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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下崔姨早已走了。
凌晨段寒成才下樓,溫了杯牛奶上樓,將元霜扶起來餵着喝了下去,她唇角沾染了些濕潤,段寒成彎腰品嘗了下,是甘甜的,可她身上的氣味一樣。
她不再像多年前那樣瘦弱不堪一擊。
現在也敢咬上他兩口,手臂都印上了元霜的牙印。
段寒成不覺得疼,反而被咬過,那種留在身上的痕跡,才讓自己相信,自己是真的被元霜愛着的。
「是不是累了?」
元霜推開了牛奶杯側過身躺下,臉頰印在了柔軟的枕頭上,累得有些上不來氣,就連洗澡都是段寒成幫着的,雖然累了,可話語裏不免有埋怨的意思,「說好了是去看俞思,我下次不來你這裏了。」
「明天再去看不是一樣的嗎?」
段寒成倒是委屈上了,「你有一個月沒來這裏了,怎麼就不能騰出一晚上陪我?」
他在旁躺了下來。
手搭在元霜腰上,一把將她摟到了懷裏,在段寒成面前她要嬌小很多,一下子便縮進了他懷裏,「別鬧了,我是真的累了,想要休息。」
「以後不管怎麼樣,都不能說那種話了,行嗎?」
元霜那些話是真的讓他感到了心碎的滋味,這些天連飯都沒好好吃過一頓,身上的舊疾不知道痛了多少次,卻連醫院都沒有心情去,此時元霜躺在了他的懷裏,他才真正感受到自己是活着的。
「我沒以前那麼軟弱,說話刻薄了些,是我不好。」
「你沒有不好。」
段寒成又纏上來,將元霜圍在了懷裏,她的鼻尖的氣息都成了段寒成的味道,耳畔卻是她的聲音,「你想罵我或是打我,哪怕讓我跪下都沒關係,就是別趕我走。」
他最怕的是失去,這點元霜理應感同身受。—
給遲非晚打了很多電話,她一次沒有接。
景南看着手機上沒得到回覆的信息,眉頭擰了擰,已經凌晨了,聯繫段寒成也沒有接電話。
擔心她的安慰。
景南離開醫院,去了趟兩人約好吃晚餐的餐廳,餐廳的燈已經熄滅了,黑漆漆的,看上去不像是有人的樣子,猜想遲非晚應該是離開了。
分不清是第幾次放了她的鴿子。
景南知道這樣是沒有紳士風度的,可他要的就遲非晚放棄這段婚約,只有她放棄了他才好名正言順娶杜挽。
車速放慢了正要離開。
車燈卻照出了前方正在拉扯的兩道身影。
一男一女。
男人顯然是個酒鬼,身形晃晃悠悠,正拉着女人不放,景南停了車子過去,認出了遲非晚,她欲哭無淚,小聲啜泣着喊着放手,那聲音卻讓男人更激動,伸長了胳膊就要去抱她。
手卻突然被景南一把拽住,人跟着被摔到地上,他罵罵咧咧站起來,對上一張景南才慫了下去。
「給我滾!」景南嗤了聲,男人才灰溜溜跑開。
遲非晚躲在他身後,已經忍不住哭了出來。
「怎麼樣,沒事吧?」
這次是景南不對,看到她的眼淚,才明白自己的所作所為太過沒有擔當,脫下了西服蓋在她肩上,帶着她上了車,「不是跟你說了讓你回去嗎?我今晚有手術,才會失約。」
遲非晚沒有吭聲,腦子很亂,從被段寒成拒絕,再到被景南放鴿子,被醉鬼調戲,晚上發生的所有都太亂了,讓她忍不住掉了眼淚。
景南收了聲,拿了紙巾給她擦淚,「擦擦,別哭了,有沒有受傷?要不要去醫院?」
「不用。」遲非晚搖搖頭,「我沒受傷,只是被嚇到了。」
「抱歉,我不該臨時爽約。」
車裏一時沒了聲音,遲非晚也不再哭泣了,景南不知該說些什麼,只好坐在一旁等着她收拾心情,「你吃東西了嗎?還是我先送你回去?」
「不用了。」
她的語氣冷淡了下來,「我知道你並不喜歡我,也不想跟我結婚,你可以去跟家裏長輩退婚,我是沒意見的。」
憋了這麼多天,她總算還是說了出來。
景南自然也想。
既然話都說到了這一步,也沒什麼好藏着掖着的。
「我是不想跟你結婚,你應該看出來了,可我一個人去退婚是沒用的,必須要兩個人一起。」
遲非晚也是大家閨秀,她明白自己身上有着怎樣的膽子,所以做不到像景南這樣堅決,哪怕心裏另有其人,「既然想退婚的人是你,你就自己想辦法退掉這門婚事,如果沒有,那就結婚。」
「……你真的願意嫁給一個自己不愛,也不愛你的人?」
景南的錯愕掛在臉上,遲非晚迷茫了一瞬,她喜歡的人已經有了未婚妻,她並不想做什麼破壞別人家庭的第三者,所以跟景南的婚事成不成,她都聽天由命。
「願意,我們的婚事本來就是一樁交易。」
沒想到她會這樣想。
景南詫異了瞬,「你真的這樣想?」
「不然呢?」遲非晚端正了姿勢,看向前方的擋風玻璃,模樣堅決,「想退婚的人是你,一次次怠慢我的人也是你,你如果有那個本事退婚你就去,但休想拉上我。」
眼淚在眼角乾涸了。
遲非晚側過身想要開門下車,景南一把將她拉了回來,「這事之後再聊,我先送你回酒店。」
她沒有拒絕。
畢竟這條路上本就不好打車,如果再遇上剛才那樣的醉漢,真出了什麼事,賭氣就是不值當的了。
車開到了一半,車裏氣氛僵硬又尷尬,景南隨口問了句,「寒成沒有跟你一起來嗎?怎麼只有你在這裏?」
「沒有。」
遲非晚想起段寒成,鼻尖更酸,心裏在飽脹着,「他跟他的未婚妻在一起,說是沒有時間一起吃飯。」
「未婚妻?」
能讓段寒成這麼稱呼的只有元霜了。
景南沒忍住笑了一聲,「他真是一見到元霜半點出息都沒有了。」
「他跟未婚妻感情很好嗎?」
不想再聊段寒成這個名字,可還是情不自禁多問了一句,景南想也沒想便答了,「不好,很糟糕,那個女人可不珍惜他,只知道糟踐他。」
「糟踐?」遲非晚無法將段寒成那樣淡漠的人跟這樣詞聯繫在一起,「怎麼會?」
「怎麼不會?」
景南翹了翹嘴角,不過是玩笑話,卻被遲非晚當了真,「打他罵他,怎麼糟踐他,他都心甘情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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