喉,然後掛在馬車橫杆上的屍體,她突然又問道:「皇上呢?」
是知道段奕熯是瘋子的,可她沒見過啊。
怕的即便是昏睡了,依然還在不斷做着噩夢。
那樣的段奕熯,才是之前別人口中的暴君吧。
「皇上把自己關在了屋子裏,誰也不見。」
回答的人是冰巧。
她端了一碗安神湯走了過來,偏頭對周成道:「周太醫,你也有傷在身,快去歇息吧,剩下的交給我吧。」
周成點頭離去了。
雲木木接過冰巧手中的安神茶,一口氣全喝了。
然後下床,穿好衣服,「我要見童將軍。」
在見童玉之前,她還去了一趟段奕熯的屋子。
但她沒敢直接進去,而是在門口站住了。
童家破舊,年久失修,段奕熯住的這間屋子,門縫超大。
她透過大縫,能清楚的看到裏面躺着的段奕熯。
他身上的血衣還沒有換下來,已經變得又硬又干,臉上也是幹了的血漬。
頭髮更是亂七八糟的。
門口是端來給他的膳食,都已經涼透了,他也是一口未動。
雲木木看到這樣的他,不知道為何,鼻子一酸,眼淚就這麼落了下來。
兩人隔着一扇門,但卻好似隔着千山萬水一般。
男人也看到了門外的她,蒼白着一張小臉,毫無血色。
段奕熯翻了一個身,他將自己懷中的香酥脆餃抱了抱緊,高大的身體此刻卻蜷曲的像個嬰兒。
那柄帶血龍泉劍也插在他頭頂上方的位置,上面的血漬也已經幹了。
雲木木聽到段奕熯嘶啞低沉的聲音:「滾。」
雲木木沒有聽話的滾,而是撩起了自己的裙擺,坐到了段奕熯門口前的階梯上。
就這樣一直靜靜的坐着。
托着下巴,開始陷入沉思。
之前聽說段奕熯有瘋病。
可這個瘋病,自古以來,就沒有治好的案例。
要如何才能把段奕熯治好呢?
之前,明明可以自救的段奕熯,卻那般躺在床上一年多,任由自己自生自滅。
大概也是因為這個病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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