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的心都提了起來,緊張的大氣兒都不敢出。
梁垣雀知道,目前雷少爺肯定不會對樓雅婷和蘇清玲下手,有人來的話很有可能是沖自己來的。
三人屏氣凝神,只見昏暗的天花板被打開了一塊兒,有一把木梯子放了下來。
「哦,原來這個地方是這麼下來的。」梁垣雀沒忍住,小聲的感嘆了一下。
樓雅婷則是同樣小聲的跟他說,「不,你剛才其實是被直接扔下來的。」
梯子放好之後,有人慢慢地從上面下來,從露出的一雙腳來看,竟然是個女人。
這個女人扶着梯子小心翼翼地往下,而這個人,在場的三人都認識。
竟然是譚老師。
蘇清玲一看到她,憤怒的情緒就涌了上來,可無奈還被梁垣雀捂着嘴,說不出話來,只能着急在他懷裏扭來扭去。
譚老師下來之後,上面有人抽走了梯子,天花板再次被蓋上。
梁垣雀放開了蘇清玲,她衝上前去揪住了譚老師的襯衫領子,「虧我這麼信任你,你竟然敢陰我們!」
譚老師由於衣領被控制住,呼吸逐漸困難,忍不住咳嗽起來,梁垣雀看不下去,過來拉開了情緒失控的蘇清玲。
譚老師扯開自己的領子,深呼吸了一口氣,「我知道,你們討厭我也是應該,因為我確實是在給雷少爺做事。」
「你還好意思說!」蘇清玲即使被梁垣雀拉着,還是忍不住要往前沖。
這小姑娘勁兒還挺大,梁垣雀要是不用力都拉不住她。
譚老師沒有辯駁,而是在他們的對立面坐了下來,雙膝蜷起,用手抱住,一副保護自己的姿態,
「你是不是發現了我給你留的地址?」她邊說着,邊看向了梁垣雀。
梁垣雀挑了一下眉,「什麼地址?」
「就是這兒的地址啊。」譚老師說着,用手指關節敲了敲地面,「我寫在雅婷留的信背面了,用教材書夾起來塞到了書櫃下面。」
梁垣雀心想,我那姐姐嘞,你還能藏得再嚴實一點嗎?
原來譚老師早就把福海飯店的地址告訴了他們,只不過梁垣雀根本就沒有全面的搜查辦公室。
啊,總歸他也是找到了這裏,結果還是一樣的是吧?
他用拳頭抵住嘴乾咳了一聲,「哦,你說那個啊。」
「我倒是一直想問問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梁垣雀迅速地整理好了思緒,沒有露出自己的弱勢,反而還反客為主給譚老師拋去了問題。
譚老師輕笑了一聲,「我能有什麼意思呢,我就是想讓你們能找到雅婷和清玲而已。」
「你在給雷少爺做事,但又沒那麼忠心,我想知道為什麼。」
譚老師聽了,自嘲般地笑笑,「嘁,還能為什麼,我也是被脅迫的唄。」
她說着,指了指樓雅婷,「很多年以前,我跟她是處在一個身份上的。」
譚老師也是出身饒地,但她沒有樓雅婷那麼幸運。
她自小家境貧寒,父母很不重視女孩,她又是家中老二,從來存在感都很低。
直到後來,她十四歲左右的時候,鄰寨的雷家上門來提親,要收她給少爺當妾室。
雷家給的彩禮,比她父母三年賺到錢都多,父母當然是歡天喜地地把她送走了。
譚老師說,自己當時年紀太小不明白給人當妾室是意味着什麼,但看雷家這麼有錢,以為自己以後就能過上好日子。
那時雷少爺的年紀也不大,應該是第一次行採補之術,整個人緊張得厲害,甚至被驚懼之中的譚老師給弄傷了。
弄傷了少爺,雷家大發雷霆,把譚老師打得只剩一口氣,丟她到柴房裏等死。
正是這個舉動,改變了她命運的軌跡。
她是個堅毅的女子,求生的欲望甚至超乎了自己的想像。
她趁雷家人不注意,爬上了拉馬桶的貨車,跟着一堆臭烘烘的馬桶逃離了雷家。
逃走之後,她靠着一路要飯來到了另一個城市,被教會收養,改了名字,還進了學堂。
當年她讀的是師範學校,在念書的時候,她終於還是被雷家找到了。
雷少爺沒有選擇殺她,而是讓她幫忙拐騙要求合適的姑娘。
如果她不照做,雷少爺就會殺了她給自己續命,她太害怕了,在見識過外面絢爛多彩的世界之後,更是不想死,就這麼成為了幫忙害人的倀鬼。
後來她來到這座城市當老師,雷少爺也如同附骨之疽一樣緊緊地跟了過來。
不過在這邊,雷少爺基本已經不需要她了,他對少女的需求量越來越大,於是他搭上了城市裏一些富戶權貴,讓他們給自己提供女孩,這可比譚老師幫忙有效多了。
從那時候開始,譚老師才真正的開始做自己,她幾乎以為自己已經從雷家的手掌心裏完全掏出來了,今後不管雷家做什麼,都與她無關。
她也聽說過城裏不斷有可憐的女孩死去,但她只能堵上耳朵,洗腦自己,這些跟自己都沒有關係,她不會再摻和進去了。
直到她的學生樓雅婷失蹤。
樓雅婷失蹤之後,她就被雷少爺找上了,從而得知了樓雅婷的身份。
當時樓雅婷雖然失蹤,但也不在雷家手裏,於是讓譚老師幫忙找人。
在找人的過程中,蘇清玲聲稱自己有線索,譚老師害怕自己找不到樓雅婷被雷少爺發難,就把這個當發現匯報了上去。
結果這一舉動直接就害了蘇清玲,雷少爺派了人過來,讓譚老師配合把蘇清玲帶走,她別無選擇,只能聽從。
但想到這起案件有偵探的參與,想着萬一雷少爺的惡行能就此被制裁,就把之前悄悄拿走的,樓雅婷寫下的求救信放在了辦公室里,還在背面寫下了地址提示。
譚老師說,她做這些,以及現在說這些,不是想祈求原諒,她知道自己為虎作倀多年,雖然沒有親手殺過人,但也算是犯下不少殺孽,早晚得不得好死。
她只希望哪日身死之後入地獄,閻王不要折磨她,給她個痛快就好了。
「痛不痛快,閻王爺是做不了主的,」梁垣雀等她講完,給了她一個評價,「案件結束之後你去投案,交給人民去評定吧。」
蘇清玲剛剛還對譚老師非常氣憤,在聽完了她的故事之後,又產生了心疼的感覺。
她悄悄地拉了拉梁垣雀的袖子,「小莊老師,譚老師會被處決嗎?」
梁垣雀聳聳肩,「這不是我說了算的。」
正說着,突然感覺頭上的天花板又傳來了腳步聲,只不過這一次的腳步聲非常的雜亂,聲音也很大,應該是有好多人跑動過去。
梁垣雀心中一喜,這麼個架勢,是付探長帶人衝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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