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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稚的求生欲比她想像中還要強烈,她不想再遭受第二次的噩夢。
尊嚴算什麼?骨氣又算什麼?
先讓自己活下來才是最重要的。
江稚踉蹌的爬起來,雙手牢牢抓着車窗,眼睛的熱淚斷了線般往下滾,一雙眼睛已經濕透,紅腫不堪,她顧不上自己有多狼狽,哽咽地擠出嘶啞的聲音:「我求求你,盛西周,我求你了,你幫幫我。」
盛西周看見她哭得梨花帶雨的模樣,呼吸竟是窒頓了一瞬,他隨即冷下了臉,毫無溫度的眼神平靜從她身上挪開,似乎對她的慘狀都不感興趣了,冷冰冰吐字,無情吩咐前面的司機:「往前開。」
司機莫敢不從,一腳油門踩了下去。
盛西周繃着極其冷淡的臉孔,他的長相是偏艷麗的,尤其冷着眉眼時,這幾分精緻就添了些刀光不見血的肅殺,他雙手交疊放在腿上,面無表情。
他強行壓下心底快要破土而出的那點仁慈。
他想他本來就不應該對她心慈手軟。
她的死活和他沒有關係。
司機透過後視鏡看見盛先生臉色不大好,擅自揣測,猶豫半晌,開口問道:「先生,要折回去嗎?」
盛西周面不改色,「不用。」
*
江稚被那些人追上之後,已經沒有別的地方可以逃。
前後的路都被堵死了。
為首的刀疤男粗暴將她從地上拽起來,剛剛被她重重踩過的腳背還痛着,想到這裏,他就更不客氣,把人當成破布袋子扔進麵包車裏,「你這小娘們還挺能跑。」
江稚強迫自己冷靜,「你們是要錢嗎?」
她渾身發冷,說話的聲線比平時要顫幾分,「你們說個數,想要多少錢,我可以給你們,只要你們不傷害我。」
刀疤男惡狠狠瞪了她一眼:「你閉嘴!」
他的嗓門大,語氣又凶,吼出來的聲音能嚇死人。
江稚現在只能拼命自救,「我什麼時候得罪過你們嗎?如果你們只是求財,我真的可以把我的錢都給你們。」
刀疤男冷眼盯着她,這張臉倒是挺漂亮的,人也還挺機靈。
可惜了,誰讓她是沈律言的老婆。
刀疤男拿出匕首拍了拍她的臉,「再多話,就把你這張臉給刮花了。」
刀疤男說完就接了個電話,「人已經弄到手了,現在給你送過去,你答應給我們兄弟幾個的錢和證件,準備好了沒?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麼。
刀疤男還挺不高興的,「動作快點。」
江稚趁他打電話的時候,偷偷摸到了口袋裏的手機,還沒撥通報警電話就被他們用麻繩捆住了手。
刀疤男對她早就沒了耐心,吩咐身邊人:「把她的嘴給堵起來。」
胳膊擰不過大腿,江稚被綁的結結實實,車子越往前開,周圍的風景就越荒涼。
他們把車開到了一個廢棄的廠區,裏面早就有人在等。
江稚被他們當成貨品拽下了車,她看見了張熟悉的面孔——趙宏深。
中年男人早就不復當初的意氣風發,如今只剩滿臉的陰翳。
他眼神冰冷掃過她的身軀,抽了根煙,抬起猩紅的雙眸望着刀疤男,表情猙獰,語氣低沉:「做的乾淨嗎?」
「你放心,我們在沒監控的小路上換了車,他們找不到。」
「這就好。」這才幾天,趙宏深已經不成人樣,他為了兒子的事情四處奔波,吃了無數個閉門羹,誰都不肯幫他。
沈律言做的太絕,非要對他們趙家趕盡殺絕。
你不仁我不義。
大不了就和他魚死網破。
趙宏深把一個黑色行李箱扔給了他們,裏面裝滿了現金,還有他們需要過關用的新證件。這些人都是上了通緝的死刑犯。
刀疤男拿到東西就要走。
趙宏深叫住了他們,「你們就不想弄死沈律言嗎?你們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他也有份。」
刀疤男停下了腳步,果真被他的話打動了點,他回頭看了眼被綁住雙手的女人,「你確定這是她老婆?」
趙宏深已經被沈律言逼瘋了,他現在也是喪心病狂的惡徒,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他笑得猙獰:「我確定。」
刀疤男還是有些猶豫,本想先逃到國外東山再起……
「他那種人,會過來救他老婆嗎?」
心狠手辣。
冷酷無情。
對別人趕盡殺絕,對自己更是能下得了狠手。
這種男人,即便是他的妻子,也不見得是他的軟肋。
趙宏深猛地吸了口煙,雙眸已經顯出幾分老態龍鍾,他篤定道:「他會的。」
「他結婚這麼久都沒公開,不就是仇家太多,怕他老婆出事嗎?」
「到時候我一定要他跪下來求我,就像我當初跪下來求他一樣。」
趙宏深恨透了沈律言,每當想到他兒子在看守所里被折磨的不成人樣的畫面,就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抽筋剝皮。
江稚被堵住了嘴,說不出話來。
不難猜出,前幾天那些血腥暴力的圖片也是趙宏深發過來的。
她覺得他們高估了她的作用。
她在沈律言心裏有那麼重要嗎?沒有的。
不過他說過的,她有事,他會救她的。
江稚漸漸鎮定下來,沒關係,她只要熬過去就好,熬到沈律言出現的時候。
他不會不管她。
趙宏深好像才想起來旁邊還有一個她,叫人把她拖到庫房裏,用鐵絲捆住了手腳,趙宏深拿掉了她口中的布,「江秘書,這幾天就先辛苦你了。」
江稚咳嗽了幾聲,臉色咳得通紅,「冤有頭債有主,你綁了我,沒有用。」
趙宏深冷聲道:「你是他老婆,怎麼會沒用。」
他剛才收繳了她的手機,「密碼。」
江稚的手腕被鐵絲捆得很緊,磨得皮膚特別痛,她抿唇不語。
趙宏深掐住了她的脖子,一聲冷笑過後,用自己的手機給沈律言打了電話,不出意料早就被拉黑了。
趙宏深重新撿起她的手機,快沒了耐心,滿臉怒色:「快點!密碼!」
江稚還是不肯開口,直到他身邊有人提醒,他才想起來可以用面容識別。
趙宏深解鎖了她的手機,迫不及待就撥通了沈律言的號碼,這一次依然被掛斷了。
他不可置信,已經有些氣急敗壞:「你到底有沒有用!!」
這個時間,沈律言還在國外談工作。
他工作時,不喜歡任何人打擾。
江稚說不出心裏什麼感受,酸酸脹脹,還有些窒頓的痛楚,她用沙啞的嗓子說:
「他不愛我,你拿我威脅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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