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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陰雨天,元霜舊傷又犯,右手骨頭疼得像是斷開,她捂着手,面色一下青一下白。
段寒成在旁看着,「我帶你去景南那裏止疼,他會針灸。」
將元霜抱上車,她疼得蜷縮着身子,捂着自己的手,段寒成隔着衣服在她疼痛處貼上了暖貼,輕輕搓揉着,力氣不敢重,又不敢輕,「好些了嗎?馬上到了。」
他很小心,又慌亂。
在工作與其他事情上,段寒成都是沉着冷靜的,可一旦涉及到元霜就會方寸大亂。
元霜靠在他肩頭,疼得發出小獸似的嗚咽聲,那聲音一下下撞擊着段寒成的心臟,一抬頭,看向前方的眼神卻是陰沉的,「小易,開快點。」
「段總……下着雨所以。」
「快點,你看不到她快疼死了嗎?」
右手像是要斷掉了,又沉又冷。
臉頰靠在段寒成肩頭,元霜在疼痛之餘睜開了眼睛,左手像是無意識地摟住了段寒成的腰,這樣的舉動不刻意,讓他身子僵了下,低頭吻了吻元霜的額頭,將那份心疼都寫在了臉上。
下着雨,他自己淋着,抱着元霜闖進景南家裏的中醫館,將他吵醒,拽起來給元霜止疼。
景南是醫生,看得出元霜的舊疾不只是上次的墜樓傷那麼簡單,這次多日的暴雨,將她的傷疤全然暴露了出來。
止住了疼痛,元霜額頭滿是冷汗,虛弱睡了過去。
景南給段寒成倒了杯水,「沒什麼大事了,等下雨天過去就好了,只不過年紀輕輕就一身病,這樣下去可是折壽的。」
就元霜的身體素質來看,能活到四十歲都是燒了高香的。
「只要下雨就會疼成這樣嗎?」段寒成眼眶泛紅,看元霜疼成那樣,他自己也不好受。
景南點頭,「她的腳也疼,只是沒有手上嚴重,這樣別說是拉小提琴了,正常生活都有些困難,要是再嚴重一些,恐怕就要廢了,按道理只是墜樓的傷不應該這麼嚴重的。」
「不止,元霜之前吃過很多苦,這些傷就是在那時候落下的。」
常年無休止的工作,在酒店端盤子洗盤子,手腕泡在冰冷的水中,寒冬臘月睡在陰暗潮濕的走廊上,又被賣去行騙,她不肯,就會遭受很多毒打,接二連三的苦痛,造成了她今天的一身舊疾。
景南知道元霜那些年過了貧苦了些,卻不知發生了這麼多,「怎麼會這樣?難道沒有人救救她?」
那對元霜而言是一段多麼黑暗的日子,才會讓曾經驕傲清高的人學會了下跪求饒,低眉順眼。
段寒成按了按眉心,「她向我求救過的。」
剛過去的那段日子,元霜還會經常打電話給他,又哭又鬧,吵着要他去接她,後來哭聲都啞了,吵聲成了求助,再後來是驚恐卑微的。
一次又一次,是段寒成抹殺了她的希望。
直到再也沒有接到過元霜的電話,他曾隨口向周嘉也問起過,元霜過得怎麼樣。
得到的答案是很好。
那時他在想什麼?
他想,果然是爛泥扶不上牆,一點都沒變,直到周嘉也將元霜接了回來,她被逼下跪,被逼吃垃圾,又被推進海里關起來折磨,他才知道,這些年她根本是生不如死。
景南搭上了段寒成的肩膀,「那之後你打算怎麼辦?」
「當然是好好對元霜,等她把孩子生下來,她總會死心塌地地跟着我,我會養好她的身體的。」他信誓旦旦,憧憬着未來。
元霜睡在屋子裏,睜着眼睛,沒半點溫情與感動。
「那易凝怎麼辦?」景南逼着他去面對最直觀的問題。
段寒成還是那個樣子,薄情寡義,利益至上,「易凝還是我名義上的妻子,你知道的,元霜現在這個身份,實在沒辦法光明正大進段家的門。但她可以當我法律上真正的妻子,這已經是我最大的讓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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