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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被掛斷的手機頁面。
段皎皎擔憂起了段寒成。
元霜看似那樣淡然,可回去後竟然會悲傷過度昏厥,那段寒成呢?
想要去看段寒成,可去之前卻要經過段業林的允許才行。
段業林是打算逼段寒成同意的,才會關了他這麼久,段皎皎來求情,他也不知該怎麼處理才對,「我會派人去看的,你就別去了。」
段皎皎急得上前一步。
「哥,你難道你真的不怕寒成會出事嗎?」
「關了這麼久都沒出事,現在會出個什麼事?」
段業林試圖要打發了段皎皎,可她卻很是堅持,「哥,寒成那麼久都熬下去了,是因為他要熬着見元霜一面,現在見了,你就真的不怕他想不開?」
說到這,段業林才有所猶豫。
他抬眸看了段皎皎一眼,她乘勝追擊,「元霜回去後都暈倒了,寒成不可能安然無恙。」
「你這是什麼話,咒他?」
段皎皎已經急得不可控了,段業林卻雲淡風輕,「我相信寒成不是那種會兒女情長的人,何況到了這一步,他除了聽家裏的安排,難不成還真要為了方元霜那個女人去送死嗎?」
「哥,我沒空跟你說下去了,你不讓我去我也是要去的,我不能眼睜睜看着寒成出事。」
不顧阻攔。
段皎皎就要衝出去,段業林一樣是不放心的,他跟了上去,一同去了段寒成所在的半山別墅,夜裏別墅更為安靜了,從裏到外都透露着肅冷,沒有半點人氣。
來之前,段業林不擔心什麼。
反而到了,心臟便跳動得厲害,步伐比段皎皎還要快,衝過去解開密碼便走進了房間。
裏面沒開燈,一片漆黑。
段寒成在哪兒?
段業林心裏只有這麼一個念頭,站在樓下,大聲喊着段寒成的名字,可是沒有回應,段皎皎從後跟了過來,立刻衝上去,「是不是在房間,我去看看。」
就算在房間,也不該睡得這麼死才對。
段業林突然沒了上去的勇氣,他不敢面對段寒成的悲傷和怨恨,甚至是死亡。
但怎麼會呢?
他又怎麼可能因為一個女人去送死?
不等段業林回神,樓上已經傳來了段皎皎的驚叫聲,「哥,哥你快上來,快啊——」
那聲尖叫里浸透着悲憤和難以置信,一定是出了事,才會這麼叫。
段業林一眼望到了樓上,不能再怯懦,也不能再猶豫,馬上沖了上去,循着段皎皎的步伐進去,地板上的血跡映入眼帘,緊接着是渾身被鮮血染透的段寒成。—
搶救很迅速。
一整晚,搶救至凌晨,段寒成才被送到了病房中。
他並不是真的想死。
畢竟死了就再也見不到元霜了,可他的痛苦又必須要有一個發泄口,才會想到了自殘的方式,在身上劃下那麼多道口子,快疼死,快失血過多而死。
可他便是在這樣的疼痛中再次尋找到了活着的滋味。
如果不這麼做,他或許才會真的堅持不下去。
整整半個月的時間,段寒成都在醫院度過,就算醒來也只是吃兩口東西和藥物,再無其他,不說話,不交流,上藥時更是連眉頭都不皺一下,活像個傀儡,沒有血肉。
直到江譽被允許進去探望,段寒成才像是有了魂魄,眼睛眨動了下,看着他。
段寒成的狀況段皎皎都告訴江譽了。
可真正看到了段寒成,他才明白什麼是真正的心如死灰。
「寒成哥。」
江譽不再生疏地稱呼段總了,不在工作時,江譽這麼稱呼他並沒有任何不可以的地方,「好些了嗎?」
對待江譽,段寒成也就僅僅點頭搖頭而已。
「睦州那裏有秦和,你可以放心。」
放不放心又有什麼用?
段寒成連最重要的東西都失去了,還會在乎別的嗎?
「我問過了段董,他的意思是會派人去接替您在睦州段氏的職位,以後您就留在柏林……」江譽知道,自己有時候的實在是有些過於依賴段寒成。
興許是被老太爺培養成了這個樣子,潛意識裏只想跟着段寒成。
「……我想留下來,幫您,可以嗎?」
自己滿身的傷痕還未退。
段寒成自嘲一笑,這麼久以來第一次開口說了話,「你還想跟着我嗎?我就一個無能的、什麼都護不住的人,跟着我,有什麼好?」
「怎麼會?」江譽跟在段寒成身邊這麼久,這是第一次當着他的面落了淚,「我從沒這麼覺得,您做任何決定一定都是正確的,我支持您。」
可段寒成卻不相信自己了。
他渾身是傷,傷口還沒好,人極快的消瘦下去,憔悴又蒼白,病態感深入骨髓,朝着江譽笑時,就像是一個再也好不起來的人。
江譽沒有提元霜。
一來,是私心希望段寒成永遠忘記這個女人,二來則是不想段寒成知道元霜的近況。
好在段寒成就像是忘記了這個女人似的。
「你真的還願意跟着我?」
江譽不假思索,「當然。」
有他在身邊,段寒成起碼不是孤立無援的,「那好,我會跟父親說,讓你留下。」
江譽還沒高興太久,段寒成便又潑了一盆冷水給他。
「之後,我做的所有決定,我都希望你不要反對。」
這話里透露着古怪。
江譽聽懂了,卻又不解,可他態度如舊,「只要跟着您,您的所有決定,我不會過多參與。」
「好。」只是說了這些話,段寒成便淚了,「你出去吧。」
門被關上了。
段寒成閉上眸子,憔悴的面容上落下了些許的陰沉。
身上的疼還在繼續,還沒有康復,可有醫生護士的悉心照顧,他們到底是會好的,可心裏的傷,失去的人卻是再也好不了的了。
他不會就這樣坐以待斃。
一個秦漱而已。
要報復太簡單了。
可段寒成要做的,是將自己所承受的痛,加諸數十倍還給秦漱。
又休養了一周,段寒成好了許多,段業林幾次想要來看他,都被拒之門外,在出院的前一周,段寒成終於點頭答應見他。
段業林踏入病房,做好了準備要承受段寒成的憎惡與怨氣,可這些都沒有。
不僅沒有,段寒成還朝着他微笑,溫和地道了聲:「父親,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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