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不明所以地跟上樓去。
吳老的書房很大,估計光這兒就有七八十平,說好聽點叫古色古香,說直白點,都是七八十年代那種木質風格。
一側是一張偌大的桌子,後面是一面滿牆的書櫃和博古架。
此時,幾個老頭正在另一邊的沙發邊下棋。
吳曉曼拉着陳陽走到旁邊,對其中一位正在下棋的白髮蒼蒼的老者小聲說道:「爺爺,陳陽來了。」
那位老者點點頭,輕聲「嗯」了下,隨即連下了好幾步臭棋,而對面那位老人乘勝追擊,最終絕殺。
「哈哈,老首長啊,你這棋今天可真臭啊,哈哈哈哈!」
這位老人中氣十足,看來也是軍旅出身無疑了。
瞧這架勢,過去是某位將軍也說不定。
陳陽算看出來了,能在這個大院住的,能入吳老門的,除了自己,沒有一般人。
「唉,歲數大啦,不像你們小年輕!」吳老搖搖頭,隨即起身,「老武,你來。」
說完,他走到書房另一側案幾後坐下。
吳曉曼扶着爺爺過去,還給了陳陽一個眼神,示意他過來。
陳陽也識趣地跟上。
直到老頭坐下,陳陽才看清吳老的面龐,隱約間總感覺這張臉似乎有些熟悉。
可在哪見過呢?
電視上?
不是。
報紙上?
自己貌似也沒看過幾張報紙。
隨即陳陽想起來了,剛入公門的時候,是研究過組織歷史的,那裏面詳細介紹過我們組織的歷程和諸位前輩。
這位
這位不就是吳老么!
好傢夥,這位可是吳老啊!
曾經可是劉老的左膀右臂。
在幾十年前那個血腥的年代,吳老可算是文化人出身的將領之一了。
後來建國後,因為吳老是為數不多的文人出身,文化比較高,所以棄武從文,先後輔佐過劉老的經濟改革,也參與過總設計師的線路制定,之後年齡大了,退居二線,成了總顧委的一員。
好傢夥,這位可是還在世的為數不多的元老之一了。
也許吳老沒有那最頂尖的幾位偉人出名,如今卻已是在世的幾位資歷最高的顧委成員了。
陳陽從沒想過自己能夠遇到這樣一位級別的老人。
雖然現在退休了吧,可影響力卻是實打實的。
而就在陳陽心裏思考着這些的時候。
吳老卻始終在打量着陳陽。
雖已耄耋之年,但那犀利的眼神仿如雄鷹,似是要把陳陽的一切洞穿一般。
「小伙子,你知道我?」
半天之後,這是吳老對陳陽說的第一句話。
而這小聲的一句話之後,似乎另一邊的下棋聲也停了。
貌似這幫老頭都很好奇陳陽的應答。
這句話語氣很輕,也很平常。
可聽在陳陽耳中卻仿佛千斤重。
他從未覺得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能給人如此大的壓力。
他的氣勢甚至都未必有秦學明足。
可就那內斂的精氣神,就能給人足夠大的壓迫感,尤其那雙能洞察人心靈的眼睛。
陳陽搖搖頭,隨即又點點頭,調整好了語氣答到:「本來不知道。」
吳老挑了挑眉:「噢?這麼說,是後來知道咯?」
陳陽點點頭。
就聽老人句句緊逼卻語氣平常地問道:「後來是什麼時候?是現在,還是七年前?」
陳陽一愣。
七年前?
什麼七年前?
七年前自己才剛上大學好不好,別說有沒有能力去知道吳老,就算能知道,他也壓根沒那個興趣啊。
那時候的陳陽就是每天上課,下課,打球,參加文學社呢。
想到這裏,陳陽微微一笑:「就在剛剛,我入職之後,學過黨史。」
老人一邊聽陳陽的答話,一邊盯着陳陽的眼睛,似是在分辨陳陽話語中的真偽。
一會兒之後,老人點點頭:「嗯,還沒說謊。」
說着,他拿起桌上擺着的扇子,陳陽偷眼一瞧,正是自己送的那把。
那把太爺爺做的湘妃竹烏木小骨的摺扇。
只見老人一點點打開摺扇,仔細地端詳着每一處細節,忽而一瞥陳陽:「你研究過我?」
陳陽搖搖頭:「沒有。」
「那怎麼知道我喜歡扇子?」
陳陽依舊微笑着老實回答:「我並不知道。」
老人又盯了陳陽眼睛好一會兒,而後又繼續把玩扇子。
「陳平山之作啊。精品中的精品,市面上難找的精品,能遇到都是緣分。」吳老似是很欣賞這把扇子,欣慰地自言自語着。
可他忽而語氣一轉,眼神轉冷:「我若是個普通老頭,你送把陳平山的珍藏給我,我只會認為你尊老。可,奈何我不是個普通老頭,對吧?既然如此,小子,直說吧,你是求權利,還是求富貴?」
「求權利呢,別的不敢說,四十歲以前讓你到實權正廳,沒問題;要是求富貴,索性辭了職,給你份滔天的富貴。如此,這七年的人情加上前段時間在火場裏救了小曼的人情,我吳家也就算還了。如何?」
「至於更多的年輕人,我勸你還是不要有什麼非分之想的好。」
這話讓陳陽徹底地懵了。
剛才聽到七年前這字眼陳陽就納悶,現在又說七年的人情。
老爺子你說的到底是啥啊?自己完全不懂啊!
可後面的他聽明白了,這老頭分明以為自己結交他孫女,是為了跟他攀上關係,想找個進身之階。
也的確,這位可是吳老啊,誰跟他攀上關係,那還不是平步青雲。
陳陽明確地知道,吳老話里那個「四十歲以前讓你到實權正廳」不是吳老的能力上限,而只是吳老覺得自己只值這些而已。
但陳陽越想越氣。
我好心來給朋友爺爺祝個壽,你們誠然大戶人家名門望族,可就這麼看扁我?
陳陽依舊微笑且禮貌,畢竟還有吳曉曼這個朋友在,但言語卻不一樣了。
「吳老,我跟小曼叫您一聲爺爺,我尊敬您為我們做出的貢獻。可既然您如此認為我,那可以說您小看我陳陽了。吳爺爺,我在這裏祝您松柏長青,禮物我送了,禮數我到了。從此之後,我跟吳曉曼依舊是朋友,但跟您吳家以及您,毫無瓜葛。您放心,我也絕不會說出我與您曾有過一面之緣。」
「我就是個縣裏的小科長,僅此而已。在其位,謀其政,平山縣的發展我會盡全力。如果哪天組織看得起我想提拔我,那是我能力所致。組織讓我做什麼,那我就盡我最大努力。如果我能力不足,我會主動回學校當個老師,教書育人。」
「我從不認為當一個好幹部需要挖空心思托關係找門路,我與小曼,也僅僅是朋友之誼,僅此而已。如果有什麼讓您誤會的,請您見諒。」
「好了,我說完了,吳老,還是祝您福壽雙全,小子我先回去了,不耽誤各位吃飯。我陳家小門小戶,配不上您的飯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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