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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意和好意實在太容易分清了。
沈律言眼神不善,大抵將她肚子裏這個孩子當成了眼中釘肉中刺。
如此江稚更不可能告訴沈律言這個孩子是誰的。
他已經開始威逼利誘強迫她回去,若是他知道了真相,八成要把這個孩子也當成了和她博弈的籌碼,毫不猶豫的利用起來。
江稚可能是被他冷冷的目光嚇住了,肚子有點疼。
她不由得撐住了身旁的牆面,攥起了指甲,被落日黃昏曬得發紅的臉漸漸蒼白下去,一陣陣的疼痛感像漫長的潮水慢慢涌了上來。
江稚在他面前哪怕疼成了這樣也不願意吭一聲。
沈律言發覺她的臉色不對,上前兩步攥住了她的胳膊,他攏了攏眉,「你怎麼了?」
江稚緩慢的從這陣疼痛中緩過神來,她揮開了他的手,「你別靠近我了。」
沈律言咬了咬牙,重新掐住了她的手腕,「我送你去醫院。」
江稚不敢再動氣,怕肚子又開始抽痛,她被扯到了他的身邊,卻又倔強的不肯上車,她面無表情地說:「不用去醫院,被你氣得肚子疼,你消失就行了。」
掐在她腕骨上的手指陡然間用了力。
力道深得仿佛要將她的骨頭都捏碎。
他目光深深凝視着她,眼裏的深意幾乎要將她整個人都燃燒。
「肚子疼難道不應該更要去醫院嗎?」沈律言忍着對這個孩子的不喜歡,強硬將她塞進了車裏,隨後自己也上了車。
上車鎖門的動作一氣呵成。
大概是猜得到她接下來要說什麼,沈律言透過車內後視鏡望着她的臉,抿了抿唇,「你懷孕本來就不容易,還是不要和我置氣了,去醫院看看再說吧。」
江稚抱着雙臂,冷着張臉坐在副駕駛上,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變得這麼刻薄,她冷笑了聲反問道:「我是因為誰才變得不容易懷孕?」
沈律言握緊了方向盤,一個字都沒再說。
江稚也不說話,她不想發脾氣,對孩子不好。
過了會兒,她覺得自己平靜了下來之後才說:「放我下車,我不去醫院。」
她的聲音有點無力:「我的肚子不疼了,我不會拿我的孩子開玩笑,你放我下車吧,真的不用去醫院。」
幾秒鐘後,江稚聽見了車門解鎖的聲音。
她正要下車,聽見沈律言問:「林嘉然現在住你家裏?」
江稚沒有義務回答他。
沈律言假裝察覺不到她的冷淡,「他自己沒地方住嗎?住在你家也不合適吧。」
江稚實在沒忍住,聽不下去了,「我的家想讓誰住就讓誰住。」
沈律言又選擇性忽略了她的話,「他實在無處可去,我可以幫他安排一個住處。」
江稚默了幾秒,「沈先生既然這麼熱心,以後我和他的婚禮也交給你來操辦了。」
她現在說話也學會了陰陽怪氣,夾槍帶棒的諷刺一點兒都不輸他了。
過了片刻,沈律言冷笑了聲,語氣淡淡道:「我可以操辦他的葬禮,並且樂意之至。」
江稚不能再和他這樣說下去,沒把他氣死之前,反而要把自己氣死了。
她推門下了車,身子重,下車都不太方便,走路也慢吞吞的。
沈律言跟在她身後,將她送到了家門口。
他住在附近的一家酒店裏,訂了一個月的套房,這個月他沒打算離開。
月中江北山的案子第一次開庭。
他現在倒是不介意去旁聽。
*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和沈律言見了太多次面,江稚的精神顯然沒有之前那麼好,想到他還在南城就心煩意亂,那種想要逃到一個沒有他的地方的念頭又開始瘋狂的冒出來。
但是她不想躲躲藏藏一輩子。
只能硬着頭皮面對他。
她不想讓自己陷入煩躁的狀態,心情不好了就睡覺。
睡着了就不會想那麼多。
偶爾江稚還是會夢見沈律言,那些似是而非的夢境逐漸變得清晰,她在夢中看着穿着校服的少年,他不再那麼遙遠,儘管他還是那麼耀眼。
少年眾星捧月般走在正中間,鶴立雞群的高個子,懶洋洋走到後門的門口。
卻不是來找江歲寧的。
那雙漂亮的眼睛,隱隱含着笑意,就那樣笑盈盈的看着她。
他叫了她的名字。
——江稚。
他說了他喜歡她。
——我喜歡你。
夢裏還能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砰砰砰。
然後她就醒了。
江稚不覺得這是一個美夢,這並不是她的青春,不過是她臆想出來的畫面。
年少時的沈律言從未如此溫柔的對待過她。
她將她曾經喜歡過的沈律言和後來的他,分成了兩個人來看待。
從夢中醒來的江稚,渾身都是汗。
她慢慢從床上爬起來,小心翼翼去浴室洗了個澡。
換好衣服之後看見了日曆本上的日子。
前些日子,她已經從李律師那裏收到了江北山案件開庭的消息。
具體日期被她用記號筆圈了起來。
剩了不到幾天了。
很快就要對簿公堂。
開庭的日子離她的生日很近。
她想今年自己應該能過一個很好的生日。
她能收到媽媽的、舅舅的禮物。
她也可以再給自己買一個小蛋糕。
今年終於有人陪着她了。
她的家人。
她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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