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安靜了下來,其實一開始也沒有多大的動靜,裏面的人都在克制着自己的聲音,「沙沙」的樹葉搖晃聲卻從外面傳了進來,微微打破寧靜。
其實風從未停過,只是此前人們都沒無心在意。
師冷岑趴在乾淨的桌面上,她乏累的有些站不穩,隨後緩緩轉過身來,埋頭默默整理衣衫儀表。
兩人都沒說話。
事後安厭才暗覺有些衝動了,但這些話也不好說,說出來更傷人,切顯得十分囉嗦。
若只是道歉,不打算痛改前非,有什麼用?
靜默了許久,師冷岑說道:「我得走了。」
安厭覺得自己負責一下也沒什麼,便道:「你可以留下。」
師冷岑搖頭:「我先前答應安公子的事還沒做完,這次再去幫安公子調查一下失憶的事。」
安厭自己本就沒失憶,便說:「沒必要,可能會很危險。」
師冷岑思慮了一下,說道:「沒事,我不會輕易犯險的。」
她整理好衣衫,發現上面有處污垢,無論怎麼擦,濕跡也弄不掉,手指蹭了蹭,濕濕黏黏,又放到鼻息間聞了聞,黛眉微蹙。
安厭致歉道:「我是怕不小心懷孕。」
師冷岑幽幽道:「安公子想得可真周到。」
她似乎也冷靜了不少,在面對安厭時沒起初的那些熱切和衝動了,更多的是羞澀與尷尬。
臨走之前,師冷岑又抱了抱安厭。
「安公子,等我再來找你。」
「好。」
分別後,安厭隻身一人站在庭院裏,月色皎潔,他心裏忽生出許多感慨。
一夜過去。
安厭每日在家沉迷於修行之事,日子悠閒。
他研究了一番師冷岑給自己的那套玄機骨,嘗試將其穿戴在自己身上,玄機骨看上去也只是一套金屬的精巧佩甲,但當它緊密貼合在安厭腰背之間時,它卻自行運轉,延伸出許多鏈式觸手,緊緊扣住了安厭的身軀,若是從後面看上去,就同一條機械蜈蚣,趴在安厭的背部。
起初有些輕微的刺痛之感,但很快這不適便消退下去,伴隨的是陣陣熱流,一股不同於靈氣的熱流湧入了自己的身體。
尋常的玄機骨,有一根刺入脊椎的命針,但安厭這一套並沒有,取而代之的是輸送靈氣的特殊通道。
安厭嘗試往裏面輸送靈氣,下一瞬體內的靈氣瘋狂涌動起來,氣海開始翻江倒海。
腰背之上的機械開始發熱,一陣齒輪運轉的聲音過後,安厭瞬間感受到有什麼東西連通了自己的氣海,正在從金白和紫黑那兩個光球之上吸收靈氣。
身體迅速發熱,皮肉之下血液仿佛都沸騰了,安厭感到了有力量源源不斷地生出,此刻恨不得一拳砸在什麼東西上,好發泄一番。
不過這種狀態之下,靈氣的消耗速度極快,沒過多久安厭便感到一陣虛弱。
氣海之中的動靜也不再像一開始那般波濤洶湧,不過氣海上方猶如太陽一般的金白色光球卻是發生了異變,無盡的靈氣化成了一片光幕正在往着下方的海面傾瀉。
好在這現象並未維持太久,漸漸地那靈氣瀑布也恢復了原本的模樣。
只是這光球的表面仿佛都剝落了一層,浮現出兩道交錯的青色光圈,將金白光球籠罩着,看上去仿佛是一個天體套上了行星環一般。
安厭仔細觀察那青色的光圈,它的存在和這氣海、兩個光球顯得格格不如,給安厭的感覺也極不舒服,似乎是一道禁制,鎖住了那金白色的光球。
什麼東西
安厭嘗試去控制它,發現是無用功,氣海之中的靈氣可以調動,陰珠和陽玉同樣有感應,偏這青色光圈絲毫不受控制。
冥思苦想一番,安厭又翻了翻《修煉手札》,上面也沒有絲毫這方面的記載,倒是陰珠陽玉有過不少介紹贅述。
這青色光圈絕對不是屬於他的!
安厭心裏可以篤定這一點,或許真是什麼封印禁制。
自己原身也是一位修士,應該是自己穿越過來之前所遭遇的事。
嘗試了諸多方法無果後,安厭也只能暫時放棄對它的注意,它的存在也並不影響他吸納靈氣。
將玄機骨脫了下來,看了眼上面的火磷,發現狀態還和最初一樣,倒是讓安厭鬆了口氣,損耗並不大。
安厭心有感慨,這玄機骨尋常人也能夠使用,能夠讓凡人擁有超越修士的力量,真是不可思議。
兩日裏,安厭一直在研究玄機骨的用法,它對自己肉身的增幅非同尋常,原本的紙自己是修士後的安厭,曾也測驗過自己的肉身強度,而今有了這玄機骨,比以往要強數倍不止,這樣的結果讓安厭喜出望外,師冷岑真的給了自己一個寶貝,也不知道她口中的千機靈骨,又會是怎樣的神物!
除了侵神術之外,安厭還學會了一些御氣法,憑空產出火焰和水流,御風滯空。
這些術法比安厭想像的要簡單的多,只是知曉了靈氣的運行方法後,一次便施展成功了。
以及收斂氣息的手段,這個看手札上記錄要比御氣法更為簡單,但安厭還是前後研究了將近一個時辰。
以及收斂氣息的手段,這個看手札上記錄要比御氣法更為簡單,但安厭還是前後研究了將近一個時辰。
太華山上的老人,以及九霄宮內的女修,皆是能一眼就看出自己修士的身份,想來是因為自己不懂得收斂如何氣息。
這要放在之前有禁令的時期,自己這樣的行徑很有可能是在找死。
將老人的遺產消化了一部分後,安厭覺得自己收穫頗豐,至少在修行一途上不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白了,但也仍是個初出茅廬的新人,以後還是得多加謹慎。
申容膝之前邀約的日子很快便到了,安厭和聞人錦屏帶上浣溪一同前去赴宴。
在長安結識一些權貴也不是什麼壞事,指不定那天遇了麻煩,也好過到時候求路無門。
馬車到了一處奢華的府邸門前停下,正門敞開着,應是為了迎接客人。
和門仆說明過後,兩人便被迎入了府邸。
不多時,一襲素裙的申容膝前來迎接。
「安公子,錦屏。」
「容膝姐姐。」
「申大家。」安厭也拱手問候了聲。
「我們沒來遲吧?」聞人錦屏輕笑。
「不遲,還沒開始呢。」申容膝淺笑道。
「今日府上來了不少人,都是城中的名士,兩位初來上京,也可多結交一番。」
三人沿着遊廊一路前行,寧國夫人的府邸比安厭家裏要奢華的多,即便是雒陽的相府也相較不及,安厭看着這一路的景色暗暗咋舌。
人言長安奢靡之風盛行,倒一點都不假。
這一路上見到許多僕人婢女,其人數也是安厭府上兩倍以上。
有個僕婦低頭走路不小心碰了安厭一下,被嚇得連忙跪在地上叩頭認錯。
安厭看着地上的婦人若有所思,這女人一身僕人打扮,三十歲左右,容貌不揚。
申容膝這時說道:「以後走路小心些,別再衝撞了客人了。」
婦人又接連磕了幾個頭,慌忙離去了。
申容膝問:「安公子不會心有介懷吧?」
安厭輕笑道:「不妨事。」
申容膝笑着轉移了話題:「今日安公子若是有驚人妙語佳篇問世,便可在長安中揚名了。」
安厭微笑着點頭,口稱盡力而為,心理則在想,都已經被革了官職,還要這才名做什麼。
申容膝領着兩人到了一座兩層閣樓處,這是建在府邸裏面的。
軒室之內已有不少賓客,男女各半,但儘是些年輕人,最高也不過三四十歲。
安厭一眼便知,這所謂的文會怕是摻了水分。
寧國夫人年過四旬,容貌卻端莊姝麗,玉面如芙蓉嬌艷,身姿窈窕曼妙,穿着華美的衣袍,被一眾女賓簇擁着談笑。
申容膝領着安厭夫婦進來時,登時惹來不少人矚目,寧國夫人美眸瞧來,在瞥見安厭時頓時眼裏一亮,笑顏如花。
「這位公子未曾見過,一表人才啊。」
申容膝臉上露出尷尬之色。
「夫人,這位是安厭安公子,余相爺之侄,旁邊是其妻聞人錦屏,禮部侍郎聞人云諫之女。」
寧國夫人「哦」了一聲,臉上的笑容很快斂去,恢復了端莊模樣。
她不再去瞧安厭,反而是打量起了聞人錦屏,忽地調笑起來:「我年輕時,也曾一度痴迷於聞人云諫,沒想到一轉眼,他女兒都嫁人了,快過來讓我瞧瞧。」
聞人錦屏心裏略有不適,但還是撐起笑臉,款步走了過去。
寧國夫人熱情地拉過了她的手,讓她挨得自己極近。
「好孩子」她嘴裏念叨着,外人看來像是一位十分和藹的長輩。
寧國夫人卻忽低下聲來,用只她們兩人能聽見的聲音開口。
「今晚讓你丈夫在我這兒留宿一晚如何,姐姐以後不會虧待伱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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