仕林抱着清月飛奔到了綉莊,直衝到她的閨房,將她輕放在床上,握起她的手。
「媚娘,到家了,你醒醒,醒醒啊,媚娘」他將她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
「我知道你回來了,對不起,我真笨,到現在才知道,對不起」仕林說完,用臉頰磨砂着媚娘的手背,一聲一聲的呼喚不停的傳入她的耳中,刺激她凝動眼眸,許久
「。」她呻吟了幾下,緩緩的睜開眼睛,視線由模糊變清晰,仕林的臉進入她的視線。
「媚娘!」仕林激動又微笑的看着她。
「,仕林。」她輕輕吐出了這兩個字,多麼珍貴、艱難而漫長的兩個字啊,隔了一世才重回她的口中,傳入他的耳里。
「媚娘,我是仕林,你醒了?」仕林含淚,生硬的說着,擠出一絲笑容。霎那間兩人都驚訝的說不出話來,久久的對望着,一眨不眨的望着,生怕對方會再次的消失。
「媚娘?」仕林輕喚她,她茫然的轉動着眼珠,移向四周,仕林看着她的反應,馬上將自己的身子挪到一邊,讓出空間使媚娘能看到周圍的擺設。
「這裏是胡記繡莊,是你的家,一切都沒有變,你還記得嗎?」仕林溫柔的說。
「我不是在做夢吧,我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我找不到你,怎麼找,也找不到。」媚娘看了看,又轉向仕林恍惚的說着。
「我在這裏,一直在這裏,你說過來生轉世為人,會和我再相會,所以,我一直都在。」仕林淚眼汪汪的看着她。此時,固安和芸兒也追了進來,看到了這一幕。
「仕林仕林仕林!」媚娘突然坐起,大聲喊出,撲到仕林的懷裏,兩人緊緊的相擁,忘我的哭泣。
「媚娘,你回來了,你終於回來了,媚娘。」仕林抱着她,淚如泉湧,不知是心碎還是幸福,此時此刻,他的心裏禁錮已完全的土崩瓦解,掙脫一切束縛,什麼也不管了,什麼也不顧了,他只想抱着她,再也不放手。固安看在眼裏,不注的搖頭,不相信眼前所見到的,清月撲進仕林的懷裏?不,是清月嗎?還是另外一個人,仕林口中喊着「媚娘」,她是誰?他的思緒陷入了混亂,看着這對哭的昏天暗地的人兒,他僵硬的走了出去,芸兒也看得驚呆了,忙跟了出去。
「許大哥,許大哥,你沒事吧?」她拉住他。
「我沒事,我要去找清月,我要去找她。」說着,固安就往前沖。
「許大哥,你要到哪裏去找啊,清月姐她在裏面啊」芸兒追上去拉住了他。
「不,她不是,她不是清月,我要去找我的清月。」固安甩開了她。
「不用找了,你找不到她的,跟娘回去,娘告訴你。」碧蓮來了,看到固安在街上失魂落魄的樣子,十分的心疼。
許府。
「娘,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是我們家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也是你爹多年來心裏的舊疾,他從來都不說,只是默默的接受和忍耐,娘告訴你之後,希望你不要怪他,因為這不是他的錯。」碧蓮冷靜的說。
「娘,我答應你,你說吧。」固安面色沉重卻冷靜,姣容和公甫坐在一旁,一言不發。
「二十年前,有一隻玉兔精幻化成一位溫柔、能幹又善解人意的女兒家,叫做胡媚娘。她和你爹相遇、相知、情投意合,有一段美好的感情。可是,人妖殊途,命運並沒有眷顧他們,她受到妖魔的擺佈,逼她殺害你爹,當時你爹正要赴京趕考,救你爺爺奶奶於水火。她為了成全和保護你爹,犧牲了自己,被妖魔殺害了,就死在你爹懷裏。你爹他忍辱負重,金榜題名,迎你奶奶出塔,接你爺爺還俗,他強壓着對媚娘的思念和痛惜,順應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安排,與我這個指腹為婚的妹妹成親,沒有一句怨言,沒有說過一個「不」字。雖然胡媚娘死了,可她託夢於我,祝福我和你爹,在我追問之下,才知道她轉世的去處,就是盧家,我和你戚伯伯親眼看着她投胎,這『清月』二字也是我取的,為的就是將來有一天,能有機會報答她的恩情,甚至,還她這份痴情。」碧蓮流着淚,淒楚的說。
「這,這不是真的,娘!」固安無法相信他所聽到的。
「這是真的,那綉莊就是當年媚娘所住過的地方,她死後,你爹一直替她保管着,每逢清明,他都會去那裏上香、祭拜、悼念她的亡魂,直到他將綉莊租給了清月,我就知道這一天始終都避免不了。我最擔心的就是你也會糾纏進去,你會恨你爹。固安,娘現在什麼都不求,只希望你知道了真相之後,不要怨你爹,不要再深陷下去,你爹他苦了大半輩子,一直都在為別人活着,現在娘願意成全他們,你聽娘的話好嗎?」
「夠了,夠了,碧蓮,不要再說了,你這是何苦啊。」姣容掩面而泣。
「娘,我一定要告訴他,我不希望最後看到的是他們父子反目成仇,這樣我怎麼對得起天上的爹娘。」
「哎呀,不要再哭了嘛,還沒到這麼嚴重的地步,仕林一向是個孝順的孩子,我不相信他會為了胡媚娘,不聽我們的話,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況且那個媚娘,哦不是,那個清月,她的情況到底如何,還不知道嘛,你們別在這裏庸人自擾了。」公甫大聲說。
「外公,連你都這麼說,那娘說的都是真的?」固安看着公甫,從小他就跟着公甫,也最聽他的話。
「假到是不假,就是你娘太悲觀了。」公甫回答,固安的心着實一沉,忽然想起以前梁勝林曾留在他心上的話。
『怎麼,難道我說錯了嗎?這錢塘縣誰不知道你爹是千年蛇精的兒子?後來還和一隻狐狸精好上了,你們一家妖氣衝天,人人都看見了,還用的着我說嗎?』
『和一隻狐狸精好上了。』他想到這裏心頭已無語了,直愣愣的呆坐在椅子上,想着剛才發生的種種,那樣震撼的場面叫他此時無法接受。
「你,唉!咱們家這是怎麼了,為什麼竟遇上這麼些個倒霉的事來,從漢文開始就沒有一天太平日子,我,我不管了,我要去告訴弟弟、弟妹去,讓他們下來,管管他們的寶貝兒子,再這樣下去,可怎麼得了,要是闖出什麼禍事來,我還不如一頭撞死算了。」姣容瞪了公甫一眼,說着就往外沖。
「哎呀,你要去哪裏告訴啊。」公甫一把拉住她。
「不要你管,你只會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我對着天叫,他們聽得到,我叫給他們聽,直到他們下來為止。」姣容甩開他。
「你給我回來,現在是什麼時候了,也不看看,你這麼叫讓一屋子人、左鄰右舍的都聽到,叫仕林以後還怎麼做人,你這才叫害他。」公甫猛地拉她回來。
「那不然怎麼辦嘛,難道要看着他們兩個就這麼發展下去也不管嗎,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提什麼指腹為婚的,就讓碧蓮嫁給寶山,至少寶山只喜歡碧蓮一個,只對她一個人好,都是我的錯,是我害了你呀。」姣容坐在椅子自怨自艾。
「娘,你還說這麼幹什麼呢,叫孩子聽見了會怎麼想,我從來都沒有怪過你們,這也是我自己的選擇,我更沒有怪過哥,能和他成為夫妻,我已經很滿足了。」
「碧蓮,我苦命的女兒。」姣容抱着她,老淚縱橫。公甫拍着固安的肩頭,安慰着他,他的心裏真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無所適從。
綉莊。
燭火不斷的燒着,滴落了無數的燭淚,仿佛也在為這段失而復得的感情悲喜着。仕林坐在床邊,靜靜的看着熟睡的媚娘,能這樣陪着她,是他從來都不敢奢望的,更沒有想到會有今天,會有現在。細想着壽宴那天,她帶着淺淺的笑緩緩向他走近時,他的心裏就已經開始迷惑,分不清她是媚娘,還是清月。又想起與清月初次見面,她的神情、她的話語曾讓他迷惑;幾次替她治病,她昏睡着,呢喃着,口中的話也曾讓他迷惑;燈會那天,他無意中撿到的字條,她留下的詩句更曾令他迷惑。原來,上天早已將她送到自己身邊,而他們似斷未斷的情緣也一直在牽引着彼此。這是垂憐,還是捉弄,是團聚,還是又要分離,他想不到以後,只想現在好好的陪着她,保護她,哪怕只有今晚也好,就像當初她那樣為自己捨棄一切,捨棄一世。
芸兒悄悄的推門進來,送上了飯菜,仕林搖搖頭,她只得放下就出去了。盧大娘也在門口不敢進去,芸兒對着她擺擺手,拉着她回屋了。他依然這樣看着媚娘,痴痴的看着,想着她千辛萬苦、轉世而來,只為能與他再相遇,想到這裏,他提起了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裏,輕輕的吻着,又貼在自己的臉頰上,讓她感受着溫暖、喜悅、與思念,他閉上了眼睛,一起靜靜的感受
這一夜,對每個人來說,都太漫長了,沒有人真正的合上眼,個懷着心事,硬撐到天亮。固安靠在床上,想着和清月的點點滴滴,還有早已計劃好的將來,不禁難過。『為什麼,為什麼突然之間,清月會變成另外一個人,為什麼她的前世會是爹心愛的人,和爹有着這樣轟轟烈烈的感情,可是今生她也是自己心愛的人啊,為什麼她只記得爹,而忘了自己?為什麼上天要讓她回到前生?那我又該怎麼辦?是像娘一樣去成全他們,還是奪回清月呢?誰能來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了?』想到這裏,他咬着牙紅了眼睛。
當曙光照射進房間時,仕林慢慢掙開眼睛,發現自己伏在床邊,一抬眼床上已經空空如也,他的心也隨之一慌,難道昨天都是夢嗎?媚娘明明就在他身邊,為什麼現在卻不見了人影,她消失了嗎?他衝出去了屋子,瘋狂的喊着:「媚娘媚娘。」
媚娘不知何時醒來,看到仕林伏在她床邊,她輕輕的起身下床,看着周圍熟悉的一切卻恍如隔世,她伸手想叫醒仕林,可又縮了回去。忽然瞥見鏡中自己的臉龐,萬分詫異的伸手摸着。為什麼她又會來到這個地方,又會見到仕林,她的眼神充滿了疑問,在這個房間,她找不到答案。
「媚娘媚娘」
仕林在街上大聲的呼喊,四處搜尋着,街道上,角落裏,女兒家,只要是和媚娘身形相仿的,他都不顧禮節的上去看視,卻一次次的落空,他不放棄,仍然到處尋找。媚娘隨着人群,漫無目的的走着,像一具遊魂般,散落着目光,看着周圍的街景,似乎是熟悉的,似乎又是陌生的。她是那麼的無助,那麼的孤單,睜開眼後的世界讓她不知所措,她反覆問着一個問題:『自己到底是胡媚娘,還是盧清月。』一輛馬車經過,擋住了她和仕林,他們交錯着走成兩個方向,就像當年的失之交臂那般,越走越遠。她似乎聽不見仕林在呼喊她,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不停的問,不停的走。
「媚娘媚娘。」仕林不知走了多少條街,找了多少條巷子,就是不見媚娘的身影。他虛脫的蹲在路邊。
「許大人,你怎麼了,沒事吧?」一位青年男子詢問他。
「媚娘不見了,媚娘不見了。」他失魂落魄的說着。
「啊?」男子不理解,就走開了。
「仕林,你怎麼在這裏,你怎麼了?」寶山正要去他家,看見了他。
「寶山,媚娘不見了,媚娘不見了。」仕林抓着他。
「什麼媚娘不見了,仕林。」寶山納悶了。
「她不見了,她走了,我要去找她,把她找回來。」仕林硬撐起身體,卻感覺一陣輕飄飄的,整個人向後一仰,倒在了寶山身上。
「仕林,仕林。」寶山忙背起他,就往許府走去。
到了許府,眾人看見仕林被寶山背回來,方寸大亂,忙把他安置在床上,固安替他診脈,確定他只是勞累,眾人才鬆了口氣。
「碧蓮,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他口口聲聲說什麼媚娘的。」寶山問。
「哥他都知道了。」碧蓮被他一問,眼淚又落了下來。
「知道了?知道什麼?」
「知道清月就是媚娘的轉世。」
「什麼,你都告訴他了?」
「不說也不行啊,哥其實早就已經懷疑了,或許是上天的安排,要讓他們兩個再相遇,不然事情怎麼會這麼巧呢?」碧蓮抹着淚,看着躺在床上的仕林。
「你真傻啊,仕林他知道了,你要怎麼辦呢?」寶山看到碧蓮這樣,心痛不已。
「我又有什麼辦法,這都是命,我認命,只要哥能開心,我什麼都不在乎。」碧蓮擦了擦眼淚,上前摸了摸仕林的額頭。
「對了,你怎麼會背他回來的?他不是在」碧蓮住了口。
「我正要到這裏來,路上遇到他的,蹲在牆邊,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還口口聲聲的說什麼媚娘不見了,要去找她。」寶山不以為然的說。
「什麼?清月不見了?」一旁沉靜的固安突然說,經過昨夜的思考,他的心裏似乎已經有了答案。
「一會兒清月、一會兒媚娘的,我都搞不清楚了,反正他就是說媚娘不見了,說完他就暈啦,我只好背他回來了。」
「我去看看。」固安說着,就衝去了綉莊。不一會兒,他又返回許府,告訴了碧蓮。
「娘,不好了,清月真的不見了,芸兒說一大早就沒見到她的影子,她們已經出去找過了,找不到啊。」固安慌張的說。
「不見了,會去哪裏了?」碧蓮也跟着擔心起來。
「不見了更好,這樣大家都不用煩心了嘛。」寶山在一旁說。
「寶山哥,她現在不止是清月,還是媚娘,是當年那個跟我們相處了大半年的媚娘,你一點都不念舊情嗎?」碧蓮大聲說。
「我也是為你們着想啊,她本來就不是個凡人,來來去去的,誰能琢磨得透啊,就算不見了,要去哪裏找呢?」
「,對不起,寶山哥,我剛才是太着急了,不該這麼和你說話的。」碧蓮道歉。
「我又沒怪你,可我說的也是實話啊。」
「寶山說的對,不見了更好,省得我們一大家子都跟着擔驚受怕,要是再弄出個什麼差池,傳到京裏頭去,那仕林的前途不就全完了嘛,不單是仕林,就連安兒,還有這個家都會跟着一起被牽連,值得嗎?」姣容進屋說。
「娘,她現在就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尋常女子,若是流落在外面遇到什麼好歹,你叫我怎麼能安心呢,她也是老盧的女兒,你更叫我怎麼向人家交代啊。」碧蓮說。
「碧蓮說的對,你啊,就是婦人之見,頭髮長,見識短。她現在是個大活人,若是有個長短,咱們一家子都脫不了干係,難道就不會影響仕林了嗎?寶山,跟我去衙門,帶幾個兄弟到街上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公甫氣憤的出去了。
「我也去。」固安也跟了出去。
「安兒,你不能去啊。」姣容追了出去,剩下碧蓮面對着仕林,一臉無奈。
媚娘走着走着,越走越偏,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郊外,那是通往奇寶山的路,是她和仕林初次相遇的地方,這條路對她來說,再熟悉不過了,只是她的思緒卻完全的不知方向,盲目的遊走着。
「停轎停轎停轎。」梁勝林從轎門口看見了她,還是一個人,不禁喜上眉梢,趕緊下了轎子。
「喲,這不是清月姑娘嗎?怎麼一個人啊?」他走上前去,攔在了她前面,媚娘迷茫的看了看他,沒有搭理,繼續向前走。
「唉~~~,你這要是去哪裏?」梁勝林覺得她的神情有點不太對勁。
「不牢梁公子費心。」她輕聲說。
「唉~,怎麼說你曾經也是我未過門的媳婦兒,我關心你也是應該的,應該的。」梁勝林不懷好意的跟着她。
「前面就是奇寶山了,你一個姑娘家去那裏很危險的,跟我回去吧。」他試圖去拉她。
「不,我回不去了。」她甩開他,木訥的說。
「喲,怎麼啦,是不是那姓許的小子欺負你啦,惹得你這麼一副傷心樣兒,告訴我,我替你做主。」梁勝林見她面無表情的,有點痴傻。
「你能送我回去嗎?回到我該去的地方。」媚娘徒然的看着他。
「好啊,我送你回去,這就送你回去。」梁勝林聽她這麼說,這下可樂壞了,馬上招手讓轎夫過來,掀起了轎簾,扶着她上轎,就在俯身上轎的時候,頭上的珠花掉落在泥濘的山道上。媚娘坐在轎子裏,深深的閉上了眼睛,轎夫抬起轎子往城裏的路走去,梁勝林喜滋滋的走在旁邊,還時不時的往轎里張望,見她安靜無語的樣子,心裏就更安定了。
寶山他們帶着人在街上到處尋找,還是一無所獲。
「一個大活人怎麼會平白無故的不見了呢?」寶山說。
「在這樣找下去非要驚動全城老百姓了。」公甫說。
「難道她真的消失不見了嗎?」固安焦急的說。
「有可能,她可不是常人,不能用常理來推斷的。」寶山說。
「就算是這樣,我也要把她找出來。」固安說。
「你怎麼跟你爹一樣傻啊。」寶山嗆聲,固安聽了心裏一沉,轉身往別的方向去找,不料一頭撞到了梁勝林。
「誰呀,這麼冒冒失失的?」梁勝林大叫。
「對不起,對不起。」固安忙道歉,抬頭一看是梁勝林,又住了口。
「喲,是許大公子啊,我還以為是誰呢?」梁勝林拍拍衣服。
「今日在下有急事,沒功夫跟你唇舌,失陪了。」固安急着藉故走開。
「嘖,我還懶得搭理你呢,有什麼了不起的,走。」梁勝林嘴裏哼着。
「慢着。」固安突然回頭,看着轎子。
「怎麼啦?」
「敢問一下,這轎子裏坐的是誰?」
「幹什麼,問案子查犯人吶?」
「就算是問案子,可否請梁公子你配合一下呢?」公甫說。
「喲,李捕頭,你也在啊,剛才沒瞧見你。不過我記得很久以前你就已經不是捕頭了吧,憑什麼審問本公子?」
「你說憑什麼,我們頭兒問你話呢,快說,不說我們可要搜轎了?」旁邊的官差試圖嚇唬嚇唬他。
「裏面坐的是我娘子,你儘管搜,我怕你不成,但要是我娘子惱了,我就讓你們吃不了兜着走。」梁勝林也豁出去了,嗓門兒比官差還響。這一壯膽還挺有效的,他畢竟是地方上有勢力的士紳,縣太爺還要給他幾分薄面,別說底下這些官差了,誰都不想得罪他。
「好了好了,別跟他一般見識,找人要緊,快走吧。」寶山拉着他們走了,固安也就沒多追問。轎子裏的媚娘像是與世隔絕了一般,默不作聲,待他們走後,梁勝林鬆了口氣,『找人?叫你們永遠也找不到。』心想着,繼續往自己府上去了。
許府。
「怎麼樣了,找到了嗎?」碧蓮問。
「沒有,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了,滿街找都找不到。」公甫接過她遞來的水。
「我看這回是真的消失了,這么小個城鎮怎麼會找不到呢。」寶山說。
「媚娘媚娘。」仕林從屋裏奔了出來。
「哥,你怎麼起來了。」碧蓮上去扶他。
「媚娘她不見了,我要去找她,寶山,你幫我一起去找她。」仕林拉着寶山。
「仕林,我們剛才已經去找過了,把整個錢塘門都翻遍了,也沒有找到她,她自己走了,你就死心吧。」寶山扶着他說。
「不會的,不會的,她不會走的,不會的。」他搖着寶山。
「仕林,你醒醒吧,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是個為人夫,為人父的樣子嗎?」寶山氣憤的吼他。
「寶山哥,你不要這樣,他已經夠傷心的了。當着安兒的面,你不要再說他了。」碧蓮走過去扶着他。仕林看看碧蓮,又看看固安,再看看公甫,他突然眼神一怔,深吸一口氣說:「不管怎麼樣,我都要找到媚娘,她一個人,如果遇到危險怎麼辦,我不能丟下她不管。」仕林說完就朝外沖。
「哥,寶山哥他們都找不到,你要去哪裏找她啊?」碧蓮攔住他。
「寶山寶山,奇寶山,她一定是去了奇寶山,我去那裏找。」仕林立刻奪門而出,寶山隨後跟了出去。
「奇寶山,是你們相遇的地方,解鈴還須系令人。」碧蓮低低的說。
「爹,等等我。」固安聽了之後趕緊追了出去。
「弟弟,弟妹,這可如何是好啊,你們下來,管一管啊,我們老了,管不住他了,可他畢竟還是你們的兒子啊,再這樣下去,遲早要出大事,你們不能只顧做神仙,就什麼都不管了。」姣容在案前對着佛像訴說着。
「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請你保佑哥、保佑媚娘平安無事的回來,只要他們能回來,我怎麼樣都可以,求求你。」碧蓮也跟着過去叩拜。
「阿彌陀佛,姐姐,該怎麼辦?」小青看着寶鏡里的情形說。
「靜觀其變,他註定有此一劫,到時候我自有辦法。」素貞掐指一算後說。
「仕林真傻,跟他爹一樣,也是個痴情種子。」小青說,素貞在一旁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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