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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稚沒有理會沈律言,哪怕被幾雙不懷好意的眼睛盯着看,也還鎮定自若。
江稚眼神淡漠望着顏女士,年近四十的女人看起來就像三十出頭,長得不算驚艷的漂亮,五官拼湊在一起很柔和,看着很舒服的面相,叫人防備不起來。
江稚記得她第一次見到顏瑤的時候,她的母親還躺在病房裏生死不定。
顏瑤現在門外,透過玻璃窗往裏看了眼,虛情假意地說了兩個字:「可憐。」
傅家的人幾乎死光了。
她舅舅也因為商業犯罪坐了牢。
江稚被江北山接到了北城。
她清楚她父親也不是真心要接她回去,只不過是因為怕落人口舌,才勉強繼續養着她。
顏瑤不會在她面前指責她。
只會背地裏有意無意中和江北山提起,阿稚今天又哭了,可能是想家裏人了。
江稚一向和舅舅他們很親。
江北山做了虧心事,最討厭提起那些人,幾乎是他的逆鱗。
顏瑤隨口提起的一句話,讓江稚被江北山扇了兩個耳光,「你的外公外婆已經死了,你舅舅也坐了牢,真的那麼想他們就下去找他們,別來我面前尋晦氣。」
江稚那個時候也才十幾歲,年紀很小。
她連哭都不會在江北山面前哭,忍下了痛,說以後都不會了。
大哭大鬧,和他爭吵,只會落入顏瑤的圈套。
那個時候她還需要江北山每個月給她的生活費,去填補醫院的窟窿。
江稚以前沒有對顏瑤低過頭,如今更不會,她不慌不忙笑了笑,「顏女士可能上了年紀,有些糊塗,誤會了我,我剛才碰都沒碰到她。」
年紀大。
糊塗。
這兩個詞幾乎也是顏瑤的死穴。
她如今確實算不得年輕,可江北山對她已經有了厭煩,前不久還和公司里的助理搞到了一起,外邊養了個學生。
顏瑤雖然不會把那兩個人放在眼裏,但也不舒服。畢竟對方年輕貌美,又豁得出去。
顏瑤笑了笑,說:「這點小事,江秘書不願意承認,那我也懶得計較,不然倒是顯得我咄咄逼人。」
她這話把自己推得乾乾淨淨,千錯萬錯都是江稚這個撒謊精的錯。
她也不怕,宴會廳里沒有監控。
必要叫江稚生咽了這個啞巴虧。
只是顏瑤沒想到江稚竟然不按套路出牌,聽見她的話勾唇笑了笑:「既然顏女士這麼大度,你說算了那就算了,再糾纏下去面子上還挺難看的。」
顏瑤心都梗住了,咬着牙繃着笑,今天晚上倒是不禁要對這個小賤人刮目相看。
她接着往下說好像不對,但就這樣閉上嘴也夠丟人。
思來想去都咽不下這口氣。
顏瑤以前沒把江稚放在眼裏,一個小姑娘能掀起什麼風浪?
江北山對這個女兒也不是一點憐惜都沒有,偶爾也會泛起為人父的仁慈,顏瑤很會拿捏人心,也知道江北山怕自己做得那些虧心事,在往後會遭報應
於是,顏瑤經常在江北山面前吹枕邊風。
他疼愛女兒又如何。
指不定她的女兒在謀劃着為她母親報仇。
久而久之,江北山那點愧疚也煙消雲散。
顏瑤最後悔的就是沒能在那場綁架案里,弄死了江稚。
留下這個大一個禍害,竟然讓她和沈律言結了婚。
江北山便是連沈家的一個外戚都巴結不上,更遑論沈家的主家。
還好江北山現在一點都不關心江稚的死活,甚至不知道他的好女兒早就和沈律言結了婚。
以前顏瑤還沒想對江稚怎麼樣。
留她一命在這世上,看她苦苦掙扎,也還有幾分樂趣。
如今威脅到歲寧的婚事,顏瑤自然恨她恨得咬牙切齒。
事情告一段落。
顏瑤為了貴夫人的體面,咬碎了牙齒也得說那就算了。
沈律言不清楚江稚和江夫人之間的齷齪,他順勢摟着她的腰肢,等人少了些,貼在她耳邊輕聲低語:「你倒是會給自己找麻煩。」
江稚沒能掙開他的手,細瘦被勒得有點緊。
沈律言都不怕被江歲寧看見,她也沒什麼好怕的了。
她很無辜地說:「我也不知道顏女士為什麼會對我有這麼大的惡意。」
她當然知道,顏瑤看她不順眼,不就是因為她嫁給了沈律言嗎?
她都知道的事情,沈律言這麼聰明肯定能想得到。
江稚有件事從來沒有告訴過沈律言。
當初她和他是因為一響貪歡才睡在同一張床上。
說是醉酒。
可是兩個人的酒杯里都被放了東西。
她被算計了。
沈律言也被算計了。
江稚想不到除了顏瑤還會有別人來害她。
那天晚上的晚宴,除了沈律言,還有不少豪門富商,油膩變態,多多少少都有見不得人的嗜好。
顏瑤想把她推進火坑。
她跌跌撞撞費了很大力氣才脫身,逃進一個房間裏。
她以為沒人住。
沈律言進來的時候,眼睛有點紅,表面上看克製冷靜,關上門就扯掉了領帶。
江稚幾乎是被他扔到了床上,頭暈眼花,爬都爬不起來。
直到今天,沈律言都還以為當初是她做的手腳。
不擇手段只為了爬上他的床。
沈律言收緊手臂,霸道圈着她的身體,輕嗤了聲:「你真不清楚?」
江稚踮起腳趁他不注意親了他一下,笑得魅惑:「我知道,因為我搶她女兒的男人。」
她看似沒心沒肺:「可是我也很冤枉,沈先生又不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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