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了?他不信!白晨風仔細看着白婷,發覺她眼神確實呆滯,尋常人受了驚嚇是有可能出現這種情況的,只不過他覺得白婷不太可能,她的心理承受能力不可能差到這種程度。
出現這種情況,唯一的可能也就是,她知道今日自己不會放過她,所以想裝瘋賣傻,留得自己一條性命。
像她這樣自小出生豪門大戶的千金小姐,又是那麼驕傲、愛面子的人,能做到這個份兒上,想來也是不容易。
只是,白晨風這次是真的不打算放過她了,他絕對不會把一顆*留下,尤其是這顆*,還會威脅他最重要的人的安全。
他很冷酷的回覆:「不滿意,即便是她瘋了,我不會放過她,因為,我要的是——她的命!」
白朗受傷的那幾個手下,本來已經被李元朗挾持到牆角,此時聽了白晨風的話,有些控制不住情緒,七嘴八舌的指責:「太過分了,趕盡殺絕。」
李元朗看他們受了傷卻還不老實,就掏出了槍,指着其中一個人的頭,威脅:「這裏哪有你們說話的份兒?誰再多說一個字,老子立馬在他頭上開個血窟窿,不信你們就試試。」
白朗的這些手下,之所以在白晨風面前這麼不知深淺,其中一個原因就是,白朗這個人御下甚嚴,他們對他一片忠心。
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們來s市不久,不了解白晨風的手段。因為,白晨風現在已經很少親自出面幫會的事,都交給李元朗和齊家五兄弟打理。
他們以為白晨風只不過是有些錢,能夠驅使他們為他辦事。像他們這樣跟着白朗,經常會出生入死的,所以對這些生意人難免有些看輕。尤其是剛才,他們還沒防備就被他暗算了,心裏更是不滿,只想着什麼時候能到這一劍之仇。
「是男人就等我傷好了,咱們一對一,你現在看我們受了傷,受你挾持,拿槍威脅我們,算什麼好漢?」
李元朗聞言冷聲笑,把槍緊緊的抵在了說話人的太陽穴上,「小爺告訴你,我從來就不是什麼好漢,在這個道上混,要是每天一本正經的標榜好漢,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你竟然這麼有正義感又這麼講究公平,那你應該去當警察,而不是做匪徒。」
那人用眼睛斜了斜,抵在自己太陽穴上的槍,就再也不敢說話了。他們對李元朗還是很熟悉的,此時聽他這麼,頓時心裏也有些害怕。
因為,他們知道李元朗說到做到,如果誰再多說一個字,小命也就交代到這兒了,所以,趕緊閉了嘴,空氣一下子就靜默下來。
白朗知道白晨風意已決,此時說什麼也沒用了,就低頭對白婷說:「婷婷,你自己看看,這就是你喜歡的人,對你何其殘忍」
白婷循着他的眼神兒,像是聽懂了一樣,去看白晨風,卻在眼神觸及他的一刻,又開始大聲叫了起來,兩條手臂不停的劇烈揮舞着。
此時她的力氣竟然出奇的大,白朗又受了傷一時沒控制住她,她驚恐的縮到牆角,開始在臉上胡亂的抓着。
她的指甲很長,是那種做專門做的美甲,特別漂亮,此時抓到她的臉和頸上,留下一條條血印,形狀甚是可怖。
白朗撲過去握了她的手,心疼至極:「你不要傷害自己!」
白婷指着白晨風,斷斷續續的說:「我不要看見他不要看見他,我我好害怕你帶我走好不好?」
「好,我帶你走。」
白婷點頭,接連的說了好幾個「好」,聲音顫抖,還帶着哭腔。
白朗用沒受傷的那隻手,摟住白亭的肩,真的就往門口走去。李元朗伸手去攔他,結果被他格了槍,漆黑的手槍就正對着李元朗的太陽穴。
李元朗冷冷的看着他,諷刺的語氣:「白朗,你什麼意思?」
白朗的臉上已經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木然又冰冷:「就是表面的意思,你不讓開,我就殺了你。」
「你敢?」
「這世上還沒有我白朗不敢做的事。」
李元朗是刀槍劍雨里走過的人,這種情況並不害怕,只揚了揚下巴,有些驕傲的對白朗說:「即便你殺了我,你就能走出去嗎?你以為擎天是你家後花園?外面全是我們的人,別說是兩個人了,就是一隻蒼蠅都飛不出去。」
白朗勾了勾薄唇,揚起一個涼薄的笑容:「我不管出不出得去,我只知道走一步算一步,擋我者,我就同他以命相搏,結果怎樣也不受我控制。」
李元朗把眼神轉向了白晨風,這個時候就看他們家老大自己的決定了。
白晨風自然的靠着椅背,對眼前發生的一切一點都不驚訝,面上帶着笑意看着白朗,那笑容看似平常,卻未達眼底,只給人一種陰冷的感覺。
「身手不錯,在手臂受傷的情況下,還能一招就格了元朗的槍,不愧是白狼」白朗但身手很利落,不管是力度還是精準度,都拿捏的十分到位,他的讚美是由衷而發。
白朗轉頭看他:「用李元朗的命換我妹妹,你同意嗎?」
白晨風雙手交叉相握,身子前傾,眉眼間讓人看不出任何情緒,語氣也是冰冰涼涼:「你知道,我從不受人威脅。」
「你可真是絕情,李元朗和你出生入死這麼多年,待你如同自己的兄長一樣,你難道真的就忍心看他死?我妹妹已經神志不清,放她一命對你也沒有任何影響,你為什麼一定要趕盡殺絕?」
「我只是要白婷付出代價,並沒有趕盡殺絕。」
「我和她是一母同胞,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殺她不就等同於殺我?」
白晨風微閉了眼,他是個愛才之人,對白朗有幾分愛惜,只可惜這個人冥頑不靈。
「你的話竟然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我便饒白婷一命,但是,你必須把她交給我。」
白朗收了抵在李元朗頭上的手槍,將它放回李元朗手裏:「她現在成了這副樣子,你也看出來了,把她交給我,我會把她送走,以後再不讓她入s市。」
白晨風的一雙眼睛死死的盯着白婷,看着她臉上可怖的血痕,看着她完全沒有了往常高貴優雅的形象,不禁想起初遇她的情景。
那時的她大概還帶着些「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氣勢,從一開始,他便知道像她這樣家庭出生的女子,定然會玩弄權術,勾心鬥角。
也許是要為家庭犧牲,被迫的一次一次相親,磨去了她的一些稜角,所以她在遇到男人的時候,總是有些諷刺,有些冷漠。
那一瞬間,他心動過,不是因為美貌,也並不是因為其他的什麼,就僅僅是因為那個眼神,像極了小時候的自己。
他從沒有在任何一個女人身上看到過那種眼神,是冷漠,是不甘心,是想顛覆一切,想要重頭開始,所以他才決定幫她一把。
也因為自己那時被拋棄了,每天挨着刻骨的相思,有的時候痛到麻木,就覺得生活沒有了一點樂趣。
那時候他很恨林空空,恨到咬牙切齒,恨的越快也就變心的越快。那時候他就想找一個人,不管是誰,只要是能讓他覺得不厭惡,能夠讓他放縱下去就可以,白婷就是那個時候出現的。
其實,當初自己何嘗不是把她當成了一塊浮木?思念就像無邊無際的海水一樣,他覺得自己隨時都可能被溺斃。
他想抓住那塊可以讓他生存下去的浮木,所以他想過,打開心房真正接受白婷。
無疑的,他失敗了。
他雖然他長在白景奇身邊,卻沒有學會可以丟棄心中所愛。於情感上,他像極了母親,喜歡誰便會喜歡一輩子。
後來,林空空回來了,見到她的那一刻,他發現自己兩年的努力,瞬間付之東流。
不管他有多麼複雜糾結,還是看清了自己的心。心是誠實的,不會撒謊,它告訴他,即便是她不回來,即便是他的驕傲禁錮了他,也終有一天,他會親自去找她,讓她完完全全的回到他身邊。
如今白婷變成這副樣子,他不是不惋惜的。人人都道他冷酷無情,但他畢竟是人,人心都是肉長的,又怎會真的堅硬如石?
他曾包容過她許多錯,也曾對她施以援手,包括把「璀璨」給她,讓她從「威信」獨立出來,都是希望她能不受人控制,生活的更自由、更好一些。
他不求她感恩戴德,卻也只是希望他們能再沒有任何牽連,最好是老死不相往來。可結果她回報他的是什麼?是殺戮,是想要他最重要的人的生命。
每個人都有自己所能承受的底線,而林空空便是他的底線。
那是他的心上人,被他捧在手心,讓他如何能容忍別人傷害她?如何能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又如何能姑息她的行為?
白婷,時至今日,不是我不想放過你,而是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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