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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歲寧跪坐在地毯上,全身都像脫了力氣,雙腿發軟,站都站不起來。
沈律言的意志力比她想像中要頑固了太多,這是她想都沒有想過的事情。
江歲寧張了張嘴,想要解釋,卻又無從下口。
她也有心虛的說不出話來的時候。
沈律言眼睛裏的血絲並未消退,腦袋還是很昏沉,渾身的血液依然滾燙,燙的像是要一鍋已經燒得滾燙的沸水。
他什麼都沒說,男人拿起床上的西裝外套,冷冷轉過身,腳下的步伐稍有些頓,待眼前的視線又逐漸清明,他邁開步子頭也不回往前走。
江歲寧心如死灰,她咬了咬牙,從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追了出去,「沈律言,你聽我說,你剛才喝多了,我怕你難受,才把你扶上來的。」
男人忽然停下腳步,慢慢回過神,漆黑幽靜的眼眸像兩道鋒利的光線,靜靜釘在她的臉上。
沈律言咽了咽喉嚨,嗓音平靜:「這樣有意思嗎?」
江歲寧被他的雙眼看得幾乎不敢直視,她覺得沈律言未必看出來了是怎麼了。
那個藥,還有短時的失憶性。
賣家說過醒來之後不會對這段記憶很深刻。
興許沈律言現在的意識還是模糊的。
「你…你在說什麼?」江歲寧指尖發抖,勉強穩定好情緒,她勉力對他笑了笑:「你頭還疼嗎?剛才喝了那麼多酒,都怪我不好,遊戲總是輸,我去給你煮碗醒酒湯吧。」
她說着就要往廚房走。
沈律言冷眼看着她的動作,他忽然打斷了她:「別裝了。」
江歲寧小腿僵硬,背影也好似被定在了原地。
他剛才的記憶是很模糊混亂,只記得有人在他耳邊說了什麼,襯衫上方的紐扣被人解開,他以為是江稚,可是那種感覺又不對。
他幾乎抵抗不了身體的本能,卻又無法再繼續下去。
回想起剛才處處的不對勁,答案昭然若揭。
沈律言也不是從來都沒有中過這種下流的招數,這是第二次,熟悉的感覺再度襲來,身體對不對勁,是不是只是因為醉酒,他心裏很清楚,早有了答案。
難怪她今晚一直在問他要不要喝點酒。
沈律言知道人都是會變的,沒有人會一直停留在原地,永遠都是記憶中的那個人。
可是江歲寧和從前比起來,陌生的像是第二個人。
她竟然也會做這種事。
這種誰都看不上眼的手段。
江歲寧的眼淚瞬間落下,她轉身回頭,淚眼朦朧望着男人,渾身癱軟坐在地上,「我只是太喜歡你了。」
她哽咽着說。
演技已經是爐火純青。
尤其是裝可憐的時候,眼淚就像水龍頭一樣,說開就開,說關就關。
江歲寧眼眶通紅,「我知道我做的不對,但我…我就是太想和你和好了。」
迫切的想要把他搶回來。
總覺得她再度成為他名正言順的女朋友的話,她就還是他最愛的人。
沈律言冷眼旁觀坐在地上落着眼淚的女人,他早就對她的眼淚免疫,對她滿口的謊言脫敏,對她也能如對別人那樣,一點點硬起心腸。
再也不會有絲毫的動容。
沈律言想到剛才的回憶,的的確確產生了一種噁心的感覺。
她依然開朗樂觀、落落大方的,還會為別人被欺負了而打抱不平,走路看見街邊可憐的乞丐都要給兩塊錢的人。
怎麼會變成這樣。
那個在他生命垂危時,抱着他一遍遍叫他名字的人,怎麼會這樣呢?
當時砸在他臉上的滾燙眼淚,難道也都是演出來的嗎?
沈律言從來沒有這麼失望過。
他說:「江歲寧。」
江歲寧顫顫抬起眼,有點不敢聽他接下來想說的話。
沈律言的眼睛裏只剩一片冰冷,「你這樣做真讓人噁心。」
這是江歲寧第一次聽見沈律言對她說這麼殘忍的話,殘忍到讓她覺得心臟都疼,她捂着胸口,淚如雨下,她哽咽道:「我錯了,對不起。」
她哭着說:「對不起,你原諒我吧。」
她以為還會和從前的很多次一樣。
但是沈律言再沒有多說一個字,轉身離開,門砰的一聲被關上。
*
司機還在樓下等,已經困得打盹了。
正思考着今晚自己要不要去附近找個酒店睡,遠遠就見沈先生從樓道口走了出來,男人裹着一身寒氣上了車,臉色特別不好看。
「去醫院。」
「好的,先生。」
司機看沈先生臉色這麼差,路上更不敢多嘴。
馬不停蹄往附近的醫院趕。
深夜裏只剩下急診科。
簡單抽了個血之外,科室值班的新醫生也沒有處理過這種情況。
被下了那種藥,能怎麼辦?
熬過去唄!
一般對身體都是沒什麼傷害的。
除非裏面還有致幻劑的成分,但是血檢結果出來好像也沒有。
沈律言耐心告罄,身體裏好像烈火在燒,卻也不是不能忍耐,從醫院出來,他又讓司機把車開到了江稚現在的住處。
凌晨一點多鐘,她的房間還亮着燈。
居然還沒睡。
沈律言再也忍不住給她打了個電話,隔了許久,她終於捨得接聽。
男人言簡意賅:「下樓。」
江稚今晚失眠了,不知道為什麼會失眠,早知道她不該刷那條朋友圈的,就不會看見那張刺眼的照片。
她的態度很冷:「這麼晚了沈先生都不用睡覺的嗎?還來打擾別人。」
沈律言的聲音聽起來和平時不太一樣,多了一些誘人的沙啞磁性,他吐字道:「你不下來,我就上去,把你媽媽吵醒了你別又說我不禮貌。」
江稚現在氣性很大,聽見他的話就火冒三丈。
這會兒什麼都沒想,又中了激將法。
她在睡衣外套了件羽絨服就氣沖沖的下了樓,走出單元樓門口,一陣冷風吹得她打寒噤。
黑色轎車亮着車燈,落下了半張車窗。
模糊的燈影中,依稀可見他蒼白的臉龐。
江稚剛走過去,男人下了車,她忽然間被他拽進了車裏。
緊接着就是讓她毫無準備鋪天蓋地的吻。
江稚在他懷裏掙扎着,他卻將力道收的越來越緊,等到終於結束。
她緊握成拳的手對着他就砸了過去,眼尾都已經氣紅了,她冷冷地問:「你找我就是為了這樣來侮辱我嗎?和以前一樣,隨便解決一下你的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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